时宜哽了下,有点恼。
秦靖川抱着她的骨灰睡了五年,结果就只是馋她的身体。
或许,是馋她一直不给他的身体!
当年她投怀送抱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这样的所谓“爱意”,真是让人恶心。
“秦靖川。”时宜的声音有点颤,带了微微的哭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靖川的手指一僵。
时宜明眸中拢起一层雾:“我记得之前的你风光霁月,对这种事完全不屑一顾,即便你和温雪曼交往甚密,我也从来都没怀疑过你这方面的清白。”
“没有吗?”秦靖川嗓音有点哑。
当然有。
时宜也就是在说谎。
她想脱身,只能用点手段。
强硬的只会让他兴奋,怀柔的眼泪也可以用一用。
“秦靖川,我以为你是天上的谪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结婚三年,我甚至都不敢强迫你。”她语调有点哽咽,“咱们唯一的那一次,你也应该记得,是你喝醉了酒,和我无关。”
她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无尽的怅然:“明明想一个男人惹火有无数种方式,尤其,我还包揽了你的伙食……”
秦靖川松开手。
这几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他的心口。
他解开脖颈的一颗扣子,呼吸才慢慢恢复:“你不喜欢?”
她不就喜欢浪子荡子?
“不喜欢。”时宜耳根子却悄悄染了色。
她想暴打自己。
明明感觉到无尽的侮辱,心跳却还会因为他的这些话而加快。
她觉得她有病。
“那你另外六个男朋友都是什么类型。”秦靖川手指捻了捻眉心,眉峰却依旧紧锁,无法展开。
时宜噎住,不明白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她混沌的脑子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秦靖川想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太惊悚了,根本不可能!
见她许久不说话,秦靖川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除了戴维那种……跳脱……”
时宜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是不是在说,他学不来?
“说完,时小姐就能离开。”秦靖川鹰隼一般幽深的黑眸死死盯住她。
时宜唇瓣翕动,却无法立刻给出答案。
她能有什么答案呢?
她这么多年心动的人只有一个他。
冷漠的他,温和的他,发疯的他,固执的他,甚至是这些天,略显得有点骚气的他,都稳稳击中他的心房。
尤其是这些天,她几乎每次见他都会心跳异常。
她抬头,盯着他略薄的唇形,慢慢滑到他鹰隼一般犀利的双眸上。
缓缓开口:“反正和你完全不一样。”
秦靖川点燃一支烟,吹出一口烟雾,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时小姐编不出来了?”
时宜哽住。
她的表现,越发笃定了秦靖川的猜测。
他拉着她坐下,轻轻把烟灰掸进桌面上的烟灰缸中,戏谑道:“时小姐似乎,一直都在撒谎。”
时宜头发发麻,反问:“你不是有洁癖吗?”
“嗯。”秦靖川重新吐出一口烟雾,“这六个男朋友,是用来拒绝有洁癖的我的。”
他的声音极其笃定,时宜大脑一空白。
她咬了咬下唇:“我的确和别的男人睡过。”
“成年男女,可以理解。”秦靖川碾灭烟头,用臂弯拢住她,强硬把人按在怀中。
“你的洁癖呢?”时宜推他,推不动。
“戒了。”秦靖川的嗓音有点哑,却搂的越发严实。
时宜僵住,心跳都漏了两拍。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她颈侧,连呼吸都带着颤,清冷的声音更是。
他说:“跟我回家。”
时宜呼吸骤停,心脏一下下击打着胸腔内壁,残存的爱意被春雨润过,叫嚣着复出。
“秦先生。”
时宜心口压着巨石,沉甸甸的才能将爱意封存。
“你能告诉我,利用温雪曼的到底是谁吗?”
秦靖川顿了下,沉沉开口:“沈淮序。”
“不可能。”时宜下意识反驳,“他为什么要让他自己那么虚弱?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不必说这种骗傻子的答案。”
秦靖川顿了下,慢慢松开手。
她永远都无条件信任沈淮序。
这次依然是。
他声音冷下来:“随你信不信,这是唯一的真相。”
“我不信。”时宜咬牙坚持自己的判断。
秦靖川俊朗的脸上刹那浮现出一层杀气,阴翳至极:“跟不跟我回去。”
时宜捂住胸口,拒绝:“我不去。”
秦靖川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光戾气越发浓重。
时宜莫名其妙被他盯得有点慌:“我不愿意,更不想怀孕。”
“撒谎。”秦靖川湛黑的眼眸露出一抹骇人的凉意,“你提前吃了药,这个理由不成立。”
“你没有常识吗?短效要一周才起效!”时宜几乎是吼出来,把内心的那点不安的爱意化成恼怒吼出来,“就算没有,我就要跟你上床吗?你让我跟你回家就这么一件事可以做吗?我又不是鸡!”
“还和以前一样呢?”秦靖川双眸入了星星点点的希冀。
时宜甩开他:“我不想守活寡。”
她大阔步往外走,背影决绝。
门口的保镖回头询问:“老板……”
秦靖川一张英挺的脸阴沉沉:“放她离开。”
……
转眼,到了周末。
舞会在晚上,白天霍恒约了时宜,如约把资料和证据交到她手上。
“背后的人是谁?”时宜问。
“外甥媳妇挺贪心啊!一次舞会,什么都想解决?”霍恒避而不谈。
秦靖川那天的话种在时宜心里,时宜知道不该怀疑学长。
可是……
她认为温和有礼的学长的确参与偷税漏税,她可以不计较,心中对学长的信任,的确裂了一道痕。
“为什么不好调查,是秦靖川要护着,还是这个人和我有关?”时宜紧咬下唇。
霍恒却捏她的下巴,时宜躲开。
霍恒若无其事收回手:“还没查,你舞会表现好,舅舅才疼你。”
莫名的,时宜心口有种不妙的感觉:“今天的舞会秦靖川会来吗?”
“不会。”霍恒斩钉截铁,“他又不是玩咖,咱们今天,可是变装舞会!”
他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衣服我帮你准备好了。”
晚上。
时宜拽拽身上的裙子,不肯从车上下来。
她穿着一件雪白色的连衣裙,裙子却要比平时短了半寸,但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
她算是明白,霍恒所谓的舞会,到底是指什么!
难怪他笃定秦靖川不会来!
与此同时。
秦靖川收到一条短信。
里面附着时宜今天的装扮,还有舞会地址。
瞬间,秦靖川双目猩红,豁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