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乔开了免提,秦靖川低缓寒沉的声音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不是温雪曼。”
时宜的心,狠狠一震,绵延的疼痛蔓延开来。
不管秦靖川说的有多好听,温雪曼都是他永恒的白月光,谁也无法动摇。
时宜心里钝钝地疼,闷声:“乔乔,挂了吧。”
“等一下。”电话另一边,秦靖川的声音略有诧异,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沉冷,“你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谁跟你说不一样嘛?”时宜气的心脏突突发疼,“反正你都不会同意,你那么……”
在意温雪曼,干什么还来招惹我?
后半句,时宜没有说出口。
她耳根子软是她的弱点,怪秦靖川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他有良心,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一样。”秦靖川声音低哑,却多了两分宠辱不惊,“如果是你,我会同意。”
时宜微怔,栀乔替她问:“你不是说不是温雪曼吗?”
“不是她。”秦靖川云淡风轻,“但时宜坚持,演一场戏又如何?”
手机好像烫手一样,栀乔瞬间塞给时宜,用手指在脑袋上画两个圈。
无声问:“他脑子有包?”
时宜笑出来:“秦靖川,我期待你的表现。”
挂断电话,时宜坐回沙发上,眉宇间有止不住的喜意。
栀乔戳戳她的脸颊:“怎么了?恋爱脑又长出来了。”
时宜摇头:“有肚子里的孩子在,我跟他就不可能。”
顿了顿,她补充:“但我似乎没有那么恨他了。”
栀乔瘪嘴:“口是心非。”
时宜回望过去。
栀乔摊手:“好好好不说了,反正也不会有结果,你们不搞得水火不容也蛮好。”
时宜回过头,一颗心在胸膛里翻滚。
她几乎喃喃一般:“爱,永远都比恨更难忘。”
……
医院。
秦靖川推开温雪曼病房的门,眉眼冷隽,眸色沉沉:“雪曼,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温雪曼心跳“砰砰”加速,暗暗掐紧床单。
也不知道杨倩倩的说辞能不能取信于人。
她现在依靠的,只有对秦靖川的救命之恩,如果失去了这个……
“靖川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把我送走吗?”她一开口,就变成了哽咽。
秦靖川声音冷凛:“不用了。”
温雪曼大喜,妈妈收买杨倩倩果然有用!
“我会直接送你去牢里。”秦靖川语调波澜不惊。
却像是凭空丢下来一个大雷,温雪曼错愕地看过去:“靖川哥,你在说什么呢?”
“陈董事在监狱里,交代了点其他内容。”秦靖川眼眸深邃,语调冰冷异常,“他说,买通他的是你,哄骗时宜到公园的也是你。”
“不是我!”温雪曼有一瞬间的慌乱,仍是瞬间否认道,“如果是我,为什么他又会绑架我?”
“苦肉计。”秦靖川言简意赅。
他猜的距离真相很远,温雪曼瞬间恢复淡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是我让陈董事设局让你选择演苦肉计,我绝对不得好死,我的孩子也不能善终!”
她毒誓发的信誓旦旦。
秦靖川观察她的表情,没有半点心虚。
“雪曼。”秦靖川按照时宜的要求,面无表情看她,语气阴郁,“我不相信誓言,我只相信证据。”
温雪曼心知秦靖川绝不明白真相,大义凛然:“不是我做的,我没办法自证,如果靖川哥实在怀疑,就让警察来调查我!我不怕!”
秦靖川薄唇紧抿着,心中却给时宜的猜测打了叉。
他沉吟片刻,想起时宜那天的反常,当时,温雪曼口中好像吐出“顾烟”二字。
秦靖川瞬间目露寒光:“时宜问了你什么,你回答顾烟?”
“她问我项链是哪里拿的。”温雪曼硬着头皮编了个借口。
“是吗?”秦靖川平静叙述,“那条项链,是时宜父母留给她的遗物。你不是说,是你奶奶留给你的吗?”
温雪曼额头渗出冷汗,结结巴巴解释:“是……是我奶奶……但她也是之前才给我,没有告诉我在哪里得到的,可能是……时宜把项链卖掉,又被我奶奶拿到……”
“雪曼。”秦靖川轻笑一声,溢出一股极其骇人的寒意,“你自己信吗?”
温雪曼打了个冷颤,手脚发麻:“靖川哥,我……”
她大脑飞速运转,却根本想不到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借口。
她只能拼命摇头:“靖川哥,我没骗人,没骗你……啊!”
下颌被秦靖川重重捏住,温雪曼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疼的她面容扭曲:“靖川哥,我这次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去问时宜,如果她父母留给她的项链有两条,她不可能不知道!”
秦靖川面覆寒霜:“雪曼,骗我的人,你知道下场。”
……
旁边的休息室。
“时宜,你父母留给你几条项链?”秦靖川推开门,皱眉问早已经等在这里的时宜。
“一条。”时宜回头,抚摸着缀在脖颈上的链子,“我只有这条项链了。”
秦靖川眉头皱的更紧。
他很想相信时宜的判断,但……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破绽。”秦靖川薄唇紧抿,告诉她刚刚得到的结果。
时宜愣了下,有点愤怒:“我确定是她,一定是她,你信不信我?”
秦靖川沉默了片刻。
他皱着眉按摩额头,斟酌措辞:“时宜,我们都应该相信证据。”
证据表明,温雪曼是无辜的。
“秦靖川,你还是不信我。”时宜退后一步,嗓音含了哭腔。
秦靖川凝视着她,讲道理:“我相信秦氏的调查能力,连陈董事都承认是他蓄意报复,时宜,你讨厌温雪曼我理解,但你不能无理取闹。”
“好!我无理取闹。”时宜懒得多说,“我不打扰你们。”
“时宜。”秦靖川的嗓音压抑着怒意,“过来。”
时宜摔门而去。
鬼才会过去。
她就不该相信他!
线索彻底断掉,时宜心情郁卒,不知不觉走到顾氏门前。
她仰望顾烟的办公室,想到顾辰那个像小兔子一样的少年。
他明明有和爸爸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怎么会不是她的弟弟呢?
得到希望却又失去,时宜的心像是被钝刀割据,泛着涩涩麻麻的疼,眼泪不听话的汹涌滚落,她擦掉,新的却又滚出。
一点一点,流不尽。
“别哭。”
蓦地,身后一只清瘦的手拍到她的肩膀上,少年安抚的嗓音熟悉。
时宜下意识回头,撞见顾辰那张和爸爸有五分相似的脸。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顾辰慌了,手忙脚乱从口袋中掏出手绢。
他的动作太大,脖颈处的项链从胸口滑出,缀在时宜眼前,一晃一晃。
时宜红着一双眼,骤然愣住。
顾辰垂在胸口的项链,和温雪曼还给她的一模一样。
可她的,明明就戴在身上!
这个项链,竟然有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