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双手颤抖,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
胸口一个不可能的念头疯长起来。
她下意识去抓顾辰脖颈上的项链:“我看一下。”
顾辰迅速低垂下眼眸后退,时宜往前一步:“顾辰,给姐姐看一下好不好?”
顾辰防备地摇头,猝不及防爆发出剧烈的哭声。
他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哭的完全不计形象,
时宜理智归拢,愣在当场。
之前一直听说顾辰只有八岁智商,可她只感觉顾辰说话很少,从来没有实感,直到现在,看着顾辰毫无形象地哭泣,才真实感觉到和常人的不同。
不过愣神的几秒钟,保安就冲了过来,质问时宜:“干嘛的!”
时宜手忙脚乱解释:“我是你们顾总的朋友。”
保安警惕道:“给顾总打电话。”
不过几分钟,顾烟从楼上下来,看见顾辰的样子,单手拉住他的胳膊,脸色有瞬间的不耐烦:“闭嘴。”
时宜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一碰他的项链他就哭了,我也有一条一样的项链,对我很重要,我没想抢,只是想看看……”
顾烟深深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玩味道:“上楼说吧。”
有顾烟在,顾辰哭泣的声音止住,藏在顾烟身后怯生生看时宜。
时宜回看他,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能看到父亲的温柔。
她拿出自己的项链:“顾小姐,我不碰他的项链,给他看看我的,可以吗?”
顾烟似笑非笑:“随你。”
时宜把项链递过去,心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辰辰,你……”
她顿了下:“你能告诉姐姐,你的项链从哪里来的吗?”
顾辰没有理她,拿着两个项链来来回回看了好久。
“一样。”他认真开口。
下一秒,他做出一个让时宜心跳瞬间狂飙的动作。
他把时宜的那条项链递给顾烟:“姐姐,你的。”
时宜眼前一黑,声音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辰辰……项链……为什么是姐姐的?”
顾辰狐疑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顾烟接过项链把玩:“辰辰,问你,你就回答。”
顾辰噘嘴,不高兴道:“辰辰一个,姐姐一个,爸爸妈妈说的,姐姐不在家,之后给。”
瞬间,时宜脑海中所有的理智骤然断裂。
她心中几乎已经确定顾辰就是她的弟弟。
可在冲上去抱住顾辰之前,她记起了秦靖川那份亲子鉴定。
时宜思索了很久,强压下激动,想要再确定一下,笑了下,提出:“顾小姐,今天是我太鲁莽了,为了赔罪,我请你和你弟弟一块去泡温泉好吗?”
顾烟看了眼顾辰,靠在椅背上,轻笑:“你知道的,我来江城是为了工作,私人社交一概不应,除非……”
她笑容越发势在必得:“是我的合作伙伴相邀。”
顾烟来江城,唯一的合作伙伴只有秦靖川。
时宜看了眼顾辰。
顾辰手中拿着项链,一脸懵懂。
她硬着头皮点头:“我明白!”
……
从顾氏出来,时宜直接打电话给秦靖川。
接电话的却是丁特助:“老板还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吗?”
时宜思忖了一下:“他大概什么时间结束,我能去找他吗?”
“要后半夜了,今天老板本来有工作却突然说有私事,推了。”
时宜脸一热。
秦靖川所谓的私事,就是去帮她套话温雪曼。
丁特助建议道:“我会跟老板说您找他,您还是明天再来吧。”
时宜沉默了片刻,有点羞赧:“丁特助,你帮我问一下吧,看看他愿不愿意一块去泡温泉,人员和之前一样。”
当晚,时宜心神不宁有点失眠。
她心里一时是秦靖川对温雪曼的维护,一时又是他为了自己推掉工作。
在床上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清晨,她被门铃声吵醒。
门外,站着如白杨般挺拔的秦靖川。
在脑海里一整夜的人骤然出现在面前,时宜心跳莫名加速。
“我同意。”秦靖川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回复。
不过一秒,却话锋一转,“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时宜没想过他会答应。
“陪我去一个地方。”
秦靖川带她去了郊区,厚重的铁门后,是江城的监狱。
时宜好像有些明白秦靖川的用意,好笑道:“你不用带我来问陈董事,你选择相信温雪曼是你的权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跟你道歉。”
“等价交换。”秦靖川面无表情。
时宜紧抿唇瓣,跟在秦靖川身后,来到探望室内。
陈董事的说辞和温雪曼没有差别,其他的证据也都证明温雪曼是受害者。
陈董事被带回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监狱。
时宜走在秦靖川的身后。
他英挺的身躯修长笔直,气场强大,连背影都透着上位者的威压。
可偏偏,他的腰细的过分,线条极为流畅,在严肃中夹了一丝慵懒和欲,恰恰是这丝慵懒的欲,令人欲罢不能。
时宜垂眸苦笑。
他连背影都能彻底吸引她的目光。
爱意就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即便一把火焚烧干净,也总会遗留下旺盛的种子,稍不留神就会再度成长。
昨天是,今天也是。
“秦靖川。”时宜喊住他,“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哪种?”秦靖川凝望着她。
时宜咬唇。
她以后不会再期盼他的相信,更不会去他面前揭穿温雪曼的龌龊。
她跟他,早就应该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交集。
“你心里知道就可以。”时宜往外走。
再越过秦靖川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拉住。
秦靖川叩住她手腕的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时宜偏头看他。
秦靖川单手点燃一支烟,别过脸,凝望远方,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袅袅升腾,把他的脸映衬的极为不真实。
他的嗓音没有波澜:“时宜,我带你来这里,不是这个原因。”
时宜下意识问出口:“那是为什么?”
问完,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还是学不乖?还要在意他的回答?
烟雾笼罩,时宜看不清秦靖川的面目,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
他好像说:“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信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