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心头涟漪四起,一颗心不正常地跳动着。
她目光定格在面前的秦靖川身上。
男人一如七年前一样英姿勃发,令她心动。
时宜喉咙滚了滚,所有预谋好的绝情再也说不出口。
秦靖川碾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眼圈。
“时宜,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温雪曼只有过两次,两次,都是意外。”
“两次?”时宜的思绪被他牵扯,面露震惊。
秦靖川点头:“第一次,是她七年前救了我的命,第二次,你知道。”
上一次,时宜还被误解为下药的真凶,她印象深刻。
可七年前……救命之恩……
这样的字眼,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她愣了下,脑海中所有理智骤然抽离,几乎是喃喃地问出那个不可能的念头:“七年前,她不会是在景宴救的你吧?”
秦靖川闻言,神色没太大变化,点头:“你不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冒充?”
“铛!”一声,时宜的脑子像是被重重撞击,天旋地转。
出走的理智归拢,所有线索在脑内走马灯一样串联起来。
项链、恩情、秦靖川莫名其妙的态度……
原来,秦靖川真的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份救命之恩。
只不过,他面对的恩人,换了个人!
“秦靖川,如果我说,七年前那个人一直都是我呢?”时宜呼吸瞬间急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迫不及待说出真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时宜捂住秦靖川翕动的薄唇,急急把一切托盘而出:“七年前我在景宴参加活动,遇见了被陈董事追杀的你,当时你神志不清,对我……”
时宜顿了下:“后来秦爷爷把我介绍给你,你拒绝了之前所有的相亲对象同意和我结婚,我以为你一直没有忘记,并不知道有人冒充我,包括前一段时间,我都从来没想过温雪曼一直冒充的是我的身份。”
说完,她黯淡的眼中重新燃起希冀,目光炯炯盯着秦靖川。
她希望他相信她,和刚刚一样。
可是……
秦靖川重新燃起一支烟,拿开她覆在他唇边的手:“这件事,不提了,不重要。”
时宜的心瞬间坠入深渊。
她了解秦靖川。
秦靖川的意思是,他认为她在说谎,但他不会计较。
时宜固执道:“很重要,温雪曼一直在用我的身份欺骗你,还骗了你二十五亿,还……”
还差点害死他们的孩子。
后面的半句话,时宜吞进腹中。
即便她心中仍然放不下对秦靖川的感情,也不能拿孩子去冒险。
“你想要二十五亿吗?”
时宜感觉手腕被牵扯,秦靖川好像瞬间就压在她身前,冰冷的嗓音似乎融化了一样,夹杂了淡淡的温和。
“夫妻共同财产,绝不止二十五亿。”
他……这是在求复合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宜,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脸颊也猛地烧红。
她鼻尖只剩下他身上好闻的柑橘调冷香,隔绝了空气,让她连呼吸都困难,缺氧的心脏更加疯狂跳动,叫嚣着要投入面前秦靖川的怀抱。
“你要吗?”秦靖川俯下身,声音根本就炸开在时宜耳边。
时宜脑中的理智猛然断裂,她本能想答应。
可小腹内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像是有人在内里踢了她一下。
理智迅速重回脑子,时宜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她真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她和秦靖川,永远不可能!
“不要。”时宜强迫自己冷下脸,“我只是提醒你,一次就怀孕的几率不大,你负责之前,也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她说完,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秦靖川跟上来:“上车。”
时宜却掏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我不和怀疑我的人同乘。”
秦靖川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眉头紧皱:“时宜,不要闹,我自然有我的证据。”
时宜垂下眸,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她所有的情绪。
秦靖川又不是傻子,温雪曼能骗他七年,她当然知道温雪曼有让秦靖川相信的本事。
可她不过是一个托词。
他们两个之间的阻碍,从来都不能说。
“我不相信证据,我只让你相信我,你如果信我,就打掉温雪曼的孩子,让她滚进牢里。”时宜故作无理取闹。
秦靖川却蓦地笑了,笑容很浅很淡,带着势在必得的骄傲。
时宜在吃醋。
何堇宸说过,女人吃醋,是因为她们还在意。
他靠在车上,盯着远方开过来的出租车。
语气极为不容拒绝:“让他走。”
时宜皱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秦靖川两条腿漫不经心交叠着,眉尾上扬细微弧度:“开往温泉的只有我这一趟车。”
时宜像是被掐住喉咙,彻底噎住。
半晌后,她咬牙,坐上秦靖川的副驾驶。
秦靖川坐进副驾驶,语调平和,却透着一股讥讽:“时小姐还是这么能屈能伸。”
时宜别过脸不理他。
秦靖川慢悠悠开车,车速慢的能碾死路上所有的蚂蚁。
一小时过去,他们不过走了十公里。
顾烟已经发来信息,她和顾辰已经到达温泉山庄。
时宜忍无可忍:“秦靖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靖川把车停在路边,手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慵懒洒脱:“去查一下温雪曼孩子的DNA,另外,继续查,看七年前在景宴的,到底是谁。”
挂断电话,秦靖川侧过头,眉眼深邃与时宜对视:“还闹吗?”
时宜太阳穴突突地跳。
对秦靖川来说,所谓的相信从来不是一味的无脑袒护,他从来都是用掘地三尺地调查,来证实她所说的真实性。
他这是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他的态度。
时宜喉咙紧涩,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拒绝。
思忖了良久,她开口:“顾烟还在温泉山庄等着我们。”
秦靖川抿唇,声音发紧:“顾烟想和我联姻,你知道吗?”
时宜垂眸:“知道。”
瞬间秦靖川的目光没了波澜,黑漆漆透着摄人的寒意。
他紧紧攥住方向盘,问句几乎是从牙缝中一点点挤出来的:“所以,你希望我和顾烟成就好事?”
时宜深吸气,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动过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的想法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只有一个回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