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戴维推开杂物间的门，被时宜“嘘”的手势逼退。
他站在门边，看着时宜，无声询问：“什么事？”
时宜指了指地上的电话。
何堇宸没得到回复，还在叫：“老秦！秦靖川！秦扒皮？”
沉默在空间内蔓延。
时宜心脏气的突突地跳，眼底有幽黑的光在汇聚。
直到手机再次出声。
这次是陆宴的声音：“干嘛呢？”
何堇宸：“给老秦打电话，接通了不说话。”
沉默了一瞬，响起许言的声音：“哈哈哈，你是不是告诉他我回来了？这个秦扒皮，在任的时候问他多要点科研经费都抠抠搜搜的，这会儿哪敢往我面前凑哦！”
陆宴无奈道：“他知道你要叫他过来嘲笑，能来吗？何况他现在连打车的钱都没有？怎么，你还送上门当司机？再让他缠上你，问你借钱，你借还是不借。”
“当然不借啊！”何堇宸对着电话吼起来，声音陡然增大，“老秦，你听好，别让我们碰见你！”
“啪！”电话被挂断。
时宜和戴维面面相觑。
戴维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情况？”
时宜咽下喉间堵着的情绪：“秦靖川的兄弟给他打电话，我接的。”
“这感情也太塑料了！秦靖川都破产了，还特别打电话来嘲笑他，还要围堵他，算什么朋友！”
时宜眸中氤氲着幽幽的光：“两种可能性，一种，秦靖川作恶多端，遭人厌恶。”
“另一种。”她冷笑一声，“表演呢！秦靖川那些朋友，各个脑子都好使，没人说话就代表着问题，表演给我看。”
戴维摸摸鼻子：“必须第一种啊！”
时宜很好奇：“为什么这么笃定？”
戴维：“秦靖川多招人烦啊！恨他不是应该的嘛？连科研经费都不给。”
时宜：“……”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医药研究多么烧钱，许言手下更是一帮大佬，烧出来的经费更是难以计数。
但秦氏，差那点钱吗？
压缩科研经费，她不信。
时宜把手机收起来，压下心中的疑惑：“你叫我干什么？”
“哦。”戴维指了指外面，“有保镖说门口保安看见秦靖川往秦家老宅的方向去了，我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时宜眸光闪了闪：“去。”
本来，她不一定过去。
可这通电话，重新燃起了她的怀疑。
天寒地冻，如果秦靖川装破产，老宅是他选择的最好地点。
她拿起外套：“一起吗？”
栀乔探出头：“我也去。”
小乐和笑笑齐声：“还有我们。”
最终，去老宅的变成大部队。
五个人坐在车子里面，五分钟就看到了秦家老宅的大门。
天阴沉沉的，笼罩在老宅上方，压的人喘不过气。
时宜车还没开到门口，就见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推搡一个人：“滚出去，这里也是你能来的？”
被推搡的人身姿挺拔，气质矜贵，更刺目的是他身上薄薄的单衣。
是秦靖川。
笑笑问：“妈妈，我们要帮混蛋爸爸的忙吗？”
时宜把车停在隐蔽处，注视着车窗外：“不用，他不会吃亏。”
笑笑很不理解：“可是看起来马上就要挨打了耶！”
车窗外，远远的，两个保安把秦靖川团团围住，电棍挥起！
“我们真的不下车吗？”笑笑皱着小眉头。
“不用下车宝贝。”时宜抱起她，“秦靖川不会吃亏，如果吃亏……”
小乐冷冷补充：“说明他是演的。”
笑笑看看哥哥，又看看妈妈，挠挠头发，不理解。
时宜帮她顺毛：“有的人，会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出很惨的样子，引起你的同情心，尤其是男人，最会骗人。”
“对，笑笑长大可别被小男生骗了。”栀乔也帮着叮嘱。
笑笑不知道，笑笑还是小朋友，笑笑很担心车外面混蛋爸爸的安全。
她看过去。
秦靖川后撤两步，躲过保安的电棍。
保安步步紧逼，攻势渐渐凌厉。
秦靖川左躲右闪，眸光森寒，故意露出破绽，左肩挨了一棍。
笑笑“啊”一声叫出来，还没等她继续说话，局势斗转。
砸在他左肩的电棍被他一扯，落入手中。
两个保安很快连连哀嚎，叫着往老宅里面跑。
秦靖川站在原地，揉着左肩，被乌云压着，无比落寞。
时宜喉间干涸，心脏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有点后悔，后悔因为怀疑没有去帮忙解释。
她推开车门：“秦靖川。”
秦靖川朝她看过来，眸中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电棍扔下，他转头就走，步子又大又快。
时宜懵了一瞬，已经被他拉开一段距离，她跑过去，拉住他的衣摆：“你……呼呼……跑什么！”
走的那么快，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秦靖川垂眸打量她，冷漠又寡淡的神情，语调更是毫无波澜：“时小姐找我做什么？你包月的钱，我回到会所后会让经理退给你。”
时宜一颗心搅着，更加后悔。
她把手机递给他：“你手机忘带了。”
秦靖川拿过手机，装进口袋里，扯开她的手：“手机送来了，你也可以走了。”
“不是。”时宜连忙堵在他前面，“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秦靖川逆光而立，时宜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脸色阴翳到了极致。
时宜拉着他的胳膊：“刚刚何堇宸给你打电话，我不小心接通，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
秦靖川抬眼睨她，心中大约能猜测到何堇宸会帮他隐瞒。
他别过脸，半真半假：“不过赌约，随便他们取乐，我早就无所谓了。”
他越是云淡风轻，时宜的心口越抽抽的疼。
她拉着他的手。
手掌冰凉。
时宜向下看。
因为在外面待了太久，他手背透着隐隐的紫色。
时宜皱了皱眉：“太冷了，你先上车。”
“上去干什么？”秦靖川甩开她的手，“回去给你们羞辱吗？”
时宜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她又去拉他，他挣扎的过程中，碰到左肩，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时宜的心紧紧拧成一团麻线，声音情不自禁放柔：“秦靖川，真的对不起，你留下好吗？我真的需要你。”
“需要我做什么？”秦靖川笑容讥讽，“我看时总好得很，我也不愿意留在多余的地方，讨嫌。”
他抬脚就要走。
情急之下，时宜脱口而出：“需要你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