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秦靖川把这两个字充分咀嚼。
时宜头皮发麻,只能梗着脖子道:“啊,对,你不愿意吗?这事弄的,还整误会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是对你垂涎已久……”
她支支吾吾,七拐八弯,说不到点子上。
“……反正我就是愿意留下你,从心底里希望你留下!”
天空无端打了个闷雷。
时宜默了默,她信口胡说的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拿雷劈她。
“放开。”秦靖川对她一大段充耳不闻,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时宜不肯松手,她干脆耍无赖:“我付过钱的。”
秦靖川冷言冷语:“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时宜强词夺理:“我这是消费。”
秦靖川眉头越皱越紧:“时宜,强扭的瓜不甜。”
“我蘸酱吃,不需要甜。”
他越反对,时宜越坚定。
秦靖川早就捏住她的性格,又倔又多疑。
倔是与生俱来的不服输,多疑,却是他一次次的伤害带来的后遗症。
秦靖川抿唇,没有立刻表态,仿佛在思考。
时宜拉着他往回走。
秦靖川也没有再反对。
在即将上车的时候,保安们带着人冲出来:“那个傻大个在那,揍他!”
时宜反应迅速,把秦靖川塞进车里,自己也钻进去:“开车。”
戴维一个急转,车头掉转,疾驰而去。
后面保安拿着棍子拼命追赶,却无济于事。
“秦靖川,你得罪谁了?”副驾上的栀乔回头问。
秦靖川淡淡:“秦博裕。”
车上的大人都哑口无言。
笑笑眨眨眼睛:“秦博裕是谁呀妈妈?”
小乐拉拉妹妹袖子:“是他的爸爸。”
“秦叔叔的爸爸也不喜欢他吗?”笑笑问。
秦靖川呼吸骤然收紧。
小丫头用了“也”这个字。
他喉咙发涩:“你们的爸爸也不喜欢你们吗?”
“对呀!”
时宜想阻拦,已经来不及,笑笑的实话脱口而出。
秦靖川还要再问,被时宜打断:“我刚问了,有两个保镖就在老宅前边的路口,咱们的车超载,到时候有一个去坐那辆车。”
“我去。”秦靖川主动开口。
时宜云里雾里:“不用,让乔乔去就可以。”
戴维在开车,栀乔和保镖也熟悉,就几分钟路,没所谓。
秦靖川坚持:“我本来就多余。”
看他表情有点难看,时宜也不好再说什么。
秦靖川能跟她回去,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那好吧。”时宜同意。
“笑笑,你能陪我去坐另一辆车吗?”秦靖川邀请笑笑。
时宜脑袋“嗡”一声。
她明白秦靖川的意图了!
他想从孩子这里打听孩子爸爸的事情!
“不用,你一个人就足够。”时宜拒绝。
秦靖川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意:“笑笑,叔叔怕孤独,你愿意陪陪我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时宜在心中大骂秦靖川无耻,对小孩子进行道德绑架。
可她怀里的笑笑,看看她,又看看哥哥,轻轻点点头。
还安抚地拍拍她:“妈妈,没关系的,又保镖叔叔看着,秦叔叔不会杀掉我的。”
秦靖川陡然抬眸,目光凌厉戏谑:“原来你一直怕我杀掉你的孩子呀!”
他拉长了尾音。
时宜只觉得尴尬到呼吸都困难,“呵呵”干笑:“以前的事,以前的事。”
车内空间狭小,直到路口,笑笑跟着秦靖川下车,时宜都没找到时机叮嘱笑笑不要乱说话。
小乐好像看出她的担忧:“妈妈,妹妹很聪明。”
时宜满脸忧愁:“秦靖川的智商也很高,还腹黑,我怕她被秦靖川套话。”
……
坐上保镖的车。
笑笑乖乖靠在窗边,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笑笑,秦叔叔心里很难过,你可以安慰安慰我吗?”秦靖川丝毫没有诱骗小孩子的觉悟,“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爸爸欺负你了吗?”笑笑问。
秦靖川扒开左肩上的西服,棍子敲出的青紫痕迹在冷白的肌肤上尤为可怖。
“我想回去拿我的一些东西,被他让人打出来,他不准我靠近爷爷的房子,也不准我回家,还抢夺了我所有的东西。”
笑笑很聪明:“所以你才只能住在我们家吗?”
秦靖川点头:“我无家可归,连件厚外套都买不起,我爸爸看见我穿的单薄,只会放声大笑,觉得痛快。”
“你爸爸也这么混蛋啊!”笑笑愤愤不平,小手握成拳头。
秦靖川垂眸,眸中幽深的光闪烁:“你爸爸也这样吗?”
笑笑想了下。
妈妈只叮嘱不能和混蛋爸爸相认,但没有拒绝她提到爸爸。
笑笑点头:“对,我的爸爸非常混蛋!他不要我们和妈妈,还想要逼迫妈妈打掉我们,我们出生后,他也不愿意要我们。”
秦靖川心口颤抖,声音发着抖:“所以你妈妈带着你们躲到国外去了吗?”
笑笑的描述,和他相符。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想从孩子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
“没有哇。”对笑笑来说,国外才是她的故乡,江城只是妈妈的老家,“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抚养权都在妈妈手里,他不要我们没关系哒!”
秦靖川升起的希望又破灭。
即便如此,他依旧想多了解他国外的那个“替身”:“这样啊!那他可真够坏的。不过如果你妈妈还喜欢他,他愿意接受你们的话,你们会回去吗?”
“不会。”笑笑果断摇头,“我哥哥特别特别特别讨厌他,为了哥哥,妈妈也不会接受他。”
秦靖川心落在腹中,勾唇:“你哥哥做得对,伤害你妈妈的人,就是你们的敌人,不可以原谅他。”
笑笑歪着小脑袋看他:“这样吗?”
秦靖川斩钉截铁:“一定要阻止你妈妈心软原谅。”
笑笑重重点头:“好!”
下车的时候,秦靖川要抱小姑娘,她一踢脚,正中秦靖川胸口。
秦靖川跟感觉不到一样,依旧把她抱下车。
小姑娘又趁机踢了他好几脚。
时宜刚好看见,把女儿从秦靖川怀里拉下来,语气严肃:“笑笑,你怎么踢叔叔?”
“叔叔说他是坏人,我要打坏人。”笑笑很无辜。
秦靖川哭笑不得:“我是说,你那个爸爸是坏人,你……”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时宜,指尖发颤。
时宜身体发冷,血液一寸寸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