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笑的时宜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吓唬保姆她会心软吗？
保姆是当初戴维不信任秦靖川，亲自去家政公司找的。
可即便如此，保姆的身家也是绝对的清白，更是好几个保姆轮番面试后才选中的这个人。
她可以保证，戴维和保姆绝没有私交，更不可能去暗害秦老爷子。
上一次之后，时宜教育了戴维，戴维也向她保证不再招惹秦靖川。
甚至这几天，直接出国跟心上人旅游去了。
她想通了这些，点头：“我绝不会心软。”
秦靖川笑容弧度加大：“好，我先带你去看爷爷，之后再回家找凶手算账。”
ICU里，秦老爷子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毫无生气地躺着。
前几天，每次下班，都有秦老爷子的嘘寒问暖。
时宜不由自主流下眼泪。
她鼻头发涩：“她怎么敢，怎么敢啊！”
秦靖川搂住她的肩膀：“你想为爷爷报仇对不对？”
时宜点头：“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微凉的指腹刮去她眼角的泪珠：“好，我带你回家，我已经让人把凶手控制住了。”
一路上，车内都安静的落针可闻。
气氛越来越奇怪，空气也更加窒息。
时宜好几次想开口问爷爷的病情，可看着秦靖川挂着玩味微笑的侧颜，开口的话就一次又一次被吞进肚子里。
直到，车辆停在别墅门口。
保姆站在门口张望，看见时宜回来，不顾保镖的阻拦，连忙冲过来：“时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时宜痛心疾首：“钟阿姨，您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钟阿姨愣了下，以为她已经知道屋内的事，眼泪滚滚而落：“孩子是做了错事，可也不能这么关着孩子啊！小乐这孩子心思本来就重，这样一直关着他，他还以为妈妈不要他了呢！”
“啊？”时宜头脑发蒙。
她第一时间，回头去看秦靖川。
秦靖川揽住时宜的肩膀：“你不是要严惩凶手吗？凶手就关在你儿子的房间。”
时宜的大脑一片混沌。
她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凶手不是保姆钟阿姨。
可后面这些话，她完全理不出头绪。
小孩子犯了错。
关在小乐的房间。
这些话的意思是说……
“不可能，小乐不可能推爷爷！”时宜第一时间就否认了这个结论。
“呵！”
秦靖川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时宜，你以为我会随便冤枉你的儿子吗？”
“为什么不会！”时宜抓着他的胳膊，明亮的眸中夹杂着刺骨的怒气，“你看他们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秦靖川，你为什么救他们你心里没有数吗？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他们又怎么会待在毫无防备的何堇宸那里，被你保镖中的叛徒抓走？”
话一出口，秦靖川周身的温度陡然一变：“你的真心话，果然难听。”
时宜阖住眼皮，瓮声瓮气：“是你逼我的，你千不该万不该，总把主意打到小乐笑笑头上。”
“好好好，是我的错。”秦靖川语调更冷，唇角勾出嘲讽的笑，“那你知道，说小乐推老爷子的是谁吗？”
“是你的弟弟，顾辰！”
时宜张着嘴，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
天上下起绵绵细雨，她仍然愣在原地。
秦靖川皱眉，拦腰把人扛起，直接扔到书房。
书房的电脑上，放着监控录像，放大的缩小的，每一个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时宜嗓子眼发干，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乐不会推人，他肯定是想拉老爷子，却被顾辰和监控误会了。”
“呵！”秦靖川被她气笑了，“你可真会强词夺理。”
时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监控：“这里拍摄的根本不清楚，从监控上模糊一团，只能看到小乐伸出手，根本没法判断是在推还是在拉，我说的没错吧？”
秦靖川靠在门边，一半身形藏在阴影中，看的并不真切。
只能见他点点头：“没错。”
时宜又辩解：“小乐很喜欢子铭和秦老爷子，常常太爷爷太爷爷喊着，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推老爷子下水，这并不合常理。”
秦靖川又点头：“也对。”
可时宜心中，一直毛毛的，强烈的不安感急剧蔓延。
“不要逼孩子，我去问，好不好？”
“可以。”
秦靖川的声音像是特赦令，时宜大出了一口气。
才发现，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窗外的凉风吹进来，涔涔的冷意席卷。
冷意和冷声同时进入脑内，秦靖川带着渗人的讥笑，轻描淡写问：“你说的一切我都可以承认，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顾辰说小乐推人？”
他步步走近，像踩踏在时宜的心尖上。
时宜心被一寸寸碾压发疼，随着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顾辰站的位置，刚刚好，能把一切都看明白。”
顾辰站在小乐和秦老爷子中间。
侧站，正好对着小乐的手。
他说小乐推了秦老爷子，根本无从辩驳。
时宜的心沉甸甸压着一块又一块大石头：“小乐不是这样的孩子，我相信他。”
她站起来：“我能见见顾辰吗？”
秦靖川冷笑：“如果结果还是一样呢？”
时宜梗着脖子：“子债母偿，我给爷爷偿命。”
秦靖川虎口噙住她纤细的腰肢，顺着脊骨寸寸攀岩：“死？你也说过，死是最便宜的事情。”
“那我随你处置。”时宜咬住下唇，“让我见顾辰。”
“别急。”秦靖川作乱的手掀起她整个脊背，脊背被凉风吹得发冷，冻得她不住打着寒颤，“总要谈好条件。”
“你想要什么？”时宜问。
秦靖川眉骨挑高：“放弃一切，以我为中心，成为我的禁……”
他笑容讥讽。
即便不说明白，时宜也能领会。
“好！”时宜别无他法，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她在屋内见到了顾辰，顾辰抓着她的胳膊，反反复复只重复一句话：“掉下去了，推下去，是他推的他推的，别摇，别摇，我不听！”
时宜想要他镇定下来，却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她只能抓着顾辰，最后问一句：“不是小乐，对不对？”
顾辰捂住脑袋，痛苦点头：“对对！”
时宜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地上。
她缓了好几秒，哄着顾辰：“我带你姐夫过来，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顾辰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安静：“好。”
屋内，又响起闹钟铃声。
时宜不在意地关掉，转头去找秦靖川。
面对秦靖川，顾辰只有一句话：“是小乐推的，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