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时宜不由自主拔高了声调,难以置信,“你刚刚和姐姐不是这么说的啊!”
顾辰捂住头,痴痴傻傻,只会重复一句话:“小乐推爷爷下水,小乐推爷爷……”
秦靖川抱臂看着她。
时宜盯着锐利的视线,头皮阵阵发麻。
“辰辰,你再好好想想,小乐是在拉爷爷,还是在推爷爷?”时宜抓着顾辰的胳膊。
顾辰个头早已经突破一米八,被拉的浑身难受,稍微扬手,时宜就差点摔倒,被秦靖川扶了一把,才站稳身形。
她眼泪簌簌往下掉。
可看着面前的顾辰,逼迫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弟弟捂着脑袋,面目狰狞痛苦,死死扯着头发,像是要把脑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拽出来。
就是再心急,时宜也不敢刺激顾辰。
她忙用心理医生交过的方法安抚,顾辰不断捶打脑袋,甚至把脑袋往墙上磕,力气很大,时宜根本拉不住。
还是秦靖川叫过来三个保镖,才堪堪把人控制住。
时宜忙叫来心理疗愈师,在疗愈师的帮助下,顾辰才慢慢睡过去。
关上门,时宜发现秦靖川正嘴角上扬地看着她。
唇边透着点邪气:“死心了?”
“没有。”时宜笃定,“我儿子一定不会推爷爷。”
“那你的意思是……”秦靖川拖长了尾音,慢条斯理射出一发子弹,“顾辰推了爷爷,污蔑小乐?”
子弹正中时宜眉心:“不是。”
秦靖川步步紧逼:“现场一共三个人,笑笑站在远处,没有作案条件,一个你弟弟,一个你儿子,你说说看,你准备选择哪一个?”
时宜哑口无言。
确实,从监控画面上看,秦老爷子原本拿了玉佩给小乐看,但是小乐和秦老爷子起了争执,顾辰前去劝架,玉佩突然飞出去,掉落游泳池,秦老爷子才会到泳池边查看。
泳池常年有人打理,泳池边自然不存在苔藓之类可以让人滑倒的植物。
只是……
时宜绝对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干出害秦老爷子的事情,干巴巴道:“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巧合?”秦靖川嗤笑一声。
本就心虚的时宜更加低下头。
她揉着发胀的眉心:“能不能让我先见见小乐?”
秦靖川抚摸着她的眉眼:“也不是不行。”
时宜惊讶于他的淡定:“爷爷出事了,你竟然没有暴怒?”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怒了。”秦靖川另一只手噙住她的腰肢,顶了顶腮,靠近她的耳廓,“可想到某个人要子债母偿,努不起来。”
他张口,在她脸颊上咬了一记。
满意地看着鲜红的牙印:“去吧,去见你儿子。”
时宜胸腔憋闷,对秦靖川的恶劣性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她揉了揉牙印,试图将牙印揉散:“我最后说一次,我儿子不会害人!”
秦靖川眯起眼睛,黑眸犹如幽沉的深渊:“时宜,事事皆不如人意。”
时宜推开他:“我教育出来的孩子,我有信心,我对他们有绝对的信任。”
她慌不择言:“是你,永远没有办法体会的信任!”
一句话,戳中两个痛处。
五年前,就是因为信任,才导致他害的时宜必须假死逃亡。
再早一些……
他的父母,尤其是母亲,从来都不会像时宜这样保护他。
秦靖川幽深的眸燃起火光,又渐渐冷却,恢复成毫无温度的冷血。
他对着暗处命令:“带爷爷离开。”
“是。”
顿了顿,秦靖川补充:“你们也藏起来。”
王勇愣了下:“好的,老板。”
……
儿童房。
时宜推门进来,小乐和笑笑依偎在一起,笑笑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见时宜进来,笑笑小嘴瞬间委屈地瘪起来,冲着时宜跑过来:“妈妈!你终于来接我们了吗?混蛋爸爸说你不要我们了!”
时宜抱起女儿:“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笑笑趴在妈妈怀里:“妈妈,哥哥没有推太爷爷,你要相信哥哥。”
时宜看向儿子。
小乐的目光在触及她的一刻立马转过去。
“我相信小乐。”时宜笃定地说。
小乐缓缓回头,眸中满满都是不敢相信。
他聪明,更知道秦靖川污蔑他一定会提供证据。
可妈妈还是……
“妈妈,你为什么?”小乐情不自禁问。
时宜冲他伸出手:“不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儿子啊!我的儿子,就做不出这种事。”
小乐再也忍不住,像一个真正的五岁孩子一样,扑进时宜的怀抱。
时宜安抚了两小只好一会儿,才得到现场真正的情况。
当时,秦老爷子追着小乐,要把传家的玉佩给小乐,坚持认为小乐就是秦靖川的孩子。
小乐很不开心,又不想伤害老人家,就一直往后院走。
后院最深处,是一个没怎么用过的游泳池,他走不掉,就只能看着秦老爷子跟顾辰笑笑一块追上来。
后面的事,他也想不到。
明明他没有扔玉佩,只是在推搡间挥了挥手,玉佩就掉进了游泳池。
他有些难以启齿:“太爷爷他……”
“没事,脱离生命危险了。”时宜安慰儿子。
“砰砰”,门外响起敲门声。
秦靖川推开门走进来。
时宜抱着两个孩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秦靖川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双眸深邃:“串好供了吗?”
笑笑在时宜怀中喊:“我们没有!哥哥根本就没有推太爷爷。”
秦靖川看向时宜,等待她的说辞。
时宜在两个孩子面前,无比坚硬:“秦靖川,我再说一次,我相信我的孩子,你如果坚持认为是小乐做的,那你就报警。”
“报警?”秦靖川重复了一下。
时宜从他的眸中,看到了失望的情绪。
她知道,才五岁的孩子,顶多就是批评教育。
在秦靖川眼中,报警就等于逃避惩罚。
可和儿子的交谈让时宜不得不这么做,即便这样会激怒秦靖川:“对,报警!警察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呵!”秦靖川冷笑,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温度。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时宜硬着头皮抗在前面:“你所谓的证据确凿不过是你看到你想看的,我之前被温雪曼陷害过那么多次,你管过吗?”
蓦地,整个人都阴沉的不像话的秦靖川陡然收起压迫,声音中难掩伤痛:“你还在怪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