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时宜喃喃一般道歉。
她脑子很乱。
从在车上开始，就没有办法平静。
“你只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为你的孩子，为你自己，为你的朋友。”秦靖川冷静的可怕，“时宜，你所说的重新开始，只是骗我的借口。”
时宜眼眶发酸，泪水止不住流：“秦靖川，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拒绝过你很多次，是你不肯放手，你根本就是一个占有欲超强的恶魔！”
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秦靖川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站起来，目光凉凉：“我本身就是一个怪物。”
他眼底涌过层层暗涌：“我的治病记录，你看过也不止一次。”
“你什么都知道……”时宜自知理亏，声音小了下来。
却不由自主苦笑。
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说，看着她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不断在他身边演戏。
“秦靖川，你竟然真的知道。”
她的泪花一层层下落，根本控制不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可能是对未知的恐惧，不知道秦靖川会怎么处置她。
不过，隐隐的，她觉得秦靖川不会对她做什么。
时宜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看过，但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我不说。”
这是一个借口，两个人都知道。
秦靖川只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依然寒凉如霜。
时宜笑了笑，泪花闪闪发光：“我只是觉得，有很多时候，我们可以避免误会的，可最终，我们还是走向了不信任的方向。”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明白。”秦靖川眼里没有意思温度，却涌过层层暗涌。
时宜抱着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你在生气，气我不够信任你，对不对？”
秦靖川没有说话。
时宜：“笑笑告诉我，你当初没有想杀他们，是你救了他们，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在我误会你的时候一句都不解释？你只指责我不够信任你，可你呢？”
秦靖川拉开她，在这一刻依然风平浪静，只一双眼睛，阴鸷血红到了极点：“呵！这五年，你的脸皮真是够厚的。”
“我说的是实话。”时宜抿唇，思考着措辞。
她脑袋很乱，却有唯一一点明确。
维持现状，对她来说，才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最好选择。
顿了下，她继续：“很多时候，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但你这张嘴就像是没有说话功能一样，从来都是靠我来猜。我的眼睛看见的只有你带走了我的孩子，你掐着我的孩子，你对我的朋友大发雷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秦靖川猩红的眸子陡然一怔。
时宜再接再厉：“你不信任我会接受你的病情，不相信我能管束小乐，甚至到了现在，你还是不信我和你的重新开始，既然我们互相不信任，又何必纠缠？”
她深深鞠了一躬：“小乐的错误我跟你道歉，我希望你想清楚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再来找我。”
秦靖川伸手却抓她的手腕，却被时宜躲过去。
“无关占有欲，无关习惯，无关好胜心，真真正正的想一下，你是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在家里等着你的电话。”
“随叫随到！”
许是这四个字起了作用，秦靖川放开了手。
回到家。
时宜收走了小乐的电脑，认认真真和小乐讲道理：“……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都不可以，妈妈惩罚你，你服气吗？”
小乐抱着她的胳膊：“妈妈，我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
小乐心想，错在心慈手软放过混蛋爸爸。
可嘴上，却告诉妈妈：“错在自作主张。”
时宜长长叹了口气，教育孩子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要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个不安全的环境中，他们的性子难免会长歪，这是人的本能，她再怎么教育，也难以扭转本能。
何况，小乐和笑笑的基因里，还带了淡漠的劣质基因。
她头疼揉了揉眉心，让小乐在惩罚这段时间深刻反省。
而她，看着隔壁的沧苑，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希不希望秦靖川打过来。
内心复杂，无法捋清，生拉硬拽，心脏扯得生疼。
鲜血直流！
……
三天后，时宜接到秦靖川的电话。
她如约赶到沧苑。
秦靖川没有对之前的问题做任何回答，只用原始的方式赌上时宜的嘴巴。
深夜，时宜咬着下唇：“我当你选择好了。”
秦靖川深邃的目光能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时宜，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时宜不想承诺，只点头。
秦靖川笑了下：“我还会再信你一次。”
还没等时宜想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秦靖川的电话就响起来。
私人的那支，丁特助打来的，一般只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才会在半夜打扰他休息。
“什么事？”秦靖川扫了时宜一眼，走进浴室接听。
时宜听不真切，只能断断续续听见：“……随城的项目有问题？……我电脑里……等着……”
之后，秦靖川就走出卧室，好像是去了书房。
时宜来不及多思考，抬脚直接跟了上去。
透过书房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缝，时宜看见秦靖川从保险箱内拿出一台电脑，输入了极其复杂的密码，发送了一个文件出去。
他声音极其阴鸷，对着电话另一边：“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完，看了眼电脑，抬手放进桌下上锁的抽屉里。
时宜连忙躲开，秦靖川急匆匆离开，也没有看到她。
看着秦靖川离开的背影，时宜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电脑，就是她要找的。
她鬼使神差走进书房，或许是秦靖川走得太急，书房的锁头没有锁好，时宜拽了两下，锁头掉落，黑色的电脑出现在她面前。
她屏住呼吸，拿出电脑，电脑还没有自动睡眠。
屏幕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时宜却知道，她找对了！
她要的东西，一定在这台电脑上。
她把手伸进衣兜，捏住一直带在身边的U盘。
只要把U盘插到电脑里，她就会得到她想要的秦靖川真正的账本，还有可能，拿到他的把柄。
捏着U盘的手微微颤抖，时宜胸口像是塞了团棉花。
她一呼吸，左右心房就在互相挤压，拉扯着她的决定。
U盘，放进去，就能按照原计划。
可她真的能毫无芥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