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所有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秦靖川湛黑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等待她的回答。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一个答案。
良久,时宜幽幽叹了口气:“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秦靖川声音嘶哑:“实话。”
时宜眸光空洞:“实话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秦靖川忍不住拔高声音,暗哑的嗓音裹挟了刺骨的寒意。
时宜摊手:“对呀!根据孕期计算的话,你也在爸爸的嫌疑人范围内,怀孕期间做亲子鉴定需要羊水穿刺,我不想冒险,我准备等生下来之后,想认领的在时间段内的爸爸可以来做亲子鉴定。”
她云淡风轻:“如果孩子父亲想要一起抚养,我没意见,但我不会结婚。”
明明情绪异常冷静,却点燃了一整个屋的空气。
处于风暴中心的秦靖川,却好似感知不到灼热,越发冰冷阴戾:“时宜,你真豁得出去。”
他冷笑:“生下来不必通知我。”
说完,他甩手就离开。
房间门被摔的作响。
门外的何堇宸和陆宴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互相不断使眼色。
秦靖川语调不悦:“不用猜了,怀孕了,孩子爸爸不一定是我。”
何堇宸心直口快:“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秦靖川冷笑:“同一时间段内,和多人发生关系,连她都确定不了孩子爸是谁。”
何堇宸瞠目结舌,频频看向陆宴。
有一句话一直憋在心里。
直到王勇接上秦靖川离开,他才讷讷开口:“老陆,老秦是不是戴绿帽子了,还不止一顶?”
“不一定。”陆宴皱眉沉吟,“如果时宜没说谎的话,老秦应该算小三。”
何堇宸:“……”
更可怕了好吗?
他发出灵魂质问:“他竟然没杀人!被戴绿帽,被打一巴掌,被赶出来,他竟然完全没有对时宜动手,是老秦的病好了,还是他太爱了?”
陆宴白他一眼:“老秦,江城著名舔狗。”
司机把车开到两人面前。
何堇宸不上自家车,追着陆宴问:“那你说,老秦给我一个亿买笑笑的话,还买不?”
陆宴想把他推下去:“我怎么知道?”
何堇宸:“我不能去问老秦啊!他现在心里正不痛快,到时候给我来一场真人PK,我就完犊子了!”
陆宴把人推下去:“我给你支个招,你去问栀乔,说不定你们还能破镜重圆呢!”
何堇宸:“……”
人已经走了,他想了下,让自己的司机也离开。
……
包间内。
栀乔扶着时宜坐下,问她的感受。
情绪太过激动,对孕妇也不太好。
时宜笑了下:“哪有那么脆弱,这孩子都在我肚子里两个月了,一点感觉没有,甚至连我没来大姨妈我都没感觉到异常,是个乖孩子。”
栀乔心直口快:“不能是吃药给吃傻了吧!”
时宜被逗笑:“傻了干妈养呗!你出钱出力哈!”
栀乔推了她一把:“小时宜,你干嘛不直接否认孩子是秦靖川的?”
时宜抿了抿唇,心剧烈颤抖起来,疼的。
良久,她的心悸才和缓下来。
苦笑一声:“秦靖川是怎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否认,他只会认定我还爱他。”
顿了顿,她才叹口气道:“真真假假,选用最折辱他的方式,他气过了,也不会多想,幸好当时我因为生意来过不少次城西会所,不然一个不小心,秦靖川就又会缠上来。”
“你是松一口气,还是怅然若失?”栀乔一针见血。
时宜站起来:“走啦!我情绪起伏太大了,作为孕妇,我需要休息。”
栀乔跟在她身后,却看见时宜脚步停在门口。
“怎么了?”
栀乔走过去,顿时愣住。
门口蹲着一个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头洒了满地。
像是突然就形销骨立一般,向来花天酒地的纨绔突然沧桑:“小乔,我他妈根本忘不掉你!”
时宜这次,挡在了栀乔前面。
她能感觉到,栀乔在微微颤抖。
“何总,你已经结婚……”时宜替栀乔应付。
还没说完,栀乔从她身后钻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何堇宸一个耳光。
特别响亮。
栀乔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意,却冷的发寒:“何堇宸,我出国这五年,你有去找过我吗?”
何堇宸愣住,讷讷的答:“老秦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到。”
“找过吗?”栀乔拔高音调,打断他的叙述。
何堇宸顶了顶腮:“没有。”
栀乔又问:“你缺过女人吗?”
何堇宸:“没有。”
栀乔嗤笑:“何总,你还记得你见到我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这个桥段,时宜听过千百次。
何堇宸沉默了一分钟,时宜已经把他鞭尸一百万次。
时宜冷笑:“你当时说,长得挺带劲,小爷就喜欢野玫瑰,跟小爷走吧!”
没问姓名,没问家世,单单纯纯,看着脸。
她替栀乔说出栀乔一直最介意的问题:“你是在找乔乔的替身,还是找你喜欢的类型,你分得清吗?你重新回来找我,难道不是因为乔乔是这个类型中最带劲的,最独立的,最不粘人的?”
何堇宸张了张嘴。
时宜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你喜欢的是乔乔,还是她从来不跟你提离婚的洒脱?”
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栀乔一直算是女伴算是情人算是女朋友。
他出去聚会,从来都带栀乔。
却也从来,没有正正经经让人尊重过她。
时宜推开何堇宸,拉着栀乔往外走:“何总,如果你认为秦靖川很爱我的话,那你和他一样,不配讨论爱!”
时宜抓着栀乔离开。
何堇宸愣在原地。
他几乎是吼出来:“时木头,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头一次看到老秦为一个人发疯!他怀念你五年,每天抱着你的骨灰入睡!甚至连你跟别人的孩子都能接受,他不要尊严不要骄傲不要脸的缠着你,你想让他破产,他就破产给你,你还要他怎么样!”
时宜脚步顿住,胸腔一口憋闷的老气。
想要他怎么样呢?
她转头,抬起下巴,扬声:“告诉秦靖川,我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