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停顿后,时宜拿了那一本房产证:“好。”
但她也有条件:“不是感谢的时候,我不住在沧苑。”
秦靖川悠悠翻开户型图给她看。
沧苑和别墅,在三楼,有一个相连的通道:“这里,会是你的房间。”
时宜本能拒绝:“不行。”
说出口后,她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寒意。
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让步。
可落在时宜眼里,就是他耍的新花样。
如果接受了,就要接受他时不时半夜袭击,连门都不用敲。
时宜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一间房:“我儿子女儿经常会来我房间,我把那间屋子锁起来,再把我房间的钥匙给你一把,你随时从那边过来。”
秦靖川勉强接受了这个方案。
时宜心口依旧沉甸甸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次日,秦靖川询问丁特助,时宜新公司的手续为何办的这么快。
丁特助回答:“有人帮忙,上面加速审核。”
“沈淮序?”
丁特助:“不清楚,具体的没办法得知,那个人的能量不在秦氏之下,老板,需要我再详细调查一下吗?”
秦靖川摆摆手:“不必。”
他又想起戴维那个神秘的伴侣。
傍晚去医院时,秦靖川打听戴维的身份。
时宜为了消解他对戴维莫名其妙的恶意,没有隐瞒:“我算是救过戴维,有一天晚间,我捡到喝醉酒差点死掉的戴维,他身体有一些病,是我治疗好的。”
具体什么病,是戴维的隐私,时宜不觉得他应该告诉秦靖川。
秦靖川也没有追问,反而若有所思:“就这么简单?”
时宜点头:“他感激我,我也需要有人为我打理财产,不过他不光为SG做事,好像还给其他公司做金融顾问,我的财产都是由他打理。”
这点事,秦靖川稍微一查就瞒不过去,时宜便老实说出来。
“他帮了你不少忙。”秦靖川声音平静,面上却渗出丝丝寒气。
他意有所指,指的是这一次加速审核公司程序的事情。
但时宜却误会了。
她很想暴打占有欲发作的秦靖川,却也只是捏了捏拳头,挤出一个笑:“你误会了,他有伴侣,他们感情很好,我们只是好朋友。”
秦靖川抚摸着她的秀发:“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时宜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和顾烟不就是吗?”
秦靖川被噎了一下,告诉时宜:“顾烟离开江城了,顾氏被老顾总掌握在手中,顾烟只剩下这些年的积蓄。”
“那也挺好。”时宜看了眼顾辰,对顾烟的观感极为复杂,不爽却又达不到恨意,“拿着几千万逍遥。”
秦靖川嗤笑一声:“天真。”
时宜奇怪:“怎么了?”
秦靖川:“顾烟的身家,起码十亿。”
他语调平和:“帮我管了五年医药部,还没有十亿身家,我秦氏也别在江城立足了!”
时宜语塞,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秦氏这种规模的企业,她只拿到一个账本,真的能让秦靖川跌落尘埃吗?
她把自己的疑问放进心底深处。
成不成,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除非,她愿意小乐和笑笑永远不回国,不踏入A国的土地,躲躲藏藏过一辈子。
“那你呢?”时宜眸光闪了闪,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打听,“你赚多少钱?”
“想查账?”秦靖川顺着她的脊背滑落手指。
时宜寸寸僵直,却佯装发怒:“不应该吗?你给一个‘纯友谊’的女性朋友都超过十亿,我作为你的伴侣,却一分钱都没有看见过,甚至不知道你的财务状况,你觉得合适吗?”
她眉眼骤冷:“还是说,你只把我当成一个玩物?”
秦靖川对她给自己的定位很不满,冷着脸审视她:“别乱说话。”
“我说的不对吗?”时宜怒火冲到心口,也不全是演的,之前的怨气倾泻,“你们不都是这样吗?遇见喜欢的就玩几天,也不想结婚也不用负责,顶多给点钱,你们的财务状况为什么要跟我们这些玩物分享呢?”
她推开秦靖川:“对不起秦先生,是我自不量力。”
“时宜!”秦靖川浑身冷冰冰,看向她的目光更冷,“我很生气。”
“我还生气呢!”时宜“任性”发脾气,“秦靖川,我把话给你撂在这里,我要的重新开始是完全信任,毫无保留,如果你还是只想以前的相处方式,对不起,我不伺候。”
她说完,转头就走。
走到门口,遇见做检查回来的顾辰。
才想起来,这是在顾辰的病房。
她指着门外,冷脸:“你走。”
秦金川目光讳莫如深:“你赶我?”
“对!”时宜绷着脸,“你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的问题,就算没有孩子,没有温雪曼没有顾烟,我们也走不到一起。”
秦靖川脚步顿住,紧绷着怒意的肌肉瞬间泄了气。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眼眸,等着她收回这句话。
等来的,却是她通红的双眼。
秦靖川一声不吭,从她身边掠过。
顾辰被秦靖川的保镖推进来,高兴地分享:“姐姐,医生说我现在就可以出院了。”
时宜垂下眼睑:“等一晚上好不好?”
顾辰不解:“为什么呀?”
时宜:“因为姐姐刚刚得知你要出院,没有找到适合的车子,你给姐姐一晚上时间可以吗?”
智商只有五岁的顾辰非常好哄,爽快地答应下来。
时宜把他安顿好,走过秦靖川走出去的路。
她是故意的。
如果秦靖川想不通,没有把全部身家对她和盘托出,她可以用这里理由断了来往。
那过错方,就属于秦靖川,他没理由再强迫她。
如果他同意……
时宜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实的账本,不断学习的商业法,统统化成秦靖川一双带着血泪的怨恨眼眸。
他被她打落尘埃的时候,会对着她嘶吼:“时宜!你怎么敢!”
她到时候会怎么说呢?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说不出太过分的话。
……
青宴酒吧。
秦靖川沉着脸喝酒。
陆宴跟何堇宸不用猜就知道出事了。
询问之下,何堇宸一拍大腿:“栀乔也是这么说的!”
他拿起酒杯:“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秦靖川倒酒的动作一顿:“你和栀乔彻底分手了?”
何堇宸:“对,咱们给的爱,和他们要的爱差太远了,老秦,如果你跟时木头也是我和栀乔那个问题,我觉得……”
“不。”秦靖川下意识拒绝,阴恻恻的视线落在何堇宸身上:“我不放手。”
“有什么用呢?”何堇宸拆台,“我们的账本,身家,总不能交给他们,这是我们最后的命脉,你不懂吗?”
秦靖川捏着酒杯,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