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怔了下，薄唇浅浅勾起，轻描淡写问：“手疼吗？”
温雪曼捂着脸，难以置信，泫然欲泣喊：“靖川哥，爷爷还在呢……”
秦靖川没理她，反而抓住时宜的手。
那双纤细皙白的手上染了点粉，秦靖川轻轻抚摸：“疼吗？”
“不疼。”时宜摇头。
她抽回手，再度重重一巴掌甩在温雪曼脸上。
言笑晏晏：“这回有点疼了。”
温雪曼气的半死，内心的阴毒几乎要渗出来。
可五年的折磨，让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要哭不哭看着秦靖川，期待他能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让时宜收敛两分。
但她，注定还是失望了。
秦靖川揉了揉时宜纤细的手指：“一会儿我让你给你找点趁手的工具。”
时宜后退一步，眼里全是震惊：“你不护着她？”
秦靖川目光这才从温雪曼的脸上掠过。
他抿了抿唇，蹙紧眉头。
时宜嗤笑。
看吧！
演的果然就是演的，根本演不了多久。
这就心疼上了吧？
“确实不合适。”秦靖川幽幽，声如碎玉一般冷，“她要照顾爷爷，最好别打脸。”
时宜噎住，皱着眉上下审视他。
秦靖川一派坦然，仿佛刚刚的全都是肺腑之言。
时宜又去看温雪曼，温雪曼眼泪流了满脸，欲言又止，却期期艾艾不敢开口，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对待。
时宜揉了揉手腕，眉目疏冷下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
如果秦靖川不护着温雪曼的话……
时宜眼眸如雪。
她要试试看，看秦靖川是不是真的能忍受温雪曼被她欺负。
秦老爷子迷迷糊糊，只有看见温雪曼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亲昵地叫温雪曼：“小曼，来爷爷这，爷爷帮你教训那个臭小子，让他陪你吃饭，怎么能总不回家呢？”
时宜的眼眶有点润湿，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
这些都是爷爷原先跟她说的话。
爷爷每次都向着她，每回纪念日，也都会提醒秦靖川提前准备。
她跟他结婚的三年，其实没有受多少委屈，每一个节日都有礼物，平时秦靖川也不会对她发脾气。
其实，都是爷爷的功劳。
时宜在心里嘲笑以前的自己蠢。
明知道那点可笑的温情也都是爷爷逼着他给的，却还是愿意全身心的相信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
“不用伤心。”秦靖川不知道何时站在她身后，“爷爷只是把她当成了你。”
时宜抹去眼角的泪花，冷声：“我想给爷爷做个菜。”
她指着温雪曼：“让她来帮忙。”
秦靖川一个眼刀子过去，温雪曼不敢不听话，安抚了爷爷后，跟着时宜进入厨房。
时宜靠在冰箱上，指使温雪曼切菜。
她自己则是拿了一把水果刀，轻飘飘给苹果削皮。
倏地，把刀子冲温雪曼扔过去。
温雪曼大惊失色，尖叫着跳开。
锋利的刀刃却还是划开了她脚背的肌肤，鲜血瞬间就往外冒。
温雪曼恼怒：“你干什么？如果不是我躲得快，你这把刀就扎进我脚面了！”
时宜悠悠：“那还挺可惜的！”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一直关注这边的秦靖川。
秦靖川冷冷问：“怎么回事。”
温雪曼眼泪汪汪告状：“时宜要用刀子扎我，靖川哥，我倒是无所谓，可我还要照顾爷爷呢！如果我行动不便，爷爷……”
“够了。”秦靖川打断她。
他看向时宜。
时宜扬着下巴和他对视，笑盈盈：“这不是还没死吗？秦先生心疼了？”
她捡起那把刀子，蓦地一划，温雪曼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那这样呢？秦先生岂不是更怒火冲天？”
秦靖川把她的刀拿下来，神态疏冷：“伤口别露在外面。”
温雪曼哭的更大声了。
秦靖川不耐：“哭什么？不过小伤，上点药就好了。”
时宜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他竟然这般轻视温雪曼，更甚于轻视曾经的她。
她拿起一根擀面杖：“先别急着上药，我想跟雪曼单独谈谈，不知道秦先生肯不肯。”
擀面杖有三指粗，任谁都看得出时宜的目的。
温雪曼惊骇万分：“靖川哥！”
“也好。”秦靖川微微颔首，“我让佣人不要打扰你。”
温雪曼如被掐住喉咙的鸡，满是绝望。
秦靖川却无半分怜香惜玉：“雪曼，要好好聊。”
温雪曼打了个寒颤，小小步跟着时宜去了后院。
“雪曼。”时宜手上拿着擀面杖，笑容灿烂，眼底却一片冰冷，“五年没见了，你想我了吗？”
温雪曼连连后退，恐惧灭顶而来：“你……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在秦家！”
“对呀！”时宜猛地挥出擀面杖，直直冲着温雪曼最软柔的腹部。
她丝毫没有留力气，温雪曼惊叫一声，捂住肚子，惊恐万分：“你竟然真的敢动手？”
“你这话说的。”时宜蹲下来，拍拍她的脸颊，“我约你来这里干什么呀？不就是为了报复吗？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想着干了坏事能逃过惩罚呢？”
她又是狠狠一棍子，砸在温雪曼的腿上。
温雪曼露在外面的小腿瞬间泛起淤青，红肿可怖。
她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老宅却一片风平浪静，果然没有任何人打扰。
时宜抿了抿唇，她顾不得想秦靖川到底为什么任由她收拾温雪曼。
她看见温雪曼，就会想起乔乔在病床上的惨状。
她举起擀面杖，语点一样落到温雪曼身上。
温雪曼连连哀嚎，目光却在触及她身后时，骤然顿住。
惊恐的眸中倏然出现希望。
她目光灼灼看着一直站在时宜身后的秦靖川。
秦靖川冲她轻轻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什么呢？”时宜一脚踹回温雪曼的思绪。
温雪曼身体抖如筛糠，惊恐尖叫！
她疼的冷汗直流，面容无比扭曲，强撑着给时宜挖坑：“你就是仗着靖川哥对你愧疚！”
时宜一脚踩在她手腕上，微微碾了碾，手肘压在膝盖上。
扯了扯嘴角，心情大好。
“你错了，他不是对我愧疚。”
她又狠狠一压，伴随着温雪曼更加苦痛的哀嚎，她缓缓开口：“他只是神经病，和我在一块的时候对你百般维护，你无论怎么刁难我他也不会说任何一句话，和你在一起，自然又向着我。”
“不是的！”温雪曼疼的面无血色，却依旧惧怕秦靖川那一身压迫，只能在时宜面前替他说好话，“靖川哥一直都有惩罚我，他每一次都会为了你质问我，他爱你！”
“少他丫跟我提爱！”时宜面容越来越冷，眼尾猩红可怖，“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畜生，根本就不配提这个字！”
她胸口燃烧着熊熊烈火。
什么爱不爱的！
她原来不够爱吗？不依然被秦靖川伤的体无完肤？
“爱”这个字，在秦靖川心里，能有一块钱的分量重吗？
她嗤笑：“他爱我又怎么样？我只想让他下地狱！”
瞬间，秦靖川精致立体的脸庞上，彻底染上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