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时宜身上。
尤其是骆南书。
难以置信,想问却没有资格,委屈憋闷的复杂目光。
时宜照单全收,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上楼。
目光没有目的地,又回到秦靖川身上。
秦靖川比时宜更加淡定,施施然推开饭碗,紧随时宜上楼。
随着两个人的离开,饭桌上瞬间炸了锅。
“啥意思?”戴维挠挠头,“这世界真是一天一个样,小时宜一天八个样,她不是才跟秦靖川吵过架不久吗?”
栀乔翻白眼:“他们一天吵八顿,别管,管不了。”
笑笑和小乐都瘪嘴:“我妈妈不会和他和好。”
栀乔不以为然:“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儿别管了,快吃饭吧吃饭吧,你不是喜欢南书叔叔吗?他这不是来了?你们跟他玩。”
不想被小孩子缠上的栀乔瞬间甩锅:“书书啊,顾辰也交给你了哈,你带着他们睡觉,你还住客房吧?或者你跟顾辰住也行,你自己看着办,姐还有事,姐撤了。”
她走了,还不忘扯走戴维。
俩人在门口遇见赶过来的子铭,戴维想开口反对,被栀乔捂住。
栀乔恶狠狠道:“你傻?这里面不是前夫就是现男友,妻妾之争咱们跟着干什么?你还没看出来吗?秦靖川不会对时宜怎么样的,咱们掺和掺和白掺和,不如让他们自己折腾。”
戴维:“唔唔!”
“闭嘴!”栀乔戳他脑门,“你也谈过恋爱,你怎么看不懂呢?小时宜就不可能完全摆脱秦靖川,她还怀着秦靖川的孩子呢!孩子爸永远白月光,懂吗?”
戴维:“唔唔!”
栀乔:“就拿我说吧!姐找多少小奶狗,渣男也是姐逃不过的精神创伤,知道吗?”
“知道了。”男声悠悠飘过来。
栀乔蓦地愣住,机械似的转头,似乎都能听见脖子转动的“咔咔”声。
她面前,站着个洒脱不羁的男人,男人指尖勾着一个火机,在指头尖上舞动:“原来,小乔你是这么看我的。”
栀乔回神,立马转头,质问戴维:“你早看见了?”
戴维缩缩脖子:“我跟你说了,你不听。”
他拔腿就跑。
眼睁睁看着栀乔被何堇宸拉着后颈,强行带走。
戴维“啧啧”两声,给远在国外的萧影帝分享自己的心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哟!”
两个都是。
他哪个都不管!
……
楼上。
时宜的房门没关,秦靖川靠在边框上,半边身子隐在走廊的阴影里,也不进来,唇角勾了半边笑:“时小姐找我干什么?有需求?”
这边在笑,灯光照不到的半边,唇角没有半点波动。
像是他一贯的作风。
在风平浪静中,隐匿着惊涛骇浪,随时都可能释放出海啸般的野兽。
“找你聊聊天。”时宜抱臂站在他对面,“秦靖川,你关心人可以直接说,这样阴阳怪气的,每次都弄得我误会你,不好玩,知道吗?”
“关心谁?”秦靖川讥讽道,“关心带小奶狗回家的富婆?”
“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宜额角青筋直冒,秦靖川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她的叛逆,“我没被硫酸泼到,是骆南书替我挡下来了,我没受伤,他受伤不重,警察还没有结果,还有别的要问的吗?秦先生?”
“你被人泼硫酸了?”秦靖川蓦地站直,维持在表面的平静在这一刻四分五裂,“我让人去查!”
“你……不知道?”时宜脑袋有点懵,“那你来干什么?”
他不是知道她遇袭被骆南书救下来之后来关心她的吗?
那他阴阳怪气的,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还在吃醋吧?
时宜有点哭笑不得:“秦靖川,你要我说几遍?书书跟我亲弟弟没什么区别,怎么不见你吃顾辰的醋?”
秦靖川目光晦暗,像是覆盖一层阴云。
他不想因为骆南书和时宜吵架,他们吵架越凶,骆南书就会越得意。
更何况,现在更重要的,也不是这个。
“你下班我还去接你。”秦靖川表情深沉凌厉,“时宜,不要拒绝。”
“不是……”时宜揉了揉眉心,“要是有人想伤害我,你来接我也没用,我会再找两个保镖,这事你就放心吧。”
秦靖川下颌线条紧绷:“我说了,不要拒绝。”
“你说我就要听吗?”时宜狗脾气也上来了,“秦靖川,我也说过,不要试图安排我的人生。”
她胸口剧烈起伏:“这次泼硫酸的人反应速度还有计谋都不行,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更何况,我不能因为一件意外就因噎废食接受你对我的掌控,你懂吗?”
“我不懂。”秦靖川狠狠顶了顶腮,“你的意思是,宁愿陷入危险,也要拒绝我的保护,是吗?”
时宜觉得他简直无可理喻!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是一个有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她有保护自己的办法!
更何况,她还有保镖,还有钱能请更多的保镖。
“我这辈子的危险都是你带过来的。”时宜眸光清冷,“我最开始带保镖就是为了防你!”
蓦地,秦靖川身形一晃,晦暗的目光中坠入无边猩红。
时宜几乎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沉郁的模样。
她的这句话,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一下子砸在秦靖川的脊背上。
砸的他鲜血淋漓。
“秦靖川,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时宜试图找补,“你可不可以相信我,相信我能保护好自己?来家是可怕,但来家对我的恶意不大,来江甚至还因为某种原因对我有一种奇怪的好感,我不觉得我非常危险应付不了,如果真有这种时候,我会求助你,第一时间求助你,像之前一样。”
她去拉秦靖川的衣袖:“但在我没有求助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独立生活?”
手指触碰到衣袖的时候,又是一场空。
秦靖川抽回手,恢复了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冷冷淡淡:“随便你。”
他重新靠在门框上:“你保护好我的血脉就行。”
时宜蓦地一怔。
他原来,也是在乎血脉的吗?
还是,只在乎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