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川抓着他的手,命令的语气:“跟我回去睡觉。”
时宜甩开他的手:“我在工作。”
秦靖川眉目冷冽,覆盖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冰霜:“我再说最后一次,跟我回去。”
“我不想回去。”时宜语气放软了一点点。
像是坚硬的躯壳展现出细小的裂缝。
有曙光透进来,秦靖川平静的面容下,暗涌波涛:“你要怎么才能跟我回去?”
“工作,生活,社交,我需要自己做主。”时宜提出要求。
“不可能。”秦靖川想都没想拒绝,他的语气波云诡谲,“你想要去找骆南书,我不同意。”
时宜委屈巴巴眨眼:“我想要的很简单,是你给不了我,书书没有和你说吗?他只是我邻居弟弟,是顾辰的朋友,我和他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她语调软下来,秦靖川的脾气也收敛了些:“说过,我不信。”
时宜拉着他的胳膊:“你看,你总把我想的那么坏,我一个孕妇能做什么啊?我只是想对自己的生活有掌控,很过分吗?作为一个母亲,我也更希望我的孩子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我的累赘,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清澈的目光充满期盼。
大大的眸中裹满了亮晶晶的水光。
秦靖川明知道她是在用美人计,却忍不住咬牙:“时宜,我从来没有要禁锢你。”
时宜仰头,乖顺的样子:“可是你在限制我耶!”
“你不乖。”秦靖川眼底闪过层层暗涌,意有所指,“你想要的我愿意给,但你想要的,从来都踩在我的底线上。”
“什么底线?”时宜故意混淆视听,“熬夜吗?我也很累的,如果不是你找人盯着我,我用得着沉迷工作发泄心中的不满吗?”
她打定了主意耍赖,秦靖川手指捏着她的脸颊:“瘦了。”
脸颊上的手指点点收紧,时宜的脸上被捏出两个坑。
莫名的旖暧。
时宜躲着他的手:“孕妇心情不好,会瘦的更厉害,你真的要我这样吗?”
秦靖川放开她:“跟我回去睡觉。”
时宜指着外面两个保镖:“他们呢?”
“给笑笑。”秦靖川拗不过她,“但是时宜,城西会所那种地方……”
“我尽量不去。”时宜举起手发誓。
她怀孕了又不能喝酒,现在招待客户的工作沈淮序都会刻意避开她,这几个月内,不去城西会所,她完全做得到。
秦靖川往外走:“狗脾气。”
时宜追在他后面,揶揄:“跟你学的。”
秦靖川放慢脚步,很快她追上来,两人并肩而行。
秦靖川评价:“我们都是犟驴脾气。”
“你是犟驴。”时宜反诘,“我是正常人的反击。”
“呵呵。”
……
几天的时间飞逝,时宜每天按时回家。
骆南书也按照原定计划入职,他一进入实验室,就跟在时宜身边。
笑眯眯告诉所有人:“我是姐姐的人。”
这个宣言,时宜没有反驳。
她只是解释:“这是我弟弟。”
可是弟弟和弟弟,含义完全不一样。
骆南书成功被人当做领导的小奶狗对待。
时宜找了个小男朋友,并且安排进实验室的消息不胫而走。
很快,就传到秦靖川的耳朵中。
丁特助站在秦靖川面前:“小夫人的小奶狗据说科研能力很不错,这也就几天,就让实验平稳进行,甚至提出很多新的想法,得到大家的拥护。”
秦靖川脸色阴冷无比。
骆南书的挑衅一个接着一个,偏偏他在时宜心里的信誉第一,他除非完全不在乎时宜,否则,不论怎么动作,都会引起时宜的猜忌。
警察办案需要证据,可怀疑不用。
时宜只要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不说报复或者伤害,只是单纯的疏远和拒绝,就已经让秦靖川不愿意接受。
“继续盯着。”秦靖川吩咐。
丁特助点头,汇报起其他事情:“来家没有动作,似乎已经放弃入驻江城。”
“来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秦靖川轻轻叩击桌面,“加大各大会所酒吧的管控,注意陌生饮品药物的流入,严防死守来家的小把戏。”
“好的,老板。”丁特助点头,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时小姐那边,来江最近常常出现在她周围,借助工作的借口,会不会要以时小姐为突破口?”
“她什么动作?”秦靖川翻看文件。
丁特助:“时小姐一直和来家正常来往,这段时间里面,和来江吃过两次饭,每次都有时伯父在场,有一次,甚至带上了骆南书。”
秦靖川停下动作,勾唇:“来江什么反应?”
丁特助翻看了一下手机中存着的资料:“尚未得知,那场饭局,时小姐没有带保镖,我们的人也得不到消息。”
时宜的保镖中,有秦靖川的人。
这是时宜默许的事情。
秦靖川脸色骤然一沉:“把骆南书的爸爸带去地下室。”
地下室中。
骆父瑟瑟发抖,恐惧冲到头顶,他几乎是趴在地上,虔诚地仰望坐在他面前的男人。
男人手肘撑在双膝上,饶有兴致打量他:“看起来,伯父对我这些天的招待非常满意。”
让一个赌徒改邪归正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让他害怕。
这段时间,骆父被带走,看到的事情足够他终生活在恐惧中。
“先生!先生我不赌了!我真的不赌了!”骆父趴在地上扣头,额头很快出现血印。
“怎么了?”秦靖川轻笑,“赌的不开心吗?我的人招待不周?”
骆父身体抖如筛糠。
这段时间的记忆实在是恐惧到让他不敢回忆。
每天强迫十几个小时的赌博,没有一局有任何程度的获胜。
他被反复拖入赌博,又在筹码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观看其他赌徒得到的惩罚。
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精神,却比当年……
“当年,你怎么突然玩的小了?”秦靖川把弄着银质火机,火苗在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跳跃,“听说,你儿子很有本事,他对你……没少管束。”
骆父愣了下,明白秦靖川的意思。
“那个臭小子,处心积虑喜欢邻居家的果果,我也是知道没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