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秦靖川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子铭把自己私生子的事情又讲了一次。
时宜脑子很混乱:“也就是说,你的爸爸是秦家旁支的纨绔子,你妈妈……”
他妈妈死了,时宜知道在小孩面前不应该提这个。
秦子铭却不在意:“我妈妈死掉了,是我爸爸,哦,秦靖川爸爸去帮忙收尸的,他把我妈妈送到了她的老家,还带我去看过,告诉我她的坟在哪。”
让小朋友直面死亡,是秦靖川能做出来的事情。
秦子铭拉着时宜的手:“时阿姨,我妈妈不是被别人杀死的,更不是秦靖川爸爸派人杀死的,她拿到秦靖川爸爸给的钱,在酒吧嗨皮,吸食了过度的……”
他顿了下:“反正爸爸告诉我,要注意自己的饮食,那种不好的东西,沾上就甩不脱了。”
时宜目瞪口呆,这样的真相,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时宜没有对秦子铭的身世做过多评判:“时阿姨知道了,谢谢你把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过去翻出来安慰我。”
子铭愣了下,眼角有泪花闪烁:“不客气,时阿姨,我希望你跟我爸爸和好。”
他把跟小乐说过的话又告诉一次给时宜。
殷切地看着时宜。
时宜面对他亮晶晶的眼神,温柔地笑起来:“子铭,这些话我曾经跟小乐他们说过,我也告诉你一次。”
她温和,但很坚定:“一个人爱不爱你,和你要不要接受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标准只有你爱他,只有你高兴,如果你们出生在贫苦的人家,或许你们还要考虑伴侣的家庭能力地位,但我和你爸爸赚的钱,足够给你们兜底,你们只要考虑自己高兴,谁让你们不高兴,谁让你们伤害自己,就直接让他滚,知道吗?”
秦子铭听得愣愣的。
笑笑着急了:“笨呀子铭哥哥!我们幼儿园的男孩子都喜欢我啦,那我也要喜欢他们吗?他们为了我生病都要来学校,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呢嘻嘻!”
时宜摸摸笑笑的头,对迷迷糊糊的子铭说:“别学你爸爸那一套,以后你有喜欢的女孩,就要告诉她你有多喜欢她,时时刻刻给她安全感,对她好,信任她尊重她,不要在背地里折磨自己,生活没有观众,你感动不了任何人。”
秦子铭不理解。
但秦子铭知道,他替爸爸争取,失败了。
“可是,我不是爸爸亲生的呀!”秦子铭把这件事情提出来。
他非常想要时宜一个表态。
时宜也摸了摸他的头,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不是又能怎么样呢?
剜心的时候,不会因为一刀割的偏了,另外的伤口就不疼。
她和秦靖川之间重重叠叠的爱与恨,不是一两件事能够直接解决。
就像是现在,她不会跑过去和秦靖川确认私生子这件事,秦靖川也不会在她侮辱他之后重新回来找她。
生活归于平静,谁都不想折腾了。
小乐拉了下子铭,笑笑把红包递过去:“妈妈,还有一件事,秦靖川给了我们两个红包。”
时宜拆开,露出里面的支票。
她默了下。
秦靖川送出这份礼,就没打算瞒她。
当时在地下,跪在地上高呼的时候,他在。
当时那种情况,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也没有献身。
问她要一个亿,是不想要她起疑心。
但她真给了,他却不肯收,千方百计要把钱还回来。
时宜把支票折叠,塞到小乐和笑笑胸口的兜兜里:“送你们的礼物你们就拿着。”
小乐和笑笑不理解:“可是妈妈,我们不能要他的钱。”
“他给了,就要呗。”时宜安抚他们,“没关系,他欠妈妈的。”
三个孩子都不知道时宜和秦靖川发生了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往下问。
时宜走后,秦子铭疯狂挠头。
笑笑抓着他的手:“子铭哥哥,你要变成秃子了。”
秦子铭很不理解:“为什么时阿姨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后没有哭呀?也没有原谅爸爸,没有哭着和爸爸抱在一起,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啊!”
“妈妈不是说了吗?她和你爸爸来往,只关乎她高不高兴,至于你爸爸做过什么,她不在乎。”笑笑把支票交给哥哥,“我去找我的朋友啦!”
她“噔噔噔”跑走,小乐拉起子铭:“你很想他们在一起吗?”
子铭点头:“爸爸很痛苦,我看得出来。”
小乐一针见血:“他们在一起,彼此会更痛苦,你爸爸在我家里住过,没有一天高兴的。”
……
时宜和孩子们聊完天,情绪就已经完全恢复。
她去找了戴维。
戴维正在和其他家长交流。
对于小乐和笑笑这种特殊家庭,因为有秦靖川之前的铺垫,他们都认为是孩子父母离婚,孩子爸爸还在关心孩子,不敢得罪重新杀回商界的秦靖川,倒是挺和谐,也挺虚假。
时宜把戴维拉走。
戴维还意犹未尽:“我在学中文呢!明里暗里拐弯的打听我们家的事,太好玩啦!”
“干点正事吧!”时宜推他一把,把秦靖川临走时没说完的话告诉戴维,“秦靖川不至于拿这种事说谎,你去查查,来家是不是有点不干不净的生意。”
“什么生意?”戴维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时宜抿唇:“毒,药毒不分家,他们当时给我们的药方,里面也有毒药的运用,一般研究药品的,不会去碰成瘾性的那些东西。”
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和来家签合同的原因。
这些天,她也一直留在实验室,研究那一张药方。
来家今天过来,她也是咬死了想要见一见研究员。
戴维面色凝重起来:“那他们也太大胆了。”
时宜脸色比他更沉:“怕就怕,来家要的不是我们公司,是人。”
是她。
身为研究员的她!
翌日,时宜就去了顾辰的疗养院。
他因为戒断药物,一直住在隔离的环境中,时宜怕自己会心疼,没敢过来看他。
顾辰看见她,几乎是冲过来,崩溃大哭:“带我走!姐姐,带我走!”
时宜狠心拒绝他:“辰辰,你还不可以离开。”
顾辰哭的更加绝望:“我不要你,我要姐夫!我要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