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猎豹一般的幽深黑眸透着杀气。
时宜被他盯着,竟然一时哑然。
“砰!”车辆再次剧烈地晃动。
因为惯性,时宜几乎是扑进了秦靖川怀中。
秦靖川揽住她的腰肢:“投怀送抱吗?让我在临死前做一次风流鬼,时宜,你挺有良心。”
凉凉的语调,阴阳怪气。
时宜被王勇左躲右闪的急速开车弄得头昏脑涨,她只知道,她不能死在车上,她还有孩子在等她回家!
“秦靖川,听我说。”时宜稳定情绪,“这些人不是我找过来的,你想一想,有没有的罪过其他什么人,我也不想死,你车上有没有武器?我们找机会逃生。”
她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前后左右一共四辆车,车胎几乎都已经爆了,前面两辆车还在向他们逼近。
如果不是王勇开车技术一流,他们早就已经被逼停死在黑洞洞的枪口下。
时宜后背被冷汗浸湿,拉着秦靖川:“你只带了王勇一个保镖吗?你不是出门都带很多保镖的吗?他们呢?”
“没来。”秦靖川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宜,来接你的事,只有你我知道,我认为,不需要太多的保护。”
“你还在怀疑我!”时宜几乎是叫出来。
她也不知道秦靖川回过来接她,更没有提前安排雇佣兵刺杀。
就算真的要杀人,时宜也不会选择这种同生共死的蠢办法!
“不是我。”时宜抬头,盯着秦靖川幽暗的双眸,“得知我的航班信息并非难事,或许,有人知道你会来接我呢?”
秦靖川捏着她的脸颊,嗤笑了声:“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小骗子跟我说,不许把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告诉任何人。”
时宜喉咙一哽,又苦又涩。
的确,在外人眼中,他们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前夫跟前妻。
即便知道她的航班信息,也猜不到秦靖川会过来接她。
“随你怎么想吧。”时宜不想继续争辩,她只想要活下来,“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只有三个人一辆车。”
秦靖川饶有兴趣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有武器吗?”时宜问。
秦靖川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在他指尖打了个旋,捏住她下颌的手用力,像是要卸下她的骨头:“想要吗?”
秦靖川把尾部往时宜手上塞了塞:“想要亲手杀了我?”
他靠在椅背上:“给你机会。”
武器被强硬塞进时宜的手心。
坚硬的金属,从指尖冰凉到全身,时宜不由自主打着冷颤。
杀了他。
王勇一定会停车为秦靖川报仇。
后面追击的人看见他死了,会放她一马。
她的威胁,也彻底解除。
时宜深深的吸气呼气,胸口阵阵起伏,眼中闪过犹豫。
“真想我死?”愣神的几秒钟,手中的武器又鬼魅一般回到秦靖川的身边,他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拉扯。
时宜难以避免地趴在男人身上,他声音很小,就像是在床边亲密时的绵绵情话:“我死了,也要带一个泻火的。”
时宜脸色变了变,心底仿佛有刺骨的冷风灌进来。
不光是怕死。
还是因为,他不加掩饰的羞辱。
他把她定位成了随叫随到的泻火对象,从此以后,她在他眼里没有一个人的尊严,只有被折磨的命运。
时宜浑身发冷,红了一双眼:“随你怎么想。”
她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抓着把手。
“老板,前面是郊区,他们应该会在那里动手。”前方,突然传来王勇紧张的嗓音。
时宜朝着前方看了眼。
她在B国生活五年,对这里比秦靖川更加熟悉。
“往左拐,左面有废弃工厂,可以躲一躲。”
“老板。”王勇叫了一声。
时宜没有武器,外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连她一块赶尽杀绝,车里的秦靖川又随时等着她陪葬,她不可控的润湿了眼角。
“右转。”秦靖川冷声吩咐。
时宜闭了闭眼,在又一次因为急转弯磕到门后,掏出手机。
她想和小乐笑笑道别,想和朋友们交代遗言,她还想最后请求顾烟好好照顾顾辰……
她还有好多好多要说的话。
可手指尖一直颤抖着,她最终,一个字都没有打出来。
她低垂着头,陷入深思。
泪水一滴滴摔在屏幕上。
对不起大家,她可能没办法或者回去了。
“时宜!”拔高了的尖叫,吸引时宜的注意力。
她刚刚偏头,就被一股大力揽进怀中。
一颗子弹擦着她耳边,陷入面前的座椅中。
时宜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
“吧嗒”“吧嗒”,水珠一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时宜失神地伸手擦拭,血腥味无尽蔓延。
无止境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秦靖川……”她推开抱住她的男人。
男人的肩膀上,血淋淋的洞触目惊心。
时宜伸手摸了下,小心翼翼:“你……你为什么救我?”
他的肩膀被打穿。
如果不是他突然抱住她,陷入椅子中那一发子弹,打穿的就会是她的脑子!
秦靖川声音都变了调,语调却一如以往阴狠:“留着泻火。”
时宜愣了一秒。
便伸手撕开她自己的衣服,露出大片皙白的肌肤。
她把布条裹在秦靖川的肩膀上,用力一扯,秦靖川痛的闷哼一声,嗓音嘶哑:“你这是在报复。”
时宜半跪在座椅上,双手继续用力:“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你现在必须止血,不绑紧一点,你怕是等不到停车,就先死了。”
她细长的腰肢完全露出来,牢牢吸引住秦靖川的目光。
秦靖川莫名就想到了那一晚她喝醉的疯狂。
那是他们的第二次。
头一次,他是醉的,没什么意识。
可这一次,他无比清醒,喉咙也止不住紧起来。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畜生不如,这种生死的关头,他竟然还会被她吸引。
秦靖川眉峰紧锁,将人拉近了几分,嗓音低沉:“我死了,你不高兴吗?”
时宜还没回答,车辆骤然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王勇急道:“老板,您和时小姐先下车,我去引开他们。”
天光暗下来,模模糊糊中,只能看见追击车辆的远光灯。
蓦地,时宜被一把推下来,秦靖川低沉的嗓音裹着冰碴:“你先走,他们车上有狗,我带着伤,有血腥气,跑不掉。”
时宜豁然抬头。
心脏像是被徒手撕出一个大洞,狠狠抽搐。
秦靖川,竟然要把生的机会,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