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时宜望着漫天的乌云,盯着手上还未被接听的这通电话,抿起唇瓣。
沈淮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准备怎么开口?”
时宜回以一个微笑:“既然做了决定,我就不会纠结,电话接通后,我会直接告诉他。”
想到秦靖川放下骄傲去看心理医生的样子,内心仅有的一点发慌也慢慢消退。
“时宜。”低沉冷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时宜手心里渗出一层薄汗,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秦靖川,我跟你说,孩子……”
“孩子没了。”秦靖川没有任何温度的嗓音,打断了她的剖白。
“不是。”时宜心中一痛,想要拉回话题,告诉他真相,“还……”
“呵!还不够是吗?”秦靖川没有给她机会,“雪曼失去孩子,只是你报复计划里面的一个环节,我和顾烟没有被媒体大肆报道,还没达到你的要求。”
“你在说什么?”时宜拧起眉头,“你和温雪曼的事我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你和顾烟之间有什么干系……”
“你的飞机还有五分钟起飞。”秦靖川冷冷打断,闷顿发笑,“你怎么就断定我留不下你?”
时宜意识到他们两个话题完全不同。
她提高音量:“秦靖川,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你所说的我一概不知,我人是在机场没错,但我只是为了自保,你不要混为一谈。”
顿了下,她嗓音发虚,底气不足:“你曾经说要相信我,你忘了吗?”
那边一阵窒息的沉默。
两个人隔着一个电话,压抑的气氛蔓延。
沈淮序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腕,指着腕表,示意飞机即将起飞。
“秦靖川,你能心平气和听我说吗?”时宜心被狠狠揪了下,孤注一掷。
“你走不了。”
秦靖川勾唇冷笑医生,语调里是满满的偏执。
时宜的心坠入冰窟。
她不知道秦靖川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但他又一次怀疑她,不信她,毋庸置疑。
时宜直接挂断电话,关机,系好安全带。
“不说了吗?”沈淮序问。
时宜好不容易堆积的勇气,早就被他怀疑的语气打的飞灰湮灭。
她心坠落到谷底:“没必要,我们走吧。”
沈淮序推了下眼镜,挡住桃花眼中无法遮掩的狂喜:“好,我们出国,再也……”
“女士们先生们,万分抱歉,因遇到极端暴雨天气,本次航班暂时推迟……”
沈淮序一句话没说完,机舱内响起广播。
他猝然皱眉:“怎么回事?小宜,我去问一下,应该不会……”
他的声音,在触及时宜苍白如纸的脸后骤然顿住。
时宜僵在原地,一张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小宜……”沈淮序推了推她。
时宜舔了下唇瓣,声音干涸嘶哑:“是他。”
她惊恐万分,心好似被撕成碎片:“是秦靖川,他不会放我离开!”
“不可能。”沈淮序不赞同,“航空公司是国有产业,秦靖川不可能插手。”
“他能。”时宜闭了闭眼睛,仿佛感受到了她被秦靖川逼着打胎的绝望,心神剧颤,“他在电话里说过,我走不了。”
……
另一边。
丁特助小心翼翼:“老板,时小姐电话依然关机,是否要通过航空公司来把威胁传达到时小姐耳中?”
秦靖川漆黑的瞳孔恍若深不见底的黑洞:“还有两分钟,尽快。”
顾烟坐在他旁边:“秦总,先说好,我愿意把弟弟借给你威胁时宜,并不代表我认可她绝对是幕后黑手,也不能说明我弟弟和她的血缘关系。”
秦靖川侧眸:“她留下,才有还她清白的可能。”
顾烟心头一震,试探:“你也不怀疑她?”
“太拙劣。”秦靖川评价。
顾烟摩挲着手机,应和:“直接给我打电话,让闺蜜给你发短信,这样的圈套太直白,反而像是栽赃,而且她昨日并没有直接约我见面,我持保留意见,倾向于相信时宜。”
秦靖川淡淡挑眉,幽深的目光满是探究:“顾小姐还没回答我,你和时宜的关系如何。”
“算是朋友。”顾烟靠在椅背上,“她移情,认准我弟弟是她弟弟,我怜她可怜,她又算有趣,愿意帮忙。”
她举出例子:“上次温泉,你没过去,我们依然宾主尽欢。”
秦靖川眼底闪过一缕寒光,却并未探究。
视线落在刚刚和航空公司通过电话的丁特助身上。
丁特助:“雨太大,航班取消,保安会把时小姐请到休息室。”
顿了顿,他补充:“时小姐已经知道,顾辰受您摆布,她承诺不会离开,等您的到来,不过,时小姐说……”
“说什么?”秦靖川不满他的欲言又止,满目阴鸷。
丁特助打量他的脸色,斟酌道:“她说,希望和您之间,只有商业牵扯。”
瞬间,秦靖川面容晦暗阴鸷到极点。
她的言外之意是,不管他之后再做什么,他们之间都绝无可能!
半小时后。
秦靖川推开休息室的门,沈淮序并不在,他看到的只有满身防备的时宜,他的目光,触及她手上捏着的两张机票,瞬间凌厉异常。
他上前一步,睥睨着她,笑意阴冷:“你即将私奔的老相好呢?”
“我们没有私奔。”时宜不想纠缠于这个话题。
她直接解释:“学长只是怕我坦白后,你会伤害我,才护送我出国。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们早上生出的变故。”
刚刚等待的时间,她已经知道今早的事件。
包括栀乔的短信,和顾烟手机上最后一通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秦靖川,我的解释只有一次。”
“昨晚,栀乔手机被人偷走,而我给顾烟电话,只是和她商讨顾辰的问题,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秦靖川焚上一支烟:“你的电话,未免太巧。”
“我打电话是为了给你坦白!”时宜咬牙,指尖彻底嵌入掌心,几乎是吼出来,“我的坦白,是想和你重修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