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越发上涌的醉意使时宜眼前阵阵扭曲翻涌,只余下面前戴着口罩的人一双明亮滚烫的眼睛。
那是秦靖川无法拥有的眼睛。
炙热滚烫,含着一汪春水,爱意、疼惜、不顾一切等等秦靖川不可能有的情绪都被封存在小小的眼眶中。
灼灼,烫进时宜心中。
时宜脑袋越来越晕,分不清面前是真人还是虚幻。
“你不是秦靖川……”她喃喃。
“对,我不是秦靖川。”男人口罩下的唇瓣一张一合,发出压抑的沉声。
不带半点冷意。
似是压着无尽的情绪,压的喉咙嘶哑。
揉了揉太阳穴,时宜努力抛开逐渐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可动作却被酒精牵引,葱白的指尖伸向男人的眼睛:“真像……”
秦靖川抓住她的手,深邃阴沉的眼睛,涌动着惊涛骇浪:“我不是。”
他不是秦靖川。
他是疯子,是傻子,是弱智!
不然,他怎么会躲开所有人,偷偷过来,就只是见这个狠心的女人一面?
“哦。”时宜抽回手,“我知道,我没醉!”
秦靖川当然不会在这里。
他只会看她的笑话。
酒精后知后觉的上了头,时宜的脑袋越发浑浑噩噩,挥挥手:“拜拜~”
她可能去不了公司了,她需要给栀乔打个电话。
可她的步伐摇摇晃晃,手机也调皮的从手心滑落,她蹲下,怎么捡,都摸不到手机的边。
秦靖川看着面前这个醉鬼,额角青筋突突的跳。
阔步走过去,抓住她在地上摸索的手,一只手捡起手机,语调不善:“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跟你有什么……呕!”
秦靖川后退一步,才没有让上次她喝醉的悲剧再次发生。
不过时宜并没有什么可以吐出来。
干呕了几下,脑袋反而越发迷糊起来。
用仅剩的意志力,时宜还记得面前不过是一个长得像秦靖川的陌生人,从他手上接过手机,礼貌道谢,时宜打了一辆网约车。
正是黄金时间段,前面排队的人有几十个。
时宜没注意,跌跌撞撞走向出口。
秦靖川紧拧着眉峰,转头开上自己的车,停在时宜面前。
时宜敲了敲车窗,报上家里地址。
仔细打量面前的男人,嘟囔:“奇怪,今天怎么净是和混蛋长得像的人?”
秦靖川扫向她,目光冷沉:“安全带。”
“哦。”时宜系上安全带,斜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舌头根本不受意志控制,“这个更像,说话也像,真凶。”
秦靖川气结,一脚油门,没有到西区,反而回了沧苑。
车停下后。
时宜吃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看到熟悉的房子。
大脑已经不允许她有别的想法。
推开车门下车,她跌跌撞撞敲门,张婶很快打开门,惊讶:“小夫人!你怎么……”
秦靖川一个眼锋扫过去,张婶沉默下来,让开路,搀扶着时宜:“我送您回房间休息。”
时宜被带到她原先住过的房间。
房间内的陈设一如五年前。
时宜直接栽到床上:“张婶,麻烦帮我倒一杯牛奶。”
眼前,覆下来一层阴影。
时宜抬头:“师傅,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笑眯眯的,只是笑容里,全是苦涩与绝情:“我老公要回来了哦!你想留下跟我偷情吗?”
“也可以。”时宜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捏他的脸颊,“你很像他,那个狗会气疯呢!你要多少钱?我同意。”
秦靖川抓住她的手,青筋暴起:“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时宜脑袋就好像被泡泡糖黏住的机器,“吱呀呀”转动的极慢,完全的单线思维:“你……拼车师傅呀。”
秦靖川神色怔了一下,阴鸷的脸色,越发黑沉。
仅仅因为要羞辱他,她就甘愿随便和一个拼车师傅偷情!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纵?
他的脸色,如同寒冰一般难看:“你买不起。”
“你什么价格?”时宜一拍巴掌,晕晕乎乎托起包包,从里面掏出一沓钞票,甩进他怀里,“够吗?”
钱是她给直播中的贫困病人家属的安抚费用,还剩下有几万。
用于约鸭,绝对足够诚意。
秦靖川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一双黑眸灼灼燃烧。
“不够吗?”时宜嘟嘟囔囔,翻着自己的包包。
只剩下这一摞,没了。
她嘟了嘟嘴,不满意,继续抓着翻,没站稳,一个趔趄。
秦靖川几乎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
看着她迷醉的眼睛,因为酒意而染上薄粉色的脸颊。
体内好似被点燃了一把火。
时宜偏偏无意识火上浇油,咧嘴笑的傻气:“现在就来吗?”
“不来。”秦靖川咬牙切齿,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塞到床上,“你喝醉了,睡觉!”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几乎听不到一丝波动。
可紧紧咬着的牙关,暴露了他的失控。
时宜勾着他的胳膊,瓮声瓮气:“你怎么贪得无厌呢?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约别人了!这么贵,你能卖得出去吗?”
她语气中的轻佻,像是在干燥的草原上点了一把火,迅速烧没秦靖川所有的理智。
约别人!
她为什么能把这种事情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他对她所有的隐忍她全部视而不见,她根本就只在乎她自己的享乐!
“你确定?”他声音蒙上了一层阴霾。
时宜把钱全部给他:“就这么多,不行我就换人。”
她说的非常容易:“和狗长得像的人可多了,我在车库还看见一个,更帅,更强,比狗强得多,你不愿意我就找他,气死那只狗!”
她一口一个“狗”形容秦靖川。
彻底让秦靖川失去所有耐心。
他伸手,捏住她脆弱的脖颈,强迫她微微后仰。
略带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的颈部。
他眸中火光四射:“时宜,我错了。”
这种女人,不值得他的珍惜!
她既然要,他又为什么不能如她所愿?
又为什么不能满足他的欲?
他扯着她坐起来,居高临下:“求我。”
这一刻,他眼中的迷乱,比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