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的脑子乱乱糟糟,自言自语:“不可能的,他不会。”
一直以来,秦靖川都是最想摆脱她那个。
“什么不会?”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是秦靖川。
时宜惊了下:“没什么。”
她抓着栀乔的手,只想赶紧离开:“衣服也挑完了,我们还有事,晚上我会准时出席。”
“你们工作室不是没活儿吗?”何堇宸搂住栀乔的腰,“别想拐带我们家小乔哦!”
时宜推他的手:“乔乔是我的。”
秦靖川看着两个人像幼稚的小学生一样争夺栀乔的使用权,唇角翘起一抹弧度,突然发觉,他好像已经很久没看到时宜这么鲜活的样子。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顺的,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无趣的很。
他甚至忘了,刚刚结婚时,她是一个小太阳。
秦靖川捏住时宜的后领,往后拖:“中午了,先吃饭,餐厅订好了。”
时宜看栀乔。
栀乔冲她使眼色:“吃完再说。”
秦靖川开车,带他们到了一个川菜馆。
才刚到十一点,已经人头涌动,络绎不绝,吆喝声聊天声交织在一起,热闹但嘈杂。
何堇宸打量面前的川菜馆:“老秦你怎么选这样一个地方?你打小就没在这种场合吃过饭吧?”
他们平时吃饭的地方,主打全都是幽静私人。
秦靖川迈步往里走:“你不吃可以走。”
栀乔去拉时宜,时宜却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脸色煞白。
“乔乔。”时宜嗓音嘶哑,“这是我们刚结婚时我邀请他一起打卡的店。”
后来,当然是没有来过。
原因无非就那些,嫌吵嫌脏嫌环境。
其实,不过是嫌她。
“他心里绝对有鬼。”栀乔下定论。
时宜忍不住攥紧手:“而且,他不太能吃辣。”
“那他……”栀乔猜测。
“他应该不太愿意离婚了,原因未明。”时宜点头,证实她的猜测。
“我敲!”栀乔忍不住爆粗口,“生活真是比电视剧精彩啊!”
“那你呢?你什么想法?”栀乔担忧地看着时宜。
时宜苦笑,摇摇头,刚想开口。
就听何堇宸叫她们:“怎么还不进来?”
时宜抬脚往川菜馆走,笑了笑,声音极低:“不用担心我,破镜无法重圆,死灰也不会复燃。”
包间内。
秦靖川把菜单交给时宜:“我随意。”
时宜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点起菜:“毛血旺,卤水肥肠,火爆腰花,夫妻肺片。”
菜很快被端上桌,红彤彤的辣油刺激着视觉。
光是看着,就感觉胃部抽痛。
秦靖川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这四道菜,没有一道是他能下筷子的。
何堇宸太阳穴跳了跳:“靖川不吃辣。”
时宜放下菜单,笑容标准:“何止,他还不吃内脏。”
她几乎赤条条表明,她就是在针对他。
秦靖川看着她,仿佛看到一只炸毛的小猫。
他轻轻叩击桌面,从毛血旺中夹了一根豆芽,在清水中涮了涮:“我随意。”
放入口中,洗不掉的辛辣味依旧让他眉头紧蹙。
时宜盯着他看了很久,一言不发,却开始往他碗里夹菜。
她挑的是他能吃的那些,但重油重辣,一顿饭没吃完,秦靖川玻璃似的胃就隐隐抽痛起来,眉头也稍微拧紧。
时宜适时递过来一杯水。
和以往一样,很贴心。
她应该不生气了。
秦靖川想。
“秦靖川,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时宜举起杯,笑容十分明媚,“你这次的饭店选的十分对我的口味,我三年前就想吃了。”
秦靖川攥着水杯,神情有些不太自在:“你是在怪我之前没带你来吗?”
“是,也不是。”时宜把杯子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三年前想吃的东西,现在吃,我会觉得油重辣重,不再期待。”
“但如果三年前就来过的话……”时宜轻轻勾起唇,自嘲地笑笑,“就会知道有些东西,不适合自己,强行得到也只会受伤。”
“你一顿饭倒是吃出哲学了。”秦靖川薄唇抿成一线,下意识要结束这个话题。
时宜很识趣,没有再继续下去,沉默地吃完最后的水果。
拉着栀乔站起来:“化妆的时间发我手机上,晚宴再见。”
秦靖川一个眼神,何堇宸就要跟上。
时宜呵呵:“穿礼服要穿胸贴,我们去买,你也要一块去?”
何堇宸脚步顿住。
时宜扬长而去。
“老秦,你家小木头变异了。”何堇宸盯着时宜的背影,目瞪口呆。
秦靖川抵着胃,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声音有些哑:“她本来如此。”
何堇宸打电话让人给他送胃药,先端了杯清水给他:“你这又是搞什么?之前不是准备秦老爷子做完手术就离婚吗?”
“不离了。”秦靖川抽出一根烟,棱角分明的脸隐藏在烟雾后面,辨不清喜怒。
何堇宸细细打量他的神色:“你来真的?你喜欢上小木头了?”
秦靖川吐出一口烟雾:“没那个可能。”
顿了下,他解释:“雪曼拿了钱,不再执着秦太太的位置,我总要有个女人,不如选爷爷喜欢的。”
何堇宸:“你这么说,倒也是,你看我,家里还希望我娶骆秋瑶,小乔跟着我,和一个外室一样。”
秦靖川掐了烟,冷嗤:“是何家不同意,还是你在等别人?”
何堇宸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鸡,默不作声。
……
另一边,栀乔正拉着时宜在商场闲逛。
“现在就我们俩,说吧。”
时宜咬着下唇,良久,才长叹一口气:“他冤枉我给他和白月光下药,现在估计不打算离婚,正在道歉。”
栀乔:“他也够拼的,我看他辣的冷汗都疼出来了。”
时宜皱眉,沉默了一下,从货架上拿了一件衣服:“他今天很迁就我。”
从逛街到情侣装再到宴会邀约,还有她期待很久的探店。
像是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栀乔默了默:“那你今晚去不去?”
时宜的手顿住。
她今晚去了,就代表承认秦太太的身份。
栀乔其实是想问她,还坚持要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