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陈敏把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所有的不满,都一骨脑儿地给倒了出来。其实,我很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她是一心一意爱着我的,是真心真意想和我过日子。大学里我就很忙,事情很多,她总是在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跑去帮我洗衣服。结婚后,这个家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洗衣、做饭、家务、孩子,都是她一手在操办。
尤其是我迷恋上写作之后,就更没多少时间给她打下手了,她知道我一直都想在写作上做出些成绩,所以处处都迁就着我,不让我插手家务事。自从我走上了仕途,应酬多了起来,回家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身在官场,有很多的无奈,烦心事比以前也多了许多,和她沟通淡心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因此,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拉越远。从我进市委宣传部当官那天起到现在,我们几乎是天天都在吵架,要么是因为我没回家陪她和孩子吃饭,要么就是因为我喝醉了酒,要么就是长时间没碰过她。这些看似都是些平凡小事,一旦连接起来成串,事情就变大了,矛盾也就越来越深了。
现在,社会上都流行说,男人有钱(权)就变坏,女人变怀就有钱(权)。妻子陈敏对我的不放心,自然有她的道理。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妻子会和我摊牌,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气都抛出来,放在桌面上和我谈。其实,说实在的,我也希望这一天能够早点到来,这样的话我也好早点得到解脱。
进入市委宣传部当上官以后,我基本上坚持了自己做人为官的原则,在金钱问题上,我算是清白的。现在这世道,人们常说,做好人难,做一辈子好人,更是难上加难。同样的道理,在官场上,做一个好官不容易,做一辈子的好官,就更不容易了。
我一直都想着要做一个好官的,但很多时候都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就拿我自己来说,在海滩娱乐城那一夜,还有去广州招商引资的那次,都并非是我个人所愿,酒后乱性,又有谁能够控制住女人的挑逗和酒精作用下早已经迸发的情欲?虽然说跟小姐玩很新鲜,也很刺激,但完事之后也给我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在骨子里,我开始瞧不起我自己,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如此堕落,实属是一种龌龊;在良心上,每当我面对任劳任怨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时,总有一种不安和羞愧;在脑子里,我很担心自己的这些糜乱的私人生活,会被人发现,被曝光,然后会因为私生活不检点,而毁了自己的名誉和政治前程。如此以来,人在官场,便就有了如我这般身在官场的挣扎。
我等着妻子陈敏把她心中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我坐在身边静静地听她哭诉,一句话都没说。等到陈敏把想说的都说完了,我首先承认了我的诸多不是,请求她的理解。然后,才开始给她解释我回来晚的原因,以及衣服上的卷头发是怎么回事。
“干嘛非要你送她回去啊?到底是她重要,还是你的老婆和孩子重要?”陈敏听完我的解释,依旧很生气。
“这不是那个餐馆老板打电话过来的吗?遇到这种情况,要是你,你说你去不去,作为朋友那个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我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辩解道。
“还有,这位同事刚刚死去了丈夫,一个人带着孩子,精神压力很大,作为领导我不能视而不见吧?”
我没有跟陈敏过多地说关于高原原的情况,对于高原原,我答应过她要替她保守她的秘密。况且我和她之间也没什么,只是很淡得来的朋友,也并不是我在故意隐瞒着什么。和妻子说到这里,我很自然地想起了不久前,在朋友推荐下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谈谈情,跳跳舞〉〉。
影片中,男主角约翰·克拉克是芝加哥一位事业有成的大律师,虽然在外人眼里,他已经是功成名就,拥有令人羡慕的事业,和谐幸福的婚姻和温柔贤淑的妻子,但在他自己内心,他却承受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婚后烦闷的家庭生活和整日庞杂的工作,使得这位律师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激情与兴奋。直到有一天回家的路上,在他偶然抬头向街边张望的时候,他看到一家舞蹈学校的招牌和它窗口处站着的老师,出于久违的好奇心,约翰·克拉克走入了校门并报了名,希望借此能找寻平凡生活中的些许快乐感觉。在舞蹈学校里,约翰顺其自然地结识了舞蹈老师身份的宝莲娜,在他跟随宝莲娜学习舞蹈的过程中,一段烂漫的感情也在两个人之间慢慢发芽。
约翰不再是每天工作—回家、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在舞蹈学校里,他不但可以学习令人心情放松的优美舞蹈,还可以结识不少的新朋友,尤其是令他一见钟情的美丽舞蹈老师。在两个人一段时间的接触和交往过后,约翰不但有了更多的可以让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的新朋友,更重要的是,这也同样使得他对自己一直有些感到厌烦的工作有了更大的兴趣,甚至在工作的过程中,都能以愉快的心情将舞步融于其中。
当约翰对舞蹈有所掌握之后,他与众同学及老师们还一同参加了令人难忘的舞蹈大赛。虽说欢快的舞蹈以及与恩师宝莲娜之间若隐若现的恋情使他如沐春风,但所有这段意外的感情必须要有一个终结,尽管他爱着这位美丽的舞蹈老师,但同时,他也再次感受到家庭带给他的温暖和责任,面对这两份感情,约翰最终做出了自己的正确选择,还是和家人走在了一起。
我和高原原之间的关系,如同影片中约翰·克拉克和宝莲娜之间的关系。在市委宣传部里工作期间,算计、勾结、贪腐、色诱等等官场潜规则,以及官场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度冷漠,让我感觉官场生活很压抑很沉闷。渐渐地,我开始对这样的生活丧失激情。而高原原这个女人在我生活中的出现,就如同影片中和约翰·克拉克一起跳舞的女人。
我和高原原从交往到后来成为互相信任的朋友,这个过程,让我找到了在官场中迷失的自己,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激情。不否认高原原的确是很有魅力,也是我心中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占有她,然后背着妻子出轨。
这个道理就如同电影中女主角对婚姻的看法:人们需要婚姻的理由,是因为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人来见证自己的人生。这个世界广大得让我们惶恐,个人的轨迹轻忽得如同风中的一粒细沙,如果没有人同行,那些分分钟的时刻很快就湮没不存。
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和我们自己一路走来。生活的道理其实和婚姻的道理是一样的:无味的生活也需要有人能让我们伸出双手,共同分享。高原原,对于我来说,只是在官场上,和我一起分享官场这无味生活的人,仅此而已。
我想到这里,把我和高原原之间的关系,借和妻子淡日本的这部电影,委婉地说了出来。
“你一个大男人,在那么大的政府机关单位里,怎么没几个男性朋友啊?挂在嘴边的全都是这样或那样的女人,男人应该有点风度,有点出息,不要老和一些女人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你一直都很喜欢的著名作家海岩不是曾说过:男女之间不存在什么友谊,要么是爱情,要么什么都不是。当时你跟我说你很赞同海岩的说法,现在怎么又否认了?”
我没想到妻子陈敏会突然拾掇起一年前,我看过的一个文学访谈节目里,著名作家海岩在接受主持人提问时候说的话,用来发驳我刚才借日本电影〈〈谈谈情,跳跳舞〉〉所解释的,我和高原原之间的关系。一时间,我好像是左手拿着矛,右手提着盾,自相矛盾起来了,还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妻子说的话的确没错,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没话说了吧,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个球样,家里抱着老婆睡还不满足,老在外面偷腥。”
妻子陈敏借着我的窘态,又一次狠狠地数落了我一顿,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她就“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睡觉去了。
片刻间,客厅里只留下我一人,空荡荡的屋子,微弱的灯光。我突然感觉生活真的好累,官场生活算是刚刚能够适应,家庭风波是一起接着一起,自从我当上这芝麻大的官以后,走进官场的同时,也走进了与亲人爱人日渐生疏的都市生活当中。这一夜,我又一次彻底地失眠了。
第二天,到市委宣传部上班的时候,我在楼梯间偶然碰到了高原原。这个时候的高原原早已经从醉酒中清醒,穿着一身银白的连衣裙,整个人像以前一样很有精神,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微笑。我突然觉得有点很不好意思,但愿昨天晚上我帮她脱衣服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如果知道了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如以前那样,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也许会因此而多几份亲密。
“水部长,昨天晚上真不好意思,我又喝醉了,那么晚了还麻烦你……”
高原原见到我,双眼含情脉脉地看了我好长时间。直到我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眼神,把自己的眼睛从彼此的目光对视中移开后,她的脸才陡然一红,好像从我的举动中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所以这样对我说。
“没有,都是同事嘛,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啦?干吗一个人要喝这么多的酒,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应该懂得珍惜自己。昨天晚上,我见你浑身上下都粘满了呕吐物,所以……如果冒犯了还请见谅。”我这样对高原原说。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君子。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现在感谢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要不是你,估计我早被老板扔到大街上喂狗了。”
高原原边说边冲我笑了笑,看我的眼神,比平时多了几份爱恋,那种眼神就如同刚恋爱的时候,陈敏看我的那种眼神,让我不由得心动肉跳。
爬完楼梯,和高原原在走廊上分开后,我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赶紧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在我眼中,妻子所说的那些意想天开的事情,今天竟然真的发生了。不是我自做多情,以我的经验,我完全能够读懂高原原刚才看我那眼神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那种眼神,只有当一个女人真正地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一缕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没有一点要开始工作的欲望。依我现在这个年纪来说,根本谈不上所谓的什么年少轻狂,应该说早已经走过了那个容易冲动的年龄,但为什么现在对高原原会有别样的感觉呢?
我自己都想不大明白,虽然说,我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作是官场生活中,一个能够谈心的朋友,但通过她今天的表现,我发现随着我们之间交流的越来越深入,对彼此了解的越来越透彻,我这个男人和她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就不是我所想的那么回事儿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到中年遭遇感情危机时候,来的第二春?
不行,如果事情再往下发展下去的话,我不能保证自己在高原原这样十分有魅力的女人面前不出轨。我暗暗地告戒自己,此后要按妻子陈敏所说的,还是与这些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眯着眼小睡了整整一上午,下午3点多的时候,市委宣传部新闻科负责网络舆论信息监控的同志向我报告说,网上又出现了一连串直接控诉市委书记刘毅然的帖子,情况比以前更严重。
我接过相关资料一看,顿时让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帖子的内容简直是骇人听闻!一个网名叫“仗剑走天涯”的网友发了一篇题目为《重阳市委书记腐败录》的文章,文中“仗剑走天涯”毫不掩盖地列举了市委书记刘毅然在重阳市上任以来,大搞政绩工程,贪污腐败的诸多条罪状。每一条还都有鼻子有眼睛,先说的是重阳市体育广场工程,后说的是重阳市文化传媒中心大厦工程,接着再就是说到了国际重阳文化节系列项目。
文章中,网友“仗剑走天涯”利用充分的事实材料做证明,猛批市委书记刘毅然为了自己的政绩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利用工程进行招商引资,然后从中捞取不正当的经济利益,还利用所谓的大力发展民族民间文化这一政策,弄虚作假,借着一些伪文化向国家骗取大量的钱财。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网友“仗剑走天涯”这篇文章中,连这些工程的造价是多少,什么时候开始公开招标的,是那些公司承包的,骗了国家多少钱,都有很准确的数据。
不用说,这样指名道姓的帖子,肯定会引起很多网友的关注。此帖发出后,诸多网站、论坛、网友纷纷转载。官员贪污腐败一直都是人们很关注的热点社会问题,人民群众也很憎恨这些不把人民群众利益和国家利益放在眼里的贪官们。所以,这样的文章很能触发人们的敏感神经,重阳市委书记刘毅然的腐败录,很快地,又成了网议的一大热点。看了这篇帖子的人不是在咒骂,就是在憎恨,或者在议论着这位腐败书记还有没有其他的腐败事迹,比如包二奶,玩女人什么的,众说纷纭,千姿百态。
我没有时间犹豫,把具体情况反映给市委宣传部代理部长程军后,马上就把材料送到了市委书记刘毅然的手里。
“这分明是有人想整我下台,这人够阴险!够歹毒!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毁坏我的名誉。小水啊,你们市委宣传部今年在网络舆论监控方面的确多的很到位,还是先按照以前的处理办法,能用专业软件过滤掉的尽量过滤掉,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概不接受任何记者的来访。我马上向公安局报警,这分明是对我的诬陷,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市委书记刘毅然看了网上的帖子,很是恼火。眼看着国际重阳文化节就要开幕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谨慎,言行举止都做到了一个市委书记应该做到的那样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关键的时间里,还是有人利用网络制造这样的绯闻到处找他的茬儿。
市委书记刘毅然随后马上给市公安局长秦一剑打了电话,亲自下令要求市公安局组织刑侦人员,对这个网名叫“仗剑走天涯”的人展开侦察。一定要查出“仗剑走天涯”到底是什么人,身后有什么背景,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不几日,重阳市公安局通过采用技术手段侦察后,已经锁定了嫌疑人。这个网名叫“仗剑走天涯”的网友,真名叫仇剑锋,就是重阳市本地人。仇剑锋这些年一直流浪于网络江湖,以写批评性新闻评论出名,因为文笔犀利,老道辛辣,在网络上一直都很有名气,是南云省十大知名网友之一。
摸清这些情况后,市委书记刘毅然拨通了仇剑锋所在街道办事处负责人的电话,要求街道办事处的干部们,去做做仇剑锋的思想工作,让仇剑锋本人亲自在网上讲这些帖子删除。这些基层干部们挂掉市委书记的电话,马上就赶到了仇剑锋的家里,苦口婆心地劝说,要仇剑锋多支持一下他们的工作,将网上的文章删了。
可这仇剑锋天生就是一头犟驴,一旦认定的事情从来就不曾轻易悔改过。仇剑锋毫不客气地对基层干部们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这个市委书记如果真没做这些腐败事儿,也不怕别人怎么说。而且文章里所说的内容都是事实,不存在任何虚假成分,我既然敢写出来敢贴出来,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我没做亏心事,所以就不怕得罪这个市委书记。
见无法说动仇剑锋,基层干部们又找到了仇剑锋的妻子、父母、亲戚、朋友和同事,请他们帮忙说说,但这些人基本上都回了一句说法很类似的话:仇剑锋这个人向来都很独立,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个性,他所决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改变的。最后,在多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基层干部们只有把这个情况,如实地反映给了市委书记刘毅然。
“这个仇剑锋也太无法无天了,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好,我看谁比谁狠。”市委书记刘毅然想到这里,再次给市公安局长秦一剑打了电话。
“秦一剑,这个仇剑锋也太不象话了,你马上派人以‘诽谤罪’将他逮捕,然后实行拘留。出了任何问题我来负责,就说是我下的命令。”
市委书记刘毅然再也无法忍受仇剑锋对自己的侮辱了,在基层干部多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只有下了将其的命令。
《重阳市委书记腐败录》依旧在网上疯狂地流传,一些能够联系上的新闻网站和论坛,我们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都尽力联系上了,按照市委书记刘毅然的要求,只要能删贴花多少钱都无所谓。但很多网站和论坛根本不给面子,加上很多网友的个人网站、空间和博客里也都转载了这篇文章,所以排查起来很难,也没有办法阻止全天下的网友们对此篇文章的再传播和讨论。
重阳籍知名网友仇剑锋因为在网上发贴反映重阳市市委书记的一些腐败问题,几日后,就被重阳市公安局以“诽谤罪”抓捕拘留。随后不久,这个消息也紧跟着《重阳市委书记腐败录》的出现,在网上疯狂地传播开来。诸多网友和媒体又一次把目光聚集在了知名网友仇剑锋因帖获罪这件事情上。
市委书记刘毅然本想通过拘留仇剑锋来挫挫他的锐气,整整这个网络刁民的嚣张气焰,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的结果,比他预想的却完全是两回事儿。拘留仇剑锋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是把整个事情越闹越大,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诸多的记者开始调查起这件事情的始末来,诸多的媒体也开始追踪报道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这下可让市委书记刘毅然急了。在市委市政府紧急召开的专题会议上,市委副书记张正义、市长朱青天、常务副书记郑平远、市委宣传部代理部长程军、市委组织部部长龚群等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致认为,眼前迫于媒体的舆论压力,只有早点放了仇剑锋,不然的话,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市委书记刘毅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其实从看到那篇文章那天起,他就开始害怕了。他害怕有一天,这件事情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事一旦引起了上级领导和有关部门的注意,真要是按照文章中所说的事实展开调查的话,他不敢保证不会出问题,到时候个人名誉和政治生命就将彻底地完了。看到入会的各个领导们都一致建议赶快释放了仇剑锋,市委书记刘毅然这才下命令,让市公安局的人赶快放了仇剑锋。
当然,在市委书记刘毅然的心里,他还是很恨这个网络刁民的。从他入仕到现在,算起来已经有几十年的光景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自己公开叫板。这和当初市委宣传部新闻科长水平高的那篇稿子让自己第一次在《人民日报》上露脸一样,带给他的记忆是深刻的。只不过这样深刻的记忆,一个是好的,是让他感到极为高兴快乐的;而另一个是不好的,是让他感到极为愤怒不安的。以市委书记刘毅然的为人和性格,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了仇剑锋,眼下只不过是打击报复的时机还没到而已。
召开紧急会议的最后,市委书记刘毅然依旧很镇定地做了讲话,虽然这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讨论如何挽救他的公众形象的,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上次强调过的观点: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一切都要以国际重阳文化节的顺利开幕和重阳市文化传媒中心大厦的顺利揭幕为中心,任何人、任何事件、任何组织,都休想阻止市委市政府这个宏伟计划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