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陛下,不会有那一天。”
塞恩命令仆人们将房间清理,此时的他比平常还要黑暗。“此时我们还面临着一个险峻的问题,陛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梅洛斯瞥了他一眼,走向门口。“怎么?塞恩,你在质疑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塞恩嬉皮笑脸的追了过来,“我只是非常的困惑,如果让那些卡特尔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这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那么对卡特尔人又有好处吗?尼亚封地在波鲁什以西,卡特尔王国北境以南,现在丹妮特斯唯一能够做的要么是什么也不做,要么就是从西境里出兵支援那个伪王的继承人,哦对了,尼亚的继承人是谁?”
“他的弟弟卢瑟。”
“真是一股平民子酸味的名字,我不管是卢瑟还是尼亚,能够千方百计的打乱卡特尔人修身养性的政策,抽出他们的兵力就好了。说实话我看不上那一块地方。”
梅洛斯朝着塞恩眨了眨眼睛,“你觉得谁会想要那一块地方?山穷水尽,连片像样的森林都没有,那里大部分都是沙漠。”
“可是……其他大人们不知道这个计划。”
“怎么?我难道还要向其他的人禀报吗?塞恩大人。”梅洛斯看向她,目光宛如锋芒。
她警告他,“如果你不是在质疑我的话,那么闭上你的嘴巴。我心中依旧是那个困惑,为什么伊丹唯独只将这个事情告诉你。”
塞恩连忙回答,“我说过了,陛下,我不知道。也许他是看上了我的职务,想要利用。”
“所以撤掉你的职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对吗?”
“陛下……”
“我只是开个玩笑,不必太担心,如果你唯独效忠我一个人的话。”梅洛斯朝着他笑了笑,让她放心?她不会放心任何一个曾经向自己效忠过的人。
连太子们都与她为敌,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呢?
最后梅洛斯让塞恩目送她离开,同时他也保证自己不会说出今天晚上的任何一个字。冷风吹来,黑色的城堡在月光下闪烁,高塔尖端照耀着光芒。
她们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回高塔的路上,同时梅洛斯也警惕了许多,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羞愧。她与百花侍女急匆匆的出来一定让人给发现了,她心中不安。风刮地猛烈,瓦尼亚的冬天虽然没有卡特尔王国那么寒冷,却狂妄的吹响整个世界。
瓦解教会,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了梅洛斯的心中,她此时只想要大笑。高塔之外,是属于她的自由,为了报复墨莎,她已经开始拟定了计划。让教会的大军陷入进泥潭之中,《揶录》中说过,每一个人出现就有属于自己永恒不变的信仰,伴随灵魂。而信仰者则能够心甘情愿的为神主而牺牲。
他们都去死去罢,她让墨莎看着自己所谓的教会破灭,那建造魔物帝国不过是痴心妄想。
随后平静了一会,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疯狂。
在看到高塔的轮廓后,梅洛斯特意让马放慢了脚步,扭头问塞拉。“塞恩可以相信吗?”
“陛下,您有自己的判断。”
“是想让我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吗?”
“陛下的想法,即是我的想法。”
梅洛斯轻笑,她觉得塞拉真是可爱。“塞拉,不需要这样的谦卑,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那个塞恩怎么样。”
“一个狡猾奸诈的人。”
“他会忠诚于我吗?”
“如果您能够保持属于自己的优势话,那么作为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诸神仁慈。”维多莉开口道,“愿陛下永远不会遭遇背叛。”
“我不信仰诸神,该死的墨莎,不过适当的虔诚倒是能够收获尊重。”梅洛斯抬头望着高塔顶端,随后进入了马房。
下马后立刻离开,她可不干马房总管该干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今天晚上这五匹马出现干了什么。
就当梅洛斯带领百花侍女进入高塔的那一瞬间,一队伍的侍女迎接了过来,一个小个子的女孩投入她怀中,她抽泣着咽呜。
“陛下,您到哪儿去了?”
这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梅洛斯压抑了心中的愤怒。眼前的孩子是丹妮指派给她的侍女妮露,此时她做出了这一幕,不是让所有人知道她晚上出去了吗?
“我上哪儿去了,和你有关系吗?”梅洛斯挥一挥手,她扫了一眼侍女团后,一队人紧跟其后,她的房间仅次于墨莎的楼层。这非常的高大,对于普通人而言爬到顶层是要命的,可对于她们这些魔法修女而言,并不耗费太久。
她说得对,身为教皇的她去哪儿都不需要向任何人禀报,一旦有人质疑她则是大不敬。
若不将墨莎算进去的话,整座高塔都是属于她的,身为主人的她理应来去自如,可她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监视的滋味。若不是不能够做得太出格,她必然会将所有的修女们全都赶出城堡。
她能够想象到自己将修女们赶出古堡后,修女们会说:陛下,谁又来保护您呢?
让塞拉在门外守候,梅洛斯觉得自己的权威得到认同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菲诺的房间,以劝降为理由,让所有人都知道教皇从来不为难女人。
她想到了卡特尔家族的座右铭,“荣耀伴随着风霜”,那群将荣耀挂在嘴边的卡特尔人一旦得知菲诺投降,那么无疑会丧失志气。
“墨莎来过了。”
梅洛斯停下了脚步,错愕的与艾薇对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墨莎来过,梅洛斯。”
梅洛斯急促的跑到艾薇的面前,搭住她的肩膀,“她来干什么了?为了什么而来?”
“是……”
“我希望不是一件坏事情。”
艾薇撒了个谎,她用碧绿的眼睛凝视梅洛斯,让她安心。“她知道我的身份,想要通过我来找到你,不过她并没有找到。”
梅洛斯松了一口气,该死的墨莎,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她可真够幸运的。
她缓缓后退,站在床边,“早点睡罢,如果墨莎找过你,那么你别主动来找我。”
“我当然明白。”
梅洛斯走出房间前还与她对视,看来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的预兆,不过仅仅几天,墨莎就知道了艾薇的身份,那么她的处境也变得糟糕。无法与艾薇频繁的见面,就无法得到她的帮助。
第二天一早,梅洛斯来到了最高层之间的露天阳台,墨莎早早的就坐在了那儿。如她所愿,梅洛斯终于来到了她的餐会,这是她*,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梅洛斯坐在位置上时还在心头咒骂丹妮,为什么丹妮没有来呢?这样的话餐桌前只有她与墨莎两个人,气氛僵硬得让她开不了口。
“身为傀儡之躯,我知道你吃不了东西,可这些不一样,能够滋润你的灵魂。”
见梅洛斯迟迟不开口,墨莎平静的说,“你比以往还要的紧张。”
她比以往还要的热情,梅洛斯觉得眼前的墨莎突然改变了很多,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那是一张比自己要小的脸,比自己要矮的身体,她一开口,魔力之气就像是雾一样在口中结霜。高塔顶部冷透了灵魂。
所谓滋润灵魂的食物不过是魔力之晶,如果能够恢复神力的话她非常乐意的去食用,可对于她而言仅仅只能够滋润灵魂。她的灵魂除了艾薇而残缺之外,没有任何需要滋润的地方。
墨莎起身坐到了她身旁,“我习惯和人一起坐。”她说,“这样我会感受到温暖。”
梅洛斯尽量不去看她,同样保持距离。“神主,丹妮修女呢?”
“我让她离开了。”
“为什么要她离开呢?”
墨莎凑近到她的脸庞,冷笑道,“你是在质疑我吗?艾露,别忘了,这儿是我的高塔。”
这儿是墨莎的高塔,她只是个被束缚的乌鸦。
梅洛斯强忍自己不要去想,她对上微笑,“是的,神主。”
“这儿的一切都是我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梅洛斯揶揄,“您是墨莎之神。”
“包括你,你也是我的。”
梅洛斯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她点点头,“我是您的教皇。”
随后是长达半个小时的寂静,梅洛斯的思绪不由的想远。她觉得有必要更换一位新的裁决官了,塞恩给予他的不仅仅是危险,更多的是讨厌。可谁来当这个新裁决官最好呢?伊丹本来是属于那个人选,不过看来表面上忠诚的人不一定是真正的忠诚。
让百花侍女?百花侍女是米捷拉亲自挑选的人,她可以完全的信赖,米捷拉是她最后的保障,她只能够去相信。让维多莉?这个小姑娘担任裁决官恐怕会有更多的意见,她得让所有人信服,否则完全控制教会以及瓦尼亚与波鲁什的行为就会太过于明显。其余两人分别是多沫以及雪尔,她们也没有体现出该应有的优秀,而在各个爵士之中,她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了。
最后她想到了梅林,作为一位智者,如果能够找到他并且支持她的所作所为,无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可梅林在哪儿呢?
她的思绪收回大脑,被眼前凑过来的脸吓住了。墨莎的表情复合着愤怒以及好奇,“你在想什么?”
“不,我只是……在思考家。”
“家?”墨莎轻笑,“那么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家在哪儿吗?”
意外的态度,梅洛斯非常警惕的看着墨莎,今天的她亲近过头了,她本应该冷漠才对。可为了避免让墨莎心生不满,她还是编造个谎言来回答。
但为了避免出现破绽,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说,“我想,米捷拉也许和你说过我来自哪儿。”
“当然说过,她说你来自卡特尔,但没有说你具体来自哪儿。”
“我想……我也许没有家。”梅洛斯显得有些悲哀,“那是一个并不美好的回忆,我在一个没有名气的子爵家出生,可从小并不受到任何人的疼爱,仅仅只是因为我那让家人感到可耻的容貌。我的姐姐,哥哥,甚至是我那年幼的妹妹,没有任何人觉得我有存在的意义。我很害怕,因为又一次我母亲出了意外,可所有人都将我母亲的死归咎于我。更糟的是,我那犹如魔鬼的姐姐雇了人想要杀了我,那些佣兵们可不管什么人性,最后他们将我灌进了神圣的梅洛斯神像之中,若不是米捷拉大人救了我,或许我已经见不到您了,神主。”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何止悲伤,神主。”梅洛斯认为墨莎并没有看出破绽,不免有些得意,“能够成为教皇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荣誉,如果可以,我想要向我的姐姐报仇。”
“报仇?”墨莎轻笑,“你的姐姐叫什么?”
“德薇……卡布其……德曼妮·薇卡布其。”梅洛斯不假思索的回答,谁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薇卡布其这个姓氏呢?墨莎一定是不知道的。
“我从未听说过薇卡布其这个姓氏。”墨莎喝了点酒,她漫不经心,轻蔑的笑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卡特尔人有数千甚至上万个姓氏,大部分贵族的姓氏都是临时取的,有些没有姓氏的平民晋升成贵族时,喜欢取一些千奇百怪的姓氏。”梅洛斯总是乐意去编造谎言,但她说的每一句话又确实是正确的。
“我还听说过马脸这个姓氏,在之前,我会相信有这么一个姓氏吗?直到我亲眼见到了马脸爵士。”
“马脸爵士?喔,我好像也见过。”
“真的吗?”梅洛斯下意识的说,“也许我们见到的是同一个。”
难道真的有马脸这个姓氏?梅洛斯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她临时编造的,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更好。
她喝了点葡萄酒,非常有信心去解决墨莎询问的任何一个问题。“神主,也许您会因为的遭遇而鄙视我,但我不在意,因为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