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如同一个笑话,卡拉尔深知彼尔德是锡瓦拉的死党,也必定会与之交战,可他一点也不紧张。指甲扣在剑柄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就像是个蓄力代发的狼,帝国的银剑从来只效忠于正义。
彼尔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莱恩爵士骑上了马,他的宝剑锋芒向卡拉尔指向。
“放弃抵抗。”莱恩说,“这样你们还有几日可活。”
“嗨,伙计们,他居然还以为自己会是胜利者。”卡拉尔朝着手下们吹哨。“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是来自地底下的胜利者吗?”
卫士们哄堂大笑,他们根本就没有将莱恩放在眼里。
彼尔德眼神一凝,他握紧剑牙齿呲呲起来,这位将军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杀了他们!”
“诸位!”卡拉尔环顾手下们,他神色凛然,严肃的说,“我们都知道锡瓦拉以及他的党羽们叛国窃取皇位,对于这种事情我们当然责无旁贷。”
他看向了彼尔德,“彼尔德,如果你今天不能够将我们留在这里,那么你就得留下你的心脏!”
这是帝国千古来的传统,将敌人的心脏挑出以示章辉。卡拉尔的话挑起了彼尔德的怒火,那表面上沉得住气的脸下是一颗极其狭隘的心。
他举起了剑,率先冲锋。“杀!”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后方的战骑整齐有序的迈入视野。那是接近上千的军队,早早埋伏在了这一条死路,后方也传来了呐喊,四面八方全都被光泽所掩盖。
可唯独只有两个人一动不动,那是那两个魔法师,他们在黑袍下不知道是怎样的面孔。他猜测一定是无比肮脏的,否则也不会效忠于锡瓦拉和彼尔德,他向来痛恨这些同流合污之人。卡拉尔的锋芒直指那两名魔法师。
“先想办法杀了这两个。”
“你害怕?”梅林在后面打趣,手掌心已经开始汇聚起了绿色的光芒。
那是一大片的雾毒,骑士们被雾毒笼罩,不过一会儿他们口吐白沫摔下了马,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包括彼尔德,魔法盔甲并没有帮助他抵抗魔法的来袭,火焰笼罩,整片森林化为了一片火海。
放火的人是那两名魔法师,他们吃力的抵抗毒气,当深知不敌后试图逃走,被卡拉尔拿起弓箭射下,两人的后背都被白羽之箭射穿。
锡瓦拉篡权的消息没过几天传遍了整个帝国,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随风摇摆的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的花纹散落在了地板上,墨莎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喝着咖啡,她看起来如此的疲惫。
修女丹妮轻轻的推开门,害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神主,锡瓦拉果然派人来了。”
“这就像是一场无趣的游戏。”墨莎的眼睛始终不离开自己的杯子,“而玩这场游戏的人试图将我拉进来。”
“但是我将锡瓦拉最疼爱的小女儿带来了。”丹妮耸耸肩,她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哪个孩子?”
“丹妮特斯,就是那个有着古怪魔法天赋的天才,不过才十四岁。”丹妮摩拳擦掌,“我将这个孩子带过来了,我认为可以作为和锡瓦拉谈判的筹码。”
墨莎一愣,她皱眉略显困惑。“你认为神向人类谈条件需要筹码?”
“可您说过你不会干涉这些事情,可你又不想要史特杰那个家伙加冕为皇。”丹妮提醒她,“这很矛盾,不是吗?您不希望事情的发展超脱你的预料。”
“但这始终在我的控制之中。”墨莎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好罢,将那个孩子带过来。”
丹妮特斯在丹妮的带领下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她满怀好奇的环顾这个房间,作为百年难遇的魔法天才,她对于魔力元素格外的敏感。整个房间里到处都飘散着魔力,而这些魔力就像太阳那样耀眼。
丹妮带她来是告诉她神想要见她,丹妮特斯心中对神又好奇又期待,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墨莎神的召见。
她终于来到了那个女神的面前,真是美丽,除了她,就没人能够驾驭这一种充满危险的美丽吧。
墨莎审视着她的脸,她能够看清丹妮特斯眼中的善良以及内心的紧张。“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善良的孩子不应该被蒙骗在鼓励。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恐怕会让纯洁的花朵凋谢,让唱歌的鸟儿哭泣。你确定要听吗?”
丹妮特斯点点头,她当然要听,墨莎神找她这是求之不得的荣幸。
她来之前原本是盼望墨莎神找她不是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她早有听说这个墨莎神似乎有些不好的习惯,比如亲近女色。现在总算让她松了一口气,房间空荡荡的,而丹妮修女带来她时墨莎神一直忧愁着脸,顿时她对于墨莎神的看法要改变了许多。
她似乎非常的伤心,纵使墨莎神穿着黑色的礼服裙以及镶嵌了女妖宝石,那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仿佛在时刻悲鸣,诉说着她心中不敢说出的悲痛。一眼望去,墨莎神背后那很久没有打扫被灰尘所布满的书架,若是从侧面看去还以为墨莎是个占卜女神。当墨莎看到她时,丹妮特斯心中那巧妙的,轻微的警惕荡然无存。她看到了最美丽而又哀伤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间。
“你的父亲,做了一件连我都无法原谅的事情。”墨莎告诉她。
“是什么?”丹妮特斯被墨莎那淡漠的语气吓的打了个寒颤。
“孩子,您父亲叛国。”丹妮修女告诉她,“神主最憎恶的事情就是背叛,即便她说过她不会插手人类的事情。”
“不……不存在。”丹妮特斯脱口而出,她满眼的不可想象,他的父亲怎么会叛国呢?
“他做了什么?”她问,“我的父亲是皇帝的叔叔,怎么会做叛国的事情呢?”
“所以我才说善良的孩子不应该被蒙在鼓励,你的父亲欺骗了你。”墨莎告诉她,“我也希望这是假的,但事实不得不让我们去相信。”
“他篡权,将被教会加冕的贝逊拉下了皇位,试图让你的堂哥继位,这样好让他掌控整个卡特尔帝国。”丹妮憎恶的说,“这样的野心他几十年前就有了,这种事情人人皆知,唯独你,善良的孩子,你是最纯真的花朵。”
“可我听说皇帝是病死的!”丹妮特斯为父亲辩解,突如其来的恐慌让她心跳加快。“我父亲是皇叔,是亲王,他让杰特史哥哥继位是为了帝国好。”
墨莎与丹妮对视一眼,丹妮有些震撼,“贝逊已经死了?”
丹妮特斯点带头,她无法意识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她其实从小就觉得自己是被圈养在家中的金丝雀,却从未怀疑过父亲。他多么的爱自己啊,而这样的爸爸怎么会叛国?
她觉得这一定是误会。
“她已经找不清真相了。”丹妮扭头告诉墨莎,“怎么办?”
墨莎犹豫了一会,她下椅走到了丹妮特斯的面前,注视她的眼睛。“你没有撒谎,孩子,你很纯真,可是坏人可不会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给自己最亲近的人。”
丹妮特斯还是不敢相信,直到她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墨莎神。
“你随便问一个人就会知道了,我听说相国和国师也和抓入了地牢,还有老皇帝的支持者们,他们全都受到了迫害。你父亲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墨莎冷笑,“他何止是背叛了你?他还背叛了整个卡特尔帝国,还背叛了教会,甚至是背叛了我。”
墨莎微微昂首,她用力掐住了丹妮特斯的肩膀,引来了她轻微的尖叫。“回去告诉你的父亲,我痛恨背叛,那是一种……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滋味!”
墨莎神已经说狠话了,丹妮特斯慌乱的脑海一片空爆。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做?她想不出父亲这么做的理由,他永远告诉着她,自己是卡特尔人,一生都是卡特尔人,永远效忠于皇帝。可是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原来一直在隐瞒她,丹妮特斯心中又着急又恐慌,墨莎神都这样发话了,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的父亲会死吗?可如果父亲死了她又该怎么办?
墨莎轻而易举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转过身看着丹妮。“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不是吗?”
“确实是可怜的孩子,蒙受在锡瓦拉的欺骗之中。”丹妮喃喃,她略显惋惜。“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一定是个最忠诚的骑士,殊不知他才是密谋着篡权的罪人。”
“既然是叛国,那么史特杰自然不能受到教会的加冕。”墨莎告诉丹妮,也其实是说给丹妮特斯说的。“丹妮,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会回绝他们的加冕请求并且加以警告。”丹妮回答道,“教会的远征军早已回来,锡瓦拉理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请不要这样……”丹妮特斯直接跪在了地上,她眼中留下了眼泪。“我想这是误会……我的父亲也许一时糊涂,请……请放过他。”
“真叫人怜悯。”丹妮也有些不忍,她余光瞥向了墨莎。“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被原谅的。”
“也许他不是一位好的忠诚……可他一定是位好的父亲。”丹妮特斯哭泣着告诉她们,“我很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
“你们两人爱不爱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我可不会爱他。”墨莎警告她。“给我站起来,我讨厌这样,真是卑微。回去告诉锡瓦拉,教会不会支持他。”
丹妮特斯站了起来,朦胧的视野里忽然看到了一封信。
“将这封信交给他。”
“这是什么?”丹妮修女眼中闪烁着好奇。
“你不该知道。”
今天是个被阴霾笼罩的日子,天空中那如同黑夜的乌云已经在天空徘徊了很久了。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几天必然会下一场狂风暴雨时却又迟迟没有动静。
锡瓦拉坐在书桌前翻阅从君临城送过来的账目,距离派人前往教会请求加冕已经过去了快三天,却迟迟没有动静。很难有人将天空中的阴云与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锡瓦拉心中清楚的明白,教会没有回应他这是一个糟糕的预兆,那天空的阴云是预兆的来临。
烛台火跳跃,摆在桌角的书随风翻动。
锡瓦拉叹气了整整两个晚上,从未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原本遵哥哥的遗嘱更换新皇,那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晚,在卡特尔皇家卫士以及忠臣的共同见证下,哥哥让他好好监督贝逊,若是腐朽无能则立位新皇。可他不想做皇帝,于是手撕遗嘱,他每个晚上都会感受到来自窗外的兵枪寒芒,漫长的夜晚如同布满了眼睛,他每日每夜活在噩梦之中。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绝对会引来全国上下联邦的讨伐,可那又如何呢?只要他们能够找到更能够胜任皇帝的人选,那么他宁愿战败。先皇曾经郑重的告诫他,一定要防范古尼罗兰斯,虽说他已经淡出视野,可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呢?古尼罗兰斯的党羽也早已分崩离析,他怎么也想不到斯普特斯和萨维尔居然还一直支持着先皇一直防范的罪人。
古尼罗兰斯不死,他彻底无眠。
“大人,小姐已经回来了,不过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管家轻微的敲门禀报。
“有知道她先前去了哪吗?”
“不知道,但是……布兰登说教会的丹妮修女找过她。”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不过不是去的教会的方向。”
锡瓦拉睁开了眼睛,“那是哪里?”
“是教皇的住所,卡尼亚庄园。”
“卡尼亚庄园……墨莎神……”锡瓦拉喃喃,很快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好罢,那叫丹妮特斯上来吧……哦对了,顺便把菲诺也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