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会接受你们所说的任何一句鬼话。”兰雨难得有底气的说出这句话来，他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想就能解决的。
“很好，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如果是半年前，这群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他，“喂，兰雨，别睡了，你其实是个超级英雄，你是世界的救世主，有着非凡的使命在等着你”诸类的话语，他一定会报警把这群家伙当神经病看待。
但现在他其实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即便这种感觉微乎其微，身为蛇裔的他所谓的使命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愿意去多想，他只觉得自己混到四年后毕业就好了，然后再担任亚特兰学院的导师，一直过完余生。
梦想总会是令人向往的，或许某一天他暴发户了，在沙滩哼着小曲，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妞儿陪他共浴，或者不愁吃不愁喝的待在安全的秘密空间里，每天抱着电脑手机睡觉，没有烦恼，那该是多好。
人一生最怕的就是松懈，他不由的想到了这句话，魔法师存在的意义就只仅限于清楚危害人间的魔物吗？兰雨觉得自己的责任心远远没有众人要强，他认为在平凡的一生可以遇到格鲁遇到亚特兰学院是幸运的，却又背负使命奔走东西是不幸的。
很快兰雨就有些黯然失色的样子，不由的走神了。
“真实的梦总是那样触手可及，却又因为触碰时支离破碎。不要在梦中试图去寻找答案，那最终是遍体鳞伤。”
美妙熟悉的声音在耳旁传来，那充满着魔力而又欢悦。他只觉得这个声音是从自己脑袋里蹦出来的，回响在每一个神经里。
他看了过去，准确来说他此刻的教堂是没有被巫女们改造前的教堂。温暖的阳光透过雾纱照射，沐浴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光辉的十字架高高悬挂，钟声打响在教堂每一个角落，这是真实的，真实到无法辨别。
可这又像是虚幻的，他看见了兰若离，只要看见了兰若离，那么这个像梦的地方很快就会破碎开来。
“蛇裔是什么？”兰雨看着她出神了，兰若离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教堂墙壁上刻画得徐徐生辉的巨蛇，美妙的背影孤独而让人不敢有一丝的忌慢。
兰雨认为她是孤独惯了，从名为深渊的地方出来时，理应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她身上的每一种风格都有种中二病的感觉。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无论你怎么去想，她所带来的都不会发生任何得改变。
“巫女们不是说了吗？那就是答案。”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兰若离忽然哼哼了起来，她愉悦的心情总是取决于兰雨，今天他觉得开心了，那么她会一同开心。
“哦，好吧，就当我白问了。”兰雨觉得她的心情还不错，就趁机问道，“那么你感觉怎么样呢？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好恶魔诶，其他恶魔都是时刻骗诱着人家进行交易啊，献祭生命啊，而你一直在帮我诶。”
兰若离只是笑了笑，兰雨从她笑容里看不出有什么意思。
“搞什么嘛，以后你要见我的时候别就地取材啊。”兰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倒是从来没有去过北极南极，你不是万能的么？你下次就直接换这种场景呗，多换一换，心情也会好一些。”
“这不是挺好的么，突然视野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你不难受啊。”兰若离翻了翻白眼，“你最近都是喝的些什么烂酒？从十一区运过来的烂酒早就在中途掉包了，你们还喝的津津有味，还说‘这不愧是来自十一区的高档名牌酒’，你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丢脸的诶。”
“那是斯坦洛夫说的又不是我，谁知道他一下子就喝得那么醉。”
“可你当时也不停的夸赞诶，索性的是再次的人都喝醉了，没有人记得学术会会长喝酒后‘洒脱’的样子咯。”
“诶呀妈呀，这些事情都没讨论了，我觉得你不是来帮我，我的烦恼越来越多，你不说还说，一说我也觉得有那么点……丢人。”兰雨差点捂脸，这个恶魔敢情是来和他讨论黑历史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我的姐姐，如果因为你不是我老姐，随便一个人和我这么啰嗦，我一定和他急。”
“其实你的烦恼事情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啦。”兰若离贼笑起来，不得不说她脱线的笑容也非常好看。
“你从接触魔法以后就整天忧心忡忡的，感叹这个感叹那个，好似世界的所有烦恼事情都围着你转，你他妈是个哲学家啊？天天抑郁，你都不知道你在亚特兰学院被女人们定义成为了什么吗？”
“什么？”
“楚楚可怜优柔寡断一脸正气的会长酱啊。”兰若离捂起了脸，“这他妈算什么，有木有？”
兰雨瞪眼，“别瞎说，我觉得以你的能力改变现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警告你别乱来，我又不是感叹我要死了，这是纯粹的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然后一旦有些烦躁的时候，这种担忧就加剧了。”兰若离眯起眼睛，随意的伸出一个指头，悬挂在上头的十字架折断了。
“你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情都没法瞒过你，对，就是这样。”兰雨狠狠得说道，忽然感觉轻松多了。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兰若离收回了嬉皮笑脸的笑容，淡淡得说，“蛇裔确实是魔法界中百年难遇的天才，但这并非是最大的秘密。”
“那么秘密是什么？”兰雨急忙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恶魔诶，一个不擅长去诱骗的恶魔。”兰若离耸耸肩，“而且只有你所知道的，我才知道。”
兰雨没有说话，他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兰若离和格鲁一样在隐瞒着他，但说真的这些事情他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得去清理魔物之类的，知道的越多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喔，格鲁那家伙动作真快，这么快就和拉塔托斯克家族合作了，看样子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要‘神’回归呢。”
兰若离眯了眯眼睛，似乎发生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个老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有屁关系？呸呸呸，”兰雨想到了一茬，“你又知道了？我都还没有知道的！”
“诶呀呀，身为恶魔骗点人撒点谎都是正常操作的，你说你长这么大了都还没有个女朋友，这让我做姐姐的很难堪啊……”兰若离忽然哭丧了起来，“我们的家族传承就靠你了啊……”
“呸呸呸，怎么又扯到女朋友了，还家族传承，我老爸老妈又不是什么魔法世家的人，是良民！良民！扯了半天你是来提醒我该找女朋友了吗？这个不劳烦你操心，像我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学术会会长，还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你确实在年纪颇有岁数的女人面前有点吸引力，但你那威风的形象已经完完全全刻在了那些学姐前辈眼里，她们可不敢和这种自带气质的男人谈恋爱啊……”
“不严谨！不严谨！有bug！你谎话连篇厚不要脸！之前谁说我是楚楚可怜优柔寡断一脸正气的会长来着？怎么，现在又威风起来了？”
“诶呀呀，我的好弟弟，你别一直杠我啊。”兰若离一脸掐媚，“我这不是想刺激你么，没想到学术会会长不仅女色，你就对学院里的女人没一点想法吗？”
“鬼扯，那些都是岁数比我要大几岁的前辈！”兰雨觉得兰若离在质疑自己的性取向，立刻辩解，“肯定要找个年纪差不多相仿的！”
“你是说亚特兰学院没有年纪和你相反的女生吗？我觉得有啊。”兰若离兴奋了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乖巧可爱又有些腹黑的萝莉安妮，高冷御姐林嘉欣，贴身的芬芳助理多薇卡伦，还有1个人嘛……你都都不接触，我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反正不是还有着四个人吗？”
“我找女朋友你兴奋干什么？”兰雨翻了翻白眼，心情一下子惆怅了起来。
谈论到多薇卡伦，他的心思确实微微触动了一下，这个只为他着想的女孩确实很美，在别人眼里永远是个高冷气质的女王，不流露一丝的情绪，唯独只有对他皱眉以及贴心。
没有一点感觉就是鬼来了，可兰雨实在没有勇气去谈恋爱。
“如果抉择不了的话，就收后宫啊。”兰若离激动的要跳起来了，满眼的按耐不住，“你想想啊，多薇卡伦就是正室，后宫之主一同维持企业，你现在不是一夜暴富了吗？然后林嘉欣就是御姐助理，朝你媚眼色舞，然后再找个女仆保姆，最后安妮就当女儿养，确实这个矮个子有点脑子。”
“妈耶，我穷疯了，都不记得我继承了魔法协会的所有资产。”兰雨一拍额头。
“所以心动了没有？”兰若离循循善诱。
“去去去，去你的，我哪有那么淫荡？我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人家喜欢我是另外一回事，暗恋是很痛苦的，还不如不去暗恋——”
还没等兰雨说完，兰若离两眼放光，“所以你喜欢上了谁？”
兰雨没有说话，紧紧得盯着兰若离，好似要将她吃掉。
兰若离眨了眨眼睛，最后羞红了脸，“讨厌，原来弟弟喜欢我啊，早说嘛，我也不介意来一段禁断之恋……”
“我他妈要被你整疯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兰雨难受的捂住脑袋，他盯着兰若离是纯粹试图用眼神威慑她，这个恶魔实在是太有手段了。
短短的几分钟谈话他就落入败风，看似他只是和她简简单单的讨论关于女朋友和理想未来的事情，可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恶魔的掌握之中。
兰若离忽然就不笑了，她果真正经了起来。那满脸的淡漠仿佛她跟本就不是上一秒那个兰若离，兰雨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威严，这一种威严远远比他在面对君主炎魔还太子席维娜还要强大！
他屡次试图去猜测这个恶魔的真实身份，或许她真的是被困在深渊的恶魔，远远比任何一个魔物还要强大，攀到这个恶魔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她老喜欢用这种托梦的办法与他见面，大部分时间都是瞎扯淡，说些不相干的话语。
他认为兰若离是在整他，可每当回想起他与这个魔女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就觉得她是太孤独了。
孤独到千年甚至万年待在那个地方没有人和她说话，无尽的潮水涌动，潮声席卷而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那么真实的回响在眼前。被黑暗所笼罩的天空唯有光点作伴，逐渐被吞没……再被吞没，彻底只剩下了那些白光，他彻底难以逃脱，黑色的海是名为深渊的黑海，可那所谓的尽头看不起也摸不着，只感觉有一双神秘的猩红之瞳在注视。
全身的汗毛被吓得竖起来，很久才能喘一口气。
“不要去当个情圣啊，如果实在是不愿意的话……”兰若离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了个不相干的事情。
这仿佛是个预兆，兰雨实在想不到自己和情圣这两个字有什么相干的，他一没老婆而没有暗恋他的人，也不用担心修罗场。
可正经的兰若离和嬉皮笑脸的兰若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从正经的兰若离口中说出的话一定暗示着什么，永远有它所存在的意义。
“如果发生了和那一年一模一样的事情话，我会真的很苦恼诶。”
兰若离的话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兰雨只听见了几个词眼。
当最后一个词“事情”中断以后，兰雨恍惚的睁开眼睛。
事情？什么事情？难不成兰若离要他注意些事情？否则无法解释兰若离与他见面的原因，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兰若离从来不会浪费她和他的时间来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