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纹木所环绕,当兰雨走出来的时候就没敢出声了,偌大的大厅高高挂起图腾以及黑色的旗帜,仪式感渲染着气氛,神秘的蓝色火焰如同咆哮般向中间的水晶喷射。
护符在高唱挽歌,木质的娃娃护符挂在上头摇缀。畸形的魔神头骨摆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有一杯喝剩了的葡萄酒。
很显然这是某个魔女的房间,又或许是一座房子中的“客厅”。
“妈耶。”兰斯罗特气喘吁吁的走上来,抬头看到这一幕后被惊吓住了。
斯诺瞥到了兰雨手中罗盘所指向的位置,那是更为深处的房间。
房间门上雕刻着徐徐生辉的蟒蛇,肆意显露出战役的巨蟒,和那一双无与伦比的红色眼睛。
“这两个眼珠子是怎么发光的?不是说巫女们都不用电的吗?”
兰斯罗特表现的很好奇的样子,他所问的问题看似不相关,却让兰雨不得不放在心里。
确实,这两个珠子看起来不像是印象中已知的任何一颗宝石,能够发光的话,要么这是灯泡,要么里面镶嵌了某种微小的魔法咒。
当然还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宝石的天然材质。
可兰雨从未记得居然有这样华丽的宝珠,发出的红光不仅让人愣神,同时让人寒颤。
“也许是化学反应吧。”斯诺并不理解,摸了摸自己的红发后耸耸肩。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除了兰雨外的其余两人都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怕里面藏匿着某种怪兽会冲出来袭击他们。对于魔法学徒来讲魔物和黑魔法师确实是代表着阴影与黑暗,遥不可及的存在。
就好比生活在都市里安逸惯了的人们,从未觉得那种杀人的事件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你们还可以再胆小一些吗?如果可以,就请退后。”兰雨平淡地说。
不得不说他太会装了,原本心中的紧张感在这种特意伪装的平淡下都消散了,他都快要相信自己原来也真的不害怕。
他肯定害怕,害怕巫女们到底会用什么手段迎接她们。
被誉为魔法界最古老的传说——巫女都是捣蛋鬼这是广为流传的,深知一点的人都明白巫女们是出了名的恶作剧家,因为无聊和整天宅在屋内,她们不得不去想点办法为自己带来乐子。
斯诺和兰斯罗特对视一眼,在门开了以后同时将兰雨推了进去。
“抱歉!我亲爱的会长大人!这是迫不得已!”斯诺关上了门,语气极为的兴奋。
“推我干什么?”兰雨猝不及防的摔进去,很快就爬起来。
他试图打开门,疼痛感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手,上面赋上了某种奇怪的魔法,那可能是雷电咒语也有可能是冰霜咒语,总之他没法将这扇门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兰雨不解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卖队友也就算了,还赋下咒语坑他?
“我们是迫不得已!”兰斯罗特留下了最后的声音。
这一切让兰雨警觉了起来,深渊之瞳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打开。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有目的性的将他骗到了这里,如果他们真的是迫不得已的话,那么一定和巫女有关。
深渊之瞳似乎坏掉了,所看到的事物没有任何的改变。
时间,空间,兰雨发觉这个房间里缺少了些什么。
“不要一直开着蛇瞳啦,看着让我们很害怕呀。”
声音之下,几个身着黑袍的女人走了出来,黑布袍将她们所保护,除了从兜帽里露出来的头发之外,就看不到她们身上多余的地方。
“是你们让他们俩骗我过来的?”兰雨说,“你们完全不必要这样,不是吗?只要你们愿意,我很乐意来到这里。”
“不愧是学术会会长,真会说话。”带头的巫女嘻嘻一笑。
仿佛如同鬼魅缠绕,外面的图腾阵发生改变,锁链紧扣,相互缠绕。
“如果主动请你来的话……恐怕格鲁那老头会有意见吧?”
“他会有意见?”
“当然了,他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学生……和巫女有接触,否则这就违背了他的意愿啊。”
十几名巫女从背后走出,她们身高不一,即便是宽大的黑袍也无法掩盖那妙美的身材。
“我们进去聊?”其中一名巫女指着那一块帘布。
兰雨点了点头,他暂时可以不用担心巫女们会对自己做什么,同时也非常好奇巫女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他可以且有能力完成巫女们的目的话,兰雨并不介意获得巫女们的好感,这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坏处。
学术会是被巫女们非常认同的,那么身为会长的他应该不会被她们为难吧?
帘布的另一边揭露了这间屋子的全部面貌,兰雨之前所看到的不过是屋子的四分之一,这太夸张了,总走进帘布的那一刻,脑袋开始转动得停顿。
兰雨安分的与她们保持距离,巫女们最大的优点就是她们不仅能够擅长窥测人心,还可以像魔鬼一样利用起来并且将人玩弄于鼓掌。
这也是她们擅长恶作剧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们是想请我喝茶吗?我最近爱上了白葡萄酒以及——兰斯罗特和斯诺那两个家伙身上其实是没有变形咒以及暗月咒,对吗?”
“就是这样,但我们这里没有白葡萄酒。”巫女回答的很简略,“不过我们有拉菲,自己酿造的。”
“你们自己……”兰雨有些不确认的重复一个问题,“你们自己酿造的?”
为了缓解一下气氛,兰雨并不介意去谈论一些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这至少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紧张快节凑的问题只会一步一步将人逼近崩溃,兰雨很淡定的拿出了白葡萄酒瓶,在所有巫女眼皮子底下从旁边桌子拿起了白茶杯。
“这个杯子没人喝过吧?”兰雨用清洗咒洗了洗白茶杯,倒上了葡萄酒。
“你学会了物体转移咒?”一名巫女很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学会?”兰雨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巫女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包含了很多情绪,即便刻意有目的性的掩盖,兰雨还是听出来了。她们似乎对他很了解,而在以往他确实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过物体转移这个空间咒语。
并不是他突然学会了,而是简简单单这个类似于言灵的BUG,在兰若离的加持下没有任何一个魔法师是他不能够释放的。
那名巫女笑了笑,不以为意。
“会长好谨慎,你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帮,但现在是检验你心理承受能力的时候了。”
“心理承受能力?”
“是的,比如——从一开始,你就是被监视的那个人。”最前面且身高最高挑的巫女走到了他的面前,用着无法被否认的话语说。
“什么时候。”
“从詹姆妮向魔法协会汇报,你是唯一的蛇裔时,身为巫女的我们就开始监视你了,你也知道嘛……魔法这个东西很神奇,监视一个人只需要画个圈,嗯……当然了,网络监控也功不可没。”
“就因为我是蛇裔?”兰雨有些诧异,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因为他是蛇裔这诸类相关的问题……困扰他很久了啊……
通过各种书籍和魔法史书,兰雨就不难发现蛇裔在魔法界中的地位有多么的神秘和高贵,蛇裔是魔力最亲近的种族,而许多的君主太子级别的魔物都是属于半蛇以及蛇类,最重要的是梅林那个魔法时代,与他匹敌的“神”传说就是半蛇。
这位蛇裔创造了许多的优势,蛇裔被称之为天选之子,被魔法眷顾的种族,但同样也是受到诅咒的不幸之族。
蛇裔并不受血脉传承,兰雨明白了他的父母并不是蛇裔,“蛇裔”规范的来说是一种形容词,当血统优势到极致之后,那么便会成为蛇裔。
数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这个最为特殊的种族了,当得知他是蛇裔时,詹姆妮的不感兴趣和故意贬低让他误认为蛇裔并没有那么的特殊。
詹姆妮对蛇裔不感兴趣,这也是很多魔法师在学识上的不足,他们将蛇裔的定位仅限于人为是魔法百年难遇的天才。在格鲁主导的魔法协会之下,魔法师的思想开放,认为血统不能代表一切,甚至有一段时间的“刻苦风”。
谁成为智者的时间最久,且血统底下,那么和魔法天才相比他更应该得到赞扬。
烛台火随风摆动,火焰逐渐成型,当兰雨喝下第一口葡萄酒的时候,杯内扑出了一只火鸟。
并没有巫女们想象的那样,这个看似平淡且高傲的会长并没有摔碎茶杯,而是将火鸟选择性的无视。
“是的,你应该明白蛇裔代表着什么,格鲁一定和你说过。”
“他并没有和我说过,在过去的那几个月里,我甚至一直认为蛇裔单纯就是个……快要灭绝了的种族。”兰雨坦然的回答,“委实说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这狗屁血统。”
“你每天晚上在图书馆研究那些书都没有明白?”一名擅长窥视的巫女很诧异的看着他。
兰雨确实每天晚上都会看书看到凌晨,关于各种各样的知识学习,但仅此而已。他对血统学没有任何的兴趣,这是非常冷门的学科,甚至有关这一方面研究的魔法书少之又少。
巫女们全都将兜帽摘下,无数双的红眼盯着兰雨,似乎那是同一个种族应有的象征标志。
“巫女和巫师都是被认为天赋异禀的特殊存在,任何一个家族都会觉得家族出了一名巫师或者巫女都是个荣耀,但他们都不明白更深层次的意义。”
“你可以这样认为,巫女们都是最接近蛇裔的存在,而蛇裔——”一名巫女走了出来,提高了语气,“是真正的天选之子,世界只能同时存在一名蛇裔。”
她太特殊了,兰雨无法用言语形如这么巫女,她身着蓝色衣袍,眼熟到了极点,头发在空中摆动漂浮,当光球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烛台之火熄灭,这宝珠的光芒足以将整个房间照亮。
“是……你?”
兰雨低声地说,他认出了眼前这名熟悉的巫女,那是在十一区遇到的占卜师。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像命运一样牵连,要么相遇只存在一次,要么在整个命运线上都会出现同样的影子。
兰雨觉得这一句话说得不错,写下那些魔法史书的魔法师们原来还真有一些哲学家,他觉得这名巫女就是自己命运中会带来对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事情,要么是好事,要么是坏事。
“那么蛇裔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拯救世界?”兰雨的目光短暂的呆滞,“世界那么美好,精神病才会说什么天选之子呢。”
“那么你认为魔法师都是精神病?”
“那就是我有精神病。”兰雨一点也不客气的说,“说实话现在看来你们巫女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神秘,你们很自来熟嘛,和谁都可以这么好说话吗?”
“如果那个人也是蛇裔的话,当然可以这样。”那名占卜师毫不夸张的说,“记住,只有对你我们才会表现这样的亲近,说你是天选之子纯粹是想表现出你的特别罢了,没有别的意思不要放到心上。”
“这个我肯定不会当真。”兰雨揉着鼻子,心中吐槽。
如果当真了那么他真的就有神经病了。
“那么我究竟有多特殊呢?”兰雨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为了掩盖自己拿错了葡萄酒,这是过了两个晚上,喝剩下来的那一瓶。
“是你亲手杀死的炎魔。”占卜师将这个被隐瞒的事情说了出来,“即便格鲁尽力的去隐瞒那件事情,甚至还决定隐瞒你的存在。”
“我的特殊之地就在于我可以轻松的杀死君主魔物?”
“对于一贯思维的魔法书而言,你的存在确实如此,但这并非是使命,格鲁隐瞒你的东西太多了——”
“停停停!你说使命?这怎么又扯上使命了?”兰雨感觉到了祥端,蛇裔这个身份似乎被格鲁隐瞒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