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伴随着她一同奔跑,梅洛斯在夜晚独自骑马西下。为了救助塞拉,她迫不得已一个人前往格林堡,听闻米捷拉就在那儿,她已经等不及了,一个星期,一个月,塞拉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而米捷拉依旧没有任何的讯息。
钟声咚、咚、咚,敲得她头昏脑涨。越过陡峭的山丘,望着眼前那黑暗的树林,树林内燃烧着烛火,那是一座教堂。四周到处都是野兽以及魔物们的哀嚎,她已经管不得那么多了,濒临死亡的狼人躺在地上,她观睹着路上的所有一切。还有来自远方号角的嘶吼,但最烦人的依旧是那个教堂的钟声,仿佛墨莎的手化为了无形的声音,不断的操控她。
她曾经变得更加疯狂,又因为塞拉而不得不结束神圣会议清除计划的一切。
下起了雨,世界的温度都开始冰冷,秋天,她经历过无数的秋天。落叶让人彷徨,教皇悄无声息的一个人穿过了树林,跑上了木桥,最后进入了格林城。
城堡在城堡深处,一切都悄无声息,是维多莉接过了塞拉的情报网,告诉了她米捷拉的去向。身为预言之神的弟弟,他一定知道自己会来吧?他会等待我还是离去呢?
当戍卫们发现她并且将其包围时,梅洛斯用带有魔力的声腔告诉所有人,“教皇亲临!我为米捷拉而来!”
还未等戍卫们质疑,大门打开,米捷拉与格林侯爵走了出来。
“退下!这是教皇本人!”格林侯爵叱呵,看向梅洛斯后又露出微笑,“抱歉,陛下,这么晚了还让你……”
“米捷拉!”梅洛斯不管这位侯爵,只是询问米捷拉,“为何无视我的宣召?”
“进来说话。”
城堡里面在举办一场宴会,当梅洛斯进入内部时,几乎所有人都为她跪下。这一切都让她万分不解。“我需要一个理由。”她告诉米捷拉,“你说你有办法救活塞拉。”
作为太子,米捷拉确实是王国的宾客,身份在教皇偏上。可他也同样半跪下,看起来有些紧张。“陛下,”他诚恳地回答,“我已经进展到了一半,还请给我机会。”
米捷拉为何要向她跪下?梅洛斯没有说出这个疑惑,他应该知道她对所有魔物一视同仁,只有在神堡时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塞拉昏迷了半年。”梅洛斯在众目睽睽之下提高了声音,站在门口质问太子。“你承诺过!”
“我确实承诺过。”米捷拉紧张的样子让梅洛斯感到可疑,“但导致塞拉昏迷不醒的并非是普通的诅咒。”
“诅咒?”梅洛斯差点跳起来了,“他们都说是毒药!哪有什么诅咒!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而且下毒者也被绞刑!”
“那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只是个毒药,那些修女们也无法用魔法来破解,不是吗?”米捷拉轻声说,“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个诅咒。”
沉默了很久,所有人站在原地不敢说话,教皇与他们所听闻的那样般确实“疯了”,对于国师不管不问,整日整夜的为爱人而操心。
最后,梅洛斯明白了米捷拉的难处,他向自己隐瞒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此时不要迫问。“你还需要多久?”
“一个月。”米捷拉告诉她,“陛下,我想您再忍耐一会儿……”
“那就算了,你待在这儿也找不出什么,难道这里有更有趣的图书馆?”梅洛斯觉得时间已晚,得赶快回去,“跟我走,回教廷。”
“很难想象陛下居然一个人来到了格林堡,索性平安无事。”格林侯爵脸色不太好,可尽快的为教皇准备席位,“陛下,在路上没有遇到危险吧?”
放眼望去,她看到了不仅仅是格林家的人,还有以金笼雀当做家徽的派恩席特,她早就听闻这个家族是群无趣的人,如今他们面色惨白的不敢直视自己,实属无趣。
“天太黑了,不妨一同来参与宴会。”格林侯爵满脸微笑着说,“我的儿子小格林与安蒂塔的婚礼,格林与派恩席特的婚礼。”
一场婚礼,她看向了米捷拉,他对自己点点头以表示肯定。爱人之间见证契约的神圣时刻?她从墨莎那听说过,却没有想到自己能够亲眼所见。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与塞拉成婚,内心不禁忧郁了起来,如果她能够醒来……
“让陛下见证两家神圣的时刻!”派恩席特侯爵格雷姆高声大喊,将教皇那愤怒的脸缓和起来,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欢乐。
长管的颤音、提琴的尖叫,还有笛子的奏曲。这是一支虽然不能让她满意,但好歹也是一支能够胜过教堂钟声的乐队,但依旧让她感到烦人。只有一想到塞拉,歌声就仿佛是在宣告塞拉的死亡,就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杂乱不堪的曲调在屋内回荡,客人们吃喝喧哗。
人类难道都是一群笼罩?居然能够忍受这样乱七八糟的音乐,虽然好过钟声,但确实不堪入耳。梅洛斯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待在大厅的最右侧,米捷拉坐在她身边,防止任何人有非分之想。那是一首瓦尼亚的民谣,唱着“神啊……我们都是迎接命运之人……”,至少她还能够听懂,“怀抱命运是我们的职责”,这句歌词让她差点陷入了沉思,原来人类都会向命运臣服。
连身边的拥挤程度都让梅洛斯感到不适,大厅纵然很大,可人实在是太多了。格林侯爵是个和蔼可亲的大人,这一次他邀请了许许多多的人来见证这一场婚礼。起先婚礼已经结束了,只要等宴会完毕,小格林就会带着派恩席特家的安蒂塔入洞房。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梅洛斯开始有些着急,因为出行仓促而并没有标志空间瞬移魔法的位置,厅壁炉升起熊熊火焰,墙上一排铁壁台里的火炬烧出絮絮黑烟。城堡内的温度开始逐渐提高,热量让人们感觉到温暖,秋天的冷风从窗外吹来,犹豫人太多而拥挤,站起来举杯时都不会碰到自己的邻座。
两人安静的坐在一个沙发上,没有人打搅,可依旧有很多人路过他们免去。梅洛斯感到不悦,一阵的深沉,米捷拉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犹豫,之后一言不发。
她从未想过自己来到这儿居然会参与一场宴会,让教皇见证这神圣的时刻确实让人们都感到高兴。可事实上,仿佛被折磨的人只是她,塞拉一个人躺在床上,纵然有百花侍女们的保护……若是她突然就……再也见不到了……
格林侯爵终于抽开了身,拿起了酒杯走到她面前,“陛下,我真希望您为这一对新人送上祝福,让我们举杯。”
“我总觉得以前见过你。”
梅洛斯举起了还有一点点酒的酒杯,“在此之前,我们见过?”
格林侯爵一饮而尽,用湿巾擦拭了自己的衣领。“陛下,我曾经也是神圣会议的一席,自从图灵家以及诺斯家出事以后,我就回到了这儿。”
说完他哈哈一笑,“也许是因为我太过于畏惧陛下您了吧,从未敢在会议上提出自己的意见,您很少注意到我。”
“是这样嘛。”梅洛斯若有所思,追问道,“为何米捷拉大人会在你这儿呢?”
这似乎确实是一个让侯爵沉思的问题,可是格林爵士那碧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撒谎的情绪。“这事得问米捷拉大人,是他来到格林堡,对此我们欢迎对待。”
面对梅洛斯的目光,米捷拉只是轻轻说,“搜寻能够解除诅咒的材料。”
“我相信你最后一次。”
梅洛斯在热闹的气氛下感到烦躁,她向来喜欢安静。无聊的看到了派恩席特侯爵与他一样静静的待在一张沙发上,全然不理会其他爵士们递过来的酒水,恐怕这位侯爵有着与她一样向往安静的性格。所以对于派恩希特侯爵没有胃口的表现,她表示深切同情。
婚宴的菜确实不够好的,她来到的时候餐桌上就摆上了沙拉以及各式各样的素食,完全没有人荤菜。侯爵一定吃惯了大鱼大肉,而且格林堡里的红酒口感粗糙,这儿确实相比下较为贫穷。赤鱼以及烤鸭还没有上桌就已经冷下来了,似乎所有人都吃惯了,这些东西怎么能够去招待教皇陛下呢?也许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教皇会来,对此梅洛斯表先了正常人所拥有的大度。
最让她想不到的并非是婚宴,而是一直苦恼着她,然后米捷拉所说的诅咒。这些月以来她一直认为塞拉是被下毒了,而且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稀世之毒,以至于学士们,甚至是丹妮等魔法师都无法破解她身体内的毒素。她自己也检查不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毒,可米捷拉却告诉她这是诅咒,可会是谁下了这种狠毒得,连魔法师们,米捷拉以及她都无法破解的诅咒。
墨莎?一个不安的想法跳出脑海,若是墨莎……不可能,一定不会是她,梅洛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已经向她保证过了,即便她的保证一文不值,可墨莎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可塞拉卧床之前就去了墨莎那,她得好好找个机会去询问。
她不想向墨莎寻求帮助,所以召集人们来试图让塞拉苏醒,墨莎一定拥有那个能力,而她不甘心去求与那个名义上的妹妹。
“母亲。”米捷拉轻声的说,梅洛斯扭头看向了她。“请不要烦恼,因为待会会发生大事情。”
“什么事情?”
米捷拉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梅洛斯继续看下去。于是梅洛斯不得不观望,她看到小格林满脸高兴,对于自己的新娘是说不出的满意。安蒂塔,来自金笼雀的美丽闺女,她有着蔚蓝色水灵灵的双眸,以及长长的黑发,白色的皮肤与高挑的身材。她的微笑能够勾起男人的魂,怪不得能够让侯爵继承人如此的兴奋。
“他看起来很成熟。”一对姐妹来到教皇的身边,其中姐姐说,“对吧?陛下。”
“你是说谁?”
“小格林爵士。”妹妹补充,她的嘴角有一颗痣,“事实上,小格林爵士才二十岁,而安蒂塔小姐已经二十五了。”
“才大五岁。”梅洛斯郁闷的看着这对靠近自己的姐妹,“你们不惧怕我吗?整个波鲁什以及瓦尼亚都在传言我是个疯女王,我酷爱侥幸与虐待。”
“那是谣言。”姐姐说。
妹妹补充,“而谣言不攻自破,陛下,您郁闷的样子真让人怜悯。我们不相信您是谣言中的女王。您为了爱而——”
“为了爱而冲昏了头脑。”梅洛斯讥讽自嘲,“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爱是什么,直到与塞拉的相处,我才明白爱就是每天都要看见她活着,我才能够安心。”
“神圣的誓言。”妹妹说。
“你们叫什么名字?”梅洛斯感觉到事情的有趣,原本还在想宴会结束后该怎么样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高塔,否则在早餐时墨莎没有看见她,一定会发火。
“我叫贝塔。”姐姐自我介绍,“陛下,我的妹妹叫露丝,我们来自卡特尔。”
“我也来自卡特尔。”梅洛斯记得自己艾露的身份就是如此,“为何来到瓦尼亚?”
“因为我们曾经是戏团的魔术师,专门表演魔术。”
米捷拉抖了抖肩膀,睁开了一只眼睛。“陛下。”
梅洛斯在听。
“她们可以信任。”
“能够被诸神认同,委实是我们的荣幸。”贝塔显得有些激动,“我第一次看见诸神的样貌,我一直以为她们就像是动物,猛兽,没想到与人们长得差不多。”
“梅洛斯神的审美一向很好。”米捷拉变相的夸赞,“我的母亲曾经讨厌人类,于是创造了与人类长得相似的森林之子,试图让森林之子将人代替。随后又创造了那些形状不一的魔物,也许是她觉得太丑了罢,于是创造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