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兰雨有些不耐烦了,他扔下了一句“别烦我,我要睡觉”后,就闭上了眼睛。
躺在椅子上,即便此时没有列车启动时的颠坡,他对于休息这件事情从来不挑剔。
世界短暂的陷入死寂,不过是十分钟,月忽然又大叫了起来。
她手舞足蹈,似乎见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先生你看!哇唔哇唔!一辆会飞的火车!”
不过是一辆会飞的列车而已,兰雨心中有些不屑,在魔法界里会飞的火车太常见了。
等等……
会飞的列车?
兰雨连忙瞪大了眼睛,会飞的列车是魔法界里的东西不假,可为什么一个普通人可以看见?
他不顾月的手舞足蹈,直接挤到了窗户边,仰起头,那是黑压压的一片云,满窗户视野的雪,看不见多余的任何东西。
他松了口气,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哪里会有会飞的火车?”
“我只是觉得无聊,随便逗逗你啦。”月解释着,被兰雨注视一分钟后难堪了起来。
“好吧好吧,我骗了你,不过你的反应未免太大了。”
她拿起手机嘟囔,“连wife都没有,也没有话费开流量了诶,我可不像你那样喜欢睡觉。”
这确实是件烦恼事情,兰雨深深感受过没有流量与wife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他打开了热点,“密码是Jennylove。”
“哇唔,先生你好浪漫诶。”月兴奋的连接,她的热情转瞬即逝,全身心的投入进了手机之中。
列车启动,兰雨没有任何兴趣的去和她讨论任何话题了。列车的行程为两个小时,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列车的终点站。他已经想好自己做的事情,结果都由自己承担了,他要前往圣德尔萨斯,面临的不仅仅是各路强敌,因为一意孤行,他还将面临没有亚特兰学院提供帮助的难题。
他长大了,该靠自己了,不是吗?
兰雨睁开了眼睛,他犹豫了会儿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当输出前魔法协会网站后,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如同网站的名人,一举一动,每一天所做的内容都在里面,包括照片。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搜寻这些人了,是尼威亚?很显然这是两伙人,尼威亚与他们无关。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想到了老板娘,即便不愿意去相信,可那种猜想浮现在脑海后久久无法褪去。
他想的是正确的,除此之外还一直刻意接近他的魔法师就只有那个老板娘了。
连席维娜的屏蔽魔法都没有作用的话,能够做到这种情况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用相机或者摄像头抓拍的,而并非什么魔法。
“学术会会长,兰雨。”一名女侍者优雅从容的走来,她递过来了一张名片,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兰雨并没有表现得太多的惊讶,他抿了抿嘴唇,“什么事?”
“我们老板找您,请您过去一趟。”
他猜到了,是老板娘。
跟随着侍者进入了一个不大的房间,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门的对面。那确实是老板娘,她穿着低胸的夜礼服,裙子下面是一对黑丝袜。她的手中好似时刻有着装满红酒的高脚杯,让他想到了兰若离,很显然她并不是兰若离,而是老板娘。
“你好,主……兰雨会长。”
“上次我们见面时,你丢给了我一个怀表。”兰雨漫不经心的坐在了沙发上,在老板娘面前他没有任何的客气。
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块怀表,他对准光线瞧了瞧,始终没有打开。
“让我想想,里面棒极了,对吗?虽然我没有打开过。”
“哦,是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没有打开过。”老板娘抖了抖肩,她的目光从自己的大腿上扫到了桌子,又扫到了兰雨的脸上。
最后在他头发上停留,她不由的将他与某个身影叠合。
“像极了……”她喃喃。
“没有打开过?”
兰雨有些的惊讶,他有些的狐疑,“所以这个东西并不是你的?”
“当然,我怎么会闲着没事弄个这样的玩意给你呢。”老板娘耸耸肩,抿了口红酒。
“我只是按照原主人所说的那样交给你,谁又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呢?总之我可不想看到的我的小兰雨会出现任何的差错,最后——”
老板娘翘起了二郎腿,勾勒出了笑容,“欢迎来到我的列车,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我即是女王。”
“喔喔,霸气的女王。”兰雨冷漠着脸鼓掌,“这是你的演讲吧?好吧,我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情了。”
他打了个响指,另一个老板娘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她与真正的老板娘一模一样,包括神情。
“喔,这是什么?”老板娘看着自己的复制品有些惊讶。
“一个你的代替品,我觉得必要的话可以换一个老板娘。”兰雨没有任何的神情,他的话不带有任何的情绪。
“喔,好可怕的会长。”老板娘开始鼓掌,“那么会长你要澄清什么呢?您的态度让我别无选择呀。”
“是你们用魔法在窥视我吗?魔法协会的网站的一切,你应该知道的。”
兰雨面无表情的扫视周围一圈,抬起了头,看着凑过来的老板娘。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比如……”
“比如我的名字?”
“我对你的名字不敢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们的目的,有威士忌吗?”
“根据你的喜好我们只准备了拉菲,从未想过你居然喝威士忌。”她摇摇头,摇匀了一杯红酒放在了兰雨面前。
看着这有些喝腻了的红酒,兰雨沉默了几秒,“好吧,我只希望我接下来的日子是轻松的,我想如果我被逼急了,我会毁灭世界。”
他仰头喝干,结果侍者递过来的薄巾擦拭嘴唇。
“我们是敌是友?”
老板娘连忙招收,“我们当然是朋友啦,你没有发现吗?”
接下来她装作了一脸沮丧,“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我所做的一切呢?”
兰雨将老板娘的复制品收掉后,重新换好了姿态,比如之后说话他都会带上微微的笑容。
“我相信你,就如同……我相信恶魔一样。”
“恶魔?”话题的跳动让她感到很意外。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老板娘与他只会讨论一下没有营养的问题。自从成熟了许多之后,兰雨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身上,但现在他不得不去聆听老板娘的嘟嚷。因为这里是整个列车最舒适的地方。
她不愧是个神出鬼没的人,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个强大的团队。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团队?还是说一个组织?不管是什么,兰雨都不在乎,即便他们拥有雄厚的财富,他依旧有信心的认为他们与他挑战。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他拥有着整个魔法界的财富。
这样的说话听起来有些的自私,但只是对于兰雨而言,这无疑给予了他底气。
他说话的底气,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担后果的底气。
老板娘显然是个非常资深的探员,她做事非常的隐秘。这时兰雨才注意到原来整个房间早已就布置好了屏蔽魔法,怪不得一切是那样的安静,她做事谨慎,并非是兰雨眼中下的普通女子。
她熟练的喝酒手法确实有些像名媛贵族,可兰雨知道,在魔法协会时期,每一位专员都会因为执行任务而连续许多娴熟的手法,他们大多都是以贵族身份进军,所以领会这些动作是必要的。好似每一位魔法师都是贵族,都是大小姐,他们做事谨慎低调,懂得收敛,又会蓄力,等待时机。
“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如果我们的晚上就是这样度过的话,还不如直接举办一个宴会,至少我还能看一场好戏。”
兰雨抽出了雪茄,他娴熟的点燃了,看得老板娘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看错了,她所关注的男人居然抽起了烟?她试图找出这支雪茄的瑕疵,以至于安慰自己这并不是一支真正的雪茄,但她很快就有些失落了,兰雨似乎有些烟瘾。
看到了老板娘那抑郁的表情,兰雨很自然的将雪茄掐灭了。
“我没有烟瘾,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抽一下,就一下,我得告诉你,我非常讨厌这股味。可讨厌又怎么样呢?一闻到这个讨厌的味,我就觉得我精神了。”
“就像你难过的时候喜欢喝可乐?是雪碧还是可乐来着?”
“你怎么知道?”兰雨有些困惑。
老板娘轻笑,“肯定是有人告诉我的,至于是谁,谁又知道呢?”
兰雨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狡猾,她远远不只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根本就是狐狸始祖,狐狸精,吸精大狐狸。
可似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悲哀,兰雨说不出这是个怎么回事,但他读懂了眼神里的情绪。
她一定很痛,全身疼痛,心中被折磨,可依旧面带微笑和他谈笑风生,强忍着一切。
他忘记了自己要问这个老板娘什么问题了,他觉得帮助她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他的双手也沾染了一定的鲜血,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他没有理由去犹豫。
“你是中了情绪魂咒吗?”兰雨担忧的看着她。
她很明显的愣住了,全身短暂性的颤抖,眼神有些的抖擞,“情绪魂咒?我想没有。”
“那么你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感觉你很痛苦,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不懂得痛苦的魔灵,魔物,魔法师都是一群拥有怪物血统的半人怪物,可很好笑的是我自己否定了我许多的想法。”
“我是蛇裔,我的眼睛理所应当的可以看清所有事物的情绪,包括你。”
老板娘开始变得犹豫不决,兰雨所说的话一下子击中在了她的内心。
“或许我能够帮忙,你是知道的,我急切的需要许多人的帮助,可我又不想连累每一个人。”
血一滴又一滴的打在了地面上,在空气中很快变成了紫色。在地上如同一朵又一朵的梅花。
兰雨随着血看了过去,“喂喂,你的眼睛在滴血诶!”
随后他彻底看清楚了,老板娘的两双眼睛里是玫瑰花纹,仿佛眼睛被玫瑰花给戳了进去,血流不止。
她强忍的露出了笑容,“你不是受过更严重的伤吗?亏你还是魔法师呢,这么点血就大惊小怪的。”
“那么一定很疼吧?”
老板娘轻松地回答,“很疼,疼得我日日夜夜睡不着觉,可这又有什么呢?我签订了契约,这是我要承受的。”
“签订什么契约这么疼……”兰雨顿了顿,试图用魔法缓解她的疼痛。
“总之不是上帝的契约就对了,你所做的都是徒劳的,恶魔的契约一旦签订,就不可避免,灵魂的拷痛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不能够改变吗?”兰雨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那流血的眼睛,他就很不是滋味。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狗血契约啊?他在魔法界横行五个月,还以为是没有契约类型的魔法,毕竟傀儡术都出现了,现在契约魔法突然又出现了,对他而言非常的烧脑筋。
何况老板娘已经把契约显现了出来,并且两眼精光的看着他。即便有些傲娇,但很显然还是非常期盼他能够解决她这一个难题的。
“契约是接触不了的,对吗?”兰雨拿出了禁忌魔法目录,他开始翻阅起来。
“所以这是个什么样的契约魔法?还有你说的魔鬼是什么,我可以重新在把那个契约施展一次吗?我想我可以更改其中的规则。”
“如果你做到的话,那么不就意味着你就是那个恶魔吗?”老板娘轻笑,“放弃吧,不过如果有缓解疼痛的魔法的话,我原意以身相报。”
“算了吧,那都过时了,何况我有一个安妮就足够了。你见过我的未婚妻吗?她老漂亮了,我觉得有了她就是我最幸运的事情,好吧我承认最幸运的事情是遇到了格鲁,不过那也是痛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