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黄昏来临时,梅洛斯才发现自己的心情也一同紧张了起来。
到傍晚卢瑟就会审判,而我就会成为一名抛下教皇身份来决斗的骑士,她如是想。轻轻的触碰手中那一柄银剑,如果让塞恩看到她从高塔内走出,将会是怎样一幕的场景呢?
塞拉则充满底气的为她擦拭银剑,而梅洛斯本人则无精打采,她得学会忍耐,离开教会前往何方?可以回到卡特尔王国,可那个地方真他妈的冷。她无法确定但相信那个冰雪中的女王也一定在那儿,不奢求成为什么陛下以及女王,梅洛斯只想赶快远离这儿。
她对墨莎失望至极,即便墨莎试图挽回,可是梅洛斯无法原谅。
外面传来了第二声钟响,这不仅仅是总裁决官殿的审判,更是人们所关注的教会审判。卢瑟没有一点心情的看着盘中的食物,很多人以为他这次是凶多吉少,梅洛斯也不认为她可以长久的活下去。即便让他成为了总裁决官,可也无法让她放心。
必要的时候就将他除掉,梅洛斯盘算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计划,但最重要的是离开这儿后该前往哪儿。神之古堡?也许那里沦为了废墟,也许依旧像记忆那样漆黑,还有与斯芬克斯那个永远与自己对着干的孩子相处,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能够不见到墨莎。
这不是她梦想的生活,可这也说来奇怪,作为没有心的魔鬼,她居然还有向往的追求。但这就是人类口中传说的现实,她本该听从墨莎的引导,在恢复力量之前,也许恢复了力量也无法与她抗衡,至少也多了些挣脱束缚的自由。
“陛下?”百花侍女维多莉过来禀报,“黄昏将至,塞恩大人的人以及赶来了,一共一队银袍骑士,他们在外面等着。”
“好罢,卢瑟,你觉得怎么样?”
“从未有像这样般的紧张,陛下。”卢瑟有些懦弱的回答。
越是懦弱,就越是容易操控。
“说实话,卢瑟,其实你罪不至死,不过是扬言要砍你的脑袋。毕竟那都是你尼亚做的蠢事,所以如果你不要求骑士决斗的话,那么你得站在审判官的下面,看着他们虔诚的说‘是的,我认罪,但若是允许,我会与杜兰城给予教会最忠诚的服务。’那你就会被封一个小爵士,可杜兰城也不一定是你的了。”
卢瑟犹豫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小,但不妨碍梅洛斯的听觉。
“好极了。”梅洛斯拍着他的肩膀。
卢瑟在银袍骑士的带来下率先下楼,可没有人看得出此时的卢瑟是一个囚犯和被审判的罪人的模样,只因为洗了个澡换上了最干净的衣裳。最后下楼的是梅洛斯以及她数十名百花侍女,通过庭院时,她感觉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而不是在看卢瑟。相比他们一定会非常奇怪,为什么教皇会与卢瑟在一起。
城墙上的守卫,拥簇的人群,仆人以及车夫,他们目光惊讶,穿过街道前往总裁决殿,恐怕关于教皇被关高塔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瓦尼亚。
梅洛斯不在意他们的惊讶,同时进入裁决殿,在所有人的目光以及死寂的气氛下,她坐上了总裁决官后面的位置。
塞恩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惊骇得流下了汗水。
卢瑟找了一个地方站着,另外一群骑士带来了许多的人,都试图宣判卢瑟的罪行。
那是一个女人,梅洛斯不难分辨出她的身份,也许是卢瑟最心爱的人,也许是她的妹妹。此时的卢瑟惊慌失措,看到那女人后篡紧了拳头。
他的目光是愤怒以及委屈。
“他与自己的堂兄弟早就开始密谋了。”那个女人大声的陈述,“在五年前,尼亚伯爵洛特就与他们开始密谋,表面上效忠教会,实则暗中与卡特尔王国接应。他们想要从两边瓦解掉波鲁什以及瓦尼亚,锡瓦拉曾让自己的女儿克蒂拖信,将来要封洛特为整个南镜以南的公爵。”
在场的人数庞大,还有许多的平民旁听,更多的人是想看看这个杜兰城伯爵以及伪王,同时也见证教会对于最烦的审判方式。
“你如何得知这些的?”塞恩小心翼翼的询问,“难道他们如此的信任你?”
“是的,克蒂夫人也曾向我保证,让卢瑟拥有自己的庄园,成为南镜的封臣,为自己的堂哥掌管内事。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但直到我亲眼看见卢瑟为了王冠而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作为他的妻子,我一直默默注视着事情所发生的一切。他是个卑鄙狡诈的暴君!大人们,我请求你们对他进行宣判!”
女人开始哀求,卢瑟的懦弱转为了愤怒,作为男人他无法忍受这种污蔑,于是大吼:“大人!这是污蔑!”
“但确实是这样,大人。”女人看着塞恩那疲倦的脸,眼泪落下。“他还有许多的情妇,晚上从来不回家过夜。作为一个妻子,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每一天。”
“你这个该死的烂**!”卢瑟无法抑制愤怒的大吼,“非要我说出你那*的事情你才肯停止吗!”
塞恩示意,骑士们用矛端重击地板后才让他冷静下来。
“如果你再乱吼,我就将你绑起来。”
“我想,他拥有发泄自己的愤怒。”梅洛斯终于开口,她的声音让塞恩发颤。
“我认罪!”卢瑟像狼一样盯着女人,女人是那样的害怕。
塞恩伸出手,所有人冷静了下来,他再开心不过了。
“我认罪!”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犬吠,“我的罪行是如此的可怕!”
梅洛斯有些失望,她没有想到卢瑟在那个女人面前失去了理智,看着那蔚蓝色的双瞳,她替塞恩说话。“当真认罪吗?”
“一个很可怕的罪行!我发誓!这个罪行让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梅洛斯这下保持了沉默,塞拉坐在她旁边,只是塞恩点点头。“你承认你谋反与卡特尔王国联手试图瓦解教会?”
“我没有那个能力。”卢瑟的脸是那样的扭曲,看着女人以至于她全身颤抖。“我的罪行就是在十四年前——救下这个烂**并且娶她为妻!我一直以为我收获了最真挚的爱情!可她却与我的几个兄弟都有染!我从未说破!我的第二个罪行就是在我得知这所有事情后!没有将她吊死在墙门!”
“住口!卢瑟!”塞恩大声发吼,也无法掩盖众人们的议论,声音太大了,布鲁卡尔以及瓦波的儿子都在场。洛德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中,梅洛斯环顾四周,最后看见了下方的丹妮。
这些大臣们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只是过来做一个样子,其实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话!”
“我不需要!因为我是清白的!”
“你的罪行与证据确凿!你身边还有许多的证人!”
“我要求骑士决斗!我一开始认为所谓的教会只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影子怪物!所谓的正义让我别无选择!作为杜兰城伯爵的继承人!在洛特死去后,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与任何人为敌!可没有人给我机会!所谓的教会就是诸神的囚牢!”
卢瑟顿了顿,他放声大笑。“可是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你疯了!”女人瞪大了眼睛。
塞恩放声大笑。“他有这个选择!大人们。”他提醒所有旁观的大臣,“让诸神做出决判,看看卢瑟是死是活!”
卢瑟冷笑,“塞恩大人,能说说能够置于我死地的骑士是谁吗?”
塞恩抽出了自己的剑,“作为总裁决官,在不白冤情定义之前,我将捍卫教会的正义。”
半响间,人群们欢呼雀跃。
一群臭人,梅洛斯觉得这欢呼讽刺至极,真的将塞恩当做了正义的守护者吗?
作为旁听的裁决官,丹妮询问他,“有人来帮助你完成骑士决斗吗?还是说,你决定自己拿起剑。”
“他拥有的,大人们。”梅洛斯终于笑了起来,笑声让整个裁决殿的骚动停了下来。梅洛斯站起来,“作为教皇,我无法忍受不公的宣判。”
丹妮急忙看向她,“你真的疯了!”
“难道你只是认为我出来只是玩玩吗?”梅洛斯与塞恩对视,塞拉将银剑递给了她。
暗幕以至,整个城都骚乱了起来,教皇亲自提剑与总裁决官进行骑士对决,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而荒诞的事情就出现在了眼前,火光闪烁,就连米捷拉都亲自来临。
骚动变得震耳欲聋,塞恩的眼中有些迟疑,但很快变得兴奋。上万的人围堵在总裁决殿,他们要一同目睹其中一人的生死,诸神保佑教皇,还是矮贵族塞恩呢?图灵家族的诅咒流传在所有人心中,黑山羊是亵渎神灵的恶魔,可同样的,塞恩从小习剑,曾经也是光荣的金袍骑士,而作为女人,看似较弱的艾露教皇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虽然塞恩有些矮,可他就是一个天生的骑士,从双手握剑就能够看来。人群的注视,迫使梅洛斯拿起了剑,图灵的黑山羊绣在了塞恩的披风上,她依旧穿着白袍,剑光闪烁。
如果说有人因为教皇是个女人而小瞧她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至少从第一剑挡住了塞恩的攻势就能够看出来。矮贵族那扭曲的笑容似乎要置她于死地,今天不是她死就是自己灭亡。梅洛斯能够体会到塞恩的心情,她对于这个矮贵族来言太多太多的威胁了。
她最近的动向只有这个矮贵族知晓,他深知自己试图更换神圣会议,总有一天他也会死在她的手中。
但今天恐怕就要结束了。
她讨厌背叛,更讨厌背后捅娄子的行为,这是背叛中最为邪恶的背叛。两人的距离在几秒内就缩短得极近,不过一尺的距离,梅洛斯迅速回避,细剑挑起了塞恩的手臂,他同样后退。他走来的时候明显是嚣张的大笑,梅洛斯告诉自己,她得折磨他,用自己仅有的力量。
这几年来的日子,爆发她心中彻底的黑暗。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梅洛斯发话,试图刺中塞恩的胸膛。
那是利剑与胸甲碰撞的声音,塞恩一连后退,轻蔑的冷哼一声。“艾露·梅洛斯,一个快要死的人。”
梅洛斯追了上去。“我是乌鸦,将黑山羊诅咒的乌鸦。”
塞恩一愣,连忙回旋,他挑刺的动作非常的熟练,可无法捕捉到梅洛斯。“谁?”
“食黑山羊之肉的乌鸦。”她就像是一只鸟儿一样冲去,塞恩弯曲躲避了剑刃。可依旧被白光打中了胸口。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那白光是什么,直到有人说那是魔法。
“听说你猖獗了整整一个月,还试图定我的罪名。”梅洛斯讥讽的嘲笑,一剑穿过了塞恩架起的姿势。“但最近你并不太平,该歇息了,塞恩大人。如果你愿意认输,你还可以活下去。”
塞恩没有说话,他嘀咕着,随后找出机会冲锋,这是一个大胆而又不缺乏利益的行动。矮贵族与她一样的迅捷,轻巧的窜到她面前想要砍掉她的脑袋。
“你别忘了,这具身躯没了,我想我不会死。”
“可我知道,人类的灵魂是看不见的。”塞恩挥舞着细剑,他的双眼此时像火焰一样红光。“我是黑山羊!我是黑山羊!”
乌鸦的诅咒生效了,梅洛斯心中窃喜,她稍微对他使用了诅咒。本想用情绪魂咒将他折磨,可奈何自己并没有了神力。
丹妮微微皱眉,她没有啃声,总裁决殿里开始沸腾。
“这是恶魔?”有人问。
有渔夫大喊,“这是黑山羊的诅咒!”
布鲁卡尔目光复杂,他起身离去。嘈杂的声音给予了梅洛斯一个巧妙的机会,她得抓住这样的机会。塞恩的脑袋变成了羊头骨骸,他全身冒着紫色的火焰,让人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