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将至。
这宛如死灵亡魂般的怪物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他拥有着自己最后的意志。手中的宝剑被紫色的火焰所笼罩,挤在内圈的人群们拼命的往外跑,可有人坚信,圣光不容亵渎。
“这就是教会的悲哀!”
梅洛斯清了清嗓子,用着自己洪亮的声音对所有人说道:“教会里有很多这样的恶魔!”
她猜想得不错,塞恩并没有完全被诅咒所侵蚀,他知道自己怎么一回事,其中也包含了图灵家族千年来的古老诅咒。他嘀咕了几句,庞大的身躯使得他步履沉重地冲锋,用着燃烧的剑砍向了教皇,梅洛斯灵巧的躲过了稳重的一剑。
“塞恩,我想你还能够听见。”梅洛斯一剑又一剑刺中了塞恩庞大身躯的各个缝隙,奇怪的是他没有身着盔甲,那肌肉坚硬无比。那冒着火焰的黑山羊头骨的两个骷髅也同样开始冒起了紫光,梅洛斯朝着他的脑袋捅去也没有任何的效果。旋即回身,此时的塞恩是个大块头大目标,见过骑士对决,梅洛斯也采取相同的办法。
她蹲下佯攻后跳起来躲过了塞恩挥舞的剑,砍向他的脖子,这个大目标实在太坚实了,梅洛斯心想,不用魔法是无法对付他的。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塞恩,你已经开始后悔了对吧?”梅洛斯旋身跑到他后面,一剑砍在那触目惊心的后背。
下一秒,剑断了。
就在梅洛斯迟疑的那半秒,塞恩猛然拍章,他用自由的右手抓住了梅洛斯跳跃时没有防备的腿。教皇用断刃疯狂的刺着羊头骨,火焰灼烧她的身躯,一切都太晚了。当塞恩猛然用力将她甩在地上上,在场多半的人都认为梅洛斯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的脑袋着地,随后塞恩用自己的剑砍向了她的脑袋。
“你的话太多了。”塞恩掐住她的脖子举起来,在人群沸腾的呼喊和求救下,他面目狰狞的看着这个死人。
梅洛斯冷漠的看着她一眼,自己因为那诡异的紫色火焰而动弹不得,作为傀儡之躯,她不会感觉到疼痛,可那火焰真实的灼烧却来自灵魂。
原来……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能够伤害到她的力量。
人群尖叫,内圈的人试图逃亡,而坐在台阶上的人群们则呼喊骑士们。一大群的神圣骑士赶来,他们握着宝剑却不敢向前,卢瑟面目惨白,他的命要丢到这儿了。整个总裁决殿传响着塞恩那宛如恶魔低语的笑声,他开始狂妄,开始嘚瑟。
他连续将教皇三次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的白袍沾染了血迹。“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该死的艾露,你真是让我感到可怕,但也仅此而已。”
“你也活不成了。”梅洛斯用嘶哑的声音说,同时睁开了半只眼睛,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图灵的诅咒……我是乌鸦群……你会死得触目惊心。”
塞恩怒火喷涌,他拿起剑敲打梅洛斯的脑袋,还未发泄,塞拉冲破了总裁决官的骑士们,带领着百花淑女到来。
随后梅洛斯没有听见什么,但她看得见,百花侍女们无法对付这个恶魔,她们的剑在接触紫色的火焰时化为了灰烬,魔法与他身体碰撞时被吸收,他只会变得更强。
塞拉脸色惨白,她望着倒在地上支离破碎的梅洛斯,没有犹豫的冲过来。“塞恩!”
她手握一把精致花纹的银剑,她也许从来没有抽出剑鞘过,但她现在终于将这把宝剑显露了出来。剑刃不惧怕紫色的火焰,直接砍进了塞恩,但依旧没有任何的效果,他冷哼一声,直接将塞拉拍飞数米。
真是蠢啊,她只是想演一场戏,找个机会好离开这儿。
但是为了塞拉……
藤蔓从理石地板里破出,梅洛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手中出现了权杖。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也许是真的四年,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这股力量,虽然此时只恢复了一部分,但作为高贵的神堡之主,她对付任何一个噩梦又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呢?
蓝色的鸟群飞舞,它们尖锐的嚎叫。塞恩转身,全身动弹不得,它嚎叫,那窟窿里紫色的火光喷涌直射,当接触到梅洛斯时,蓝鸟化为了蓝色的力量。
“风。”梅洛斯用所有人听不懂的话语喊出了这个字。
狂风摇拽,塞恩全身的紫色火焰被熄灭,他一愣,旋即怒嚎。不一样的魔法,她心想,她才是乌鸦,是乌鸦之群,所有的诅咒不会对她怎么样。
当黑色的乌鸦终于出现时,塞恩那庞大的身躯开始缩小,在恐慌中他变回了人,这时那群神圣骑士们一涌而上,用长矛刺进了他的身体各处。
梅洛斯随身倒下,被百花侍女们的呼喊中淹没。
这是一个美丽的都城,在梅洛斯起码冲出了城门外后她是这么想的。雪花飞舞,今年的瓦尼亚居然下了雪,可没有人庆祝雪花的降临,都被教会里可怕的恶魔传言所笼罩。
如果让墨莎知道自己的教会变得如此的动荡,她会有怎么样的感想呢?一想到这儿梅洛斯有些儿的得意,同时祈祷艾薇能够支撑得更久。
她已经知道自己该前往哪儿,她要前往自己的神堡,找到斯芬克斯,找到神堡里的图腾,以及各种力量,她将会在悄无声息中寻找到那个世界通道。
就和几百年前一样,她隐瞒着墨莎寻找着,没有任何的头绪,她不知道从何开始寻找,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然后她再一次失败了。
当被在树林教堂里的修女给逮住时,她还想试图挣脱,可当钟声响起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只是在梦中自己的思绪是那么的清晰。她梦见了自己依旧坐在神堡的王座上,俯瞰众人,太子们是她的封臣。
她们就一直这样坐着,站着,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墨莎从大门走了进来,太子们将她从王座上脱下,眼睁睁的看着墨莎踩上了台阶。那是一群颜色鲜艳的老鼠,转瞬间,不再是什么太子,而是那些人类的大臣,布鲁卡尔、洛德、死去的瓦波还有卡特尔以及梅林,一些向其宣誓的骑士将宝剑放在了台阶上恳求虚荣。
骄傲的诸侯们与国王跪拜,而墨莎一直微笑着,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梅洛斯跪在她的脚旁,她心想,一切都是属于她的!
她诅咒所有人,乌鸦群开始环绕神堡,那些原本咯咯作笑的人们猛然惊骇。他们试图逃,试图跑,可乌鸦们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看着墨莎的惊慌失措,梅洛斯大笑庭声。
乌鸦用爪子在他们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伤痕,割破的地方留下滚滚鲜血,墨莎从王座上试图站起来,却被玫瑰缠绕,她挣脱不开,就像是被咬住了*。王座将她束缚,玫瑰藤蔓将她无情的吞没,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变得血淋淋。
而她走下了台阶,看着王座上的血人欢呼雀跃,她高兴的叫出了声,肆无忌惮的嘲笑她。
直到转眼间,她看到了外面那横尸遍野的魔物,人类不知道从哪儿获得了能够与太子匹敌的力量,他们举起了剑与权杖。梅洛斯惊骇的发现自己就坐在王座上,她被玫瑰给缠绕,乌鸦群全部飞到了玫瑰花之中,不受她的控制。
墨莎在旁边嬉笑。
当有人努力将她拍醒,在她身边细语时,梅洛斯才彻底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之前,她所看到的依旧是墨莎,
她的嬉笑依旧在耳旁回荡,莫非这也是一个梦?她睁开眼睛大叫,将塞拉吓全身一抖。
这儿不止她一个人,梅洛斯意识到了这样的情况。这不是梦,她看到了塞拉,自己从来都不会梦到与墨莎无关的人。床前全身阴影,百花侍女互相争着向前看望她,丹妮走出了门口留下背影,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
她随后再次昏昏迷迷,无法说话,当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又是一个梦,她睁开眼睛时,塞拉与百花侍女都不在身边。
“我想你会醒来的,但没有想到这么慢。”熟悉而又令她恐惧的声音传来,梅洛斯认定这还是梦。
她依旧在噩梦之中,如果能够重新开始,她发誓自己第一件事情就是摧毁失心图腾,或者是用失心图腾对付墨莎。
灯光闪烁,她不记得电力以及灯泡传到了瓦尼亚,这儿是个相比卡特尔王国要落后的地方。可眼前,头顶的灯光无比的耀眼,以至于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下。
“我忘记你怕强光了,就和以前一样。”那个声音说完,是一阵窸窣的声音。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光芒不见,只有旁边那微弱的烛台火光,外加墨莎那一张冷漠的脸,双眼却有些温柔。
我醒来了吗?梅洛斯心中问自己,也许没有,她又做梦了,一个关于墨莎的噩梦。她试图再次闭上眼睛,可墨莎伸出了手将她扶起来,她紧挨在自己身旁,是那么的真实。
这不是真的,她告诉自己,然而这只是一个愚蠢的念头。即便脑袋再怎么晕乎,可也能够知道此时都是那么的真实,只有在这个时候,墨莎的声音才那么的蕴含魔力。她先掀开被子打量自己的全身,穿着白纱睡袍,身体的每处都是安全的,她没有被藤蔓缠绕,也没有被展开的玫瑰咬住,没有伤,也没有反转的诅咒。
墨莎好心的将装有咖啡的杯子凑到她嘴边,梅洛斯喝了一口,觉得太苦涩准备吐出来,却在墨莎那注视下活活的吞了下去。她知道墨莎在的一天日子里,她就会无法反抗,她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墨莎做主宰。
就像那一场噩梦,即便她最后坐回了神堡的王座,依旧会被墨莎所控制,被紧紧的束缚。
想到这儿,她开始变得麻木,于是开始对所有的事情变得不上心,无论她怎么做,也都在操控的一环里。为什么主神分离时,掌握力量的是墨莎而不是她呢?她们明明是一个人,却拥有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力量,她不甘心,可这份不甘心只能够藏在心中。
远处,大门敞开,她看见了塞拉胆怯的露出脑袋,她与百花侍女们都站在外面,试图最大可能的保护她。
她还有属于自己的人,想到这儿,梅洛斯不免露出了笑容。
“我想你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墨莎动了一根手指,大门紧闭。
梅洛斯没有说话,她觉得与墨莎说话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为什么要试图离开?”墨莎道。
梅洛斯依旧不说,她希望看见墨莎那愤怒的样子,可又害怕承担她的怒火。
墨莎叹了一口气,她用手指挑动梅洛斯的下巴,她的目光既悲哀又愤怒。“我知道你要前往哪儿,可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我不想限制你最后的自由将你像狗一样栓在我身边。”
不过很快她又笑出了声,“不过你看起来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居然,居然能够想到做代理骑士,你想救下那个伪王?这没意义,说真的,你这么做只是为我洗清了教皇。当然了,如果你是想要停战的话,我想你就要失望了,丹妮特斯女王也想建立一个魔法帝国,这与你所想的是否不太一样呢?”
梅洛斯不解,“她为什么要建造魔法帝国?”
“一个神奇的预言,而从始至终你都不知道。”墨莎告诉她,“米捷拉与米诺都预言到,我也是,只有你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一场灾难,就像是……曾经的森林之子覆灭一样。”
梅洛斯不愿意相信墨莎的鬼话,她甚至觉得她曾经说过的所有话都是假的。可现在不免有些困惑,为什么墨莎改变了这么做。不像曾经那样霸道和野蛮。
她想,在这些年里,神堡的王座将她的性格改变了,将她变得和她曾经一样的平静以及对所有事情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