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葬礼(三)
独情于月2025-07-02 20:284,043

这是一个让人们屡次动荡内心的时代,悲伤的颂歌在每日每夜响起,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流落教堂,他们高举十字架渴望神灵的解救,他们试图得到天使的救赎。

  铁刀落在地上,带着大片的弧光。

  这像是一场不会停止的噩梦,忽然间有人明白了过来,比恶魔还要害怕的是人心,有些人寻求复仇,有些人对这个世界满怀失望,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试图寻找着与恶魔契约的法阵。

  恶魔给予了他们力量,而所谓的恶魔便是世界尽头的女神,她站在世界的终焉,在时间长河中漂泊,她只能静静得观赏残暴的一幕,所有的国家成为了她眼中的跳梁小丑,为她表演。

  那回绕世界的声响让人想起了传说中的中庭之蛇,有人的地方那么便有神话:

  耶梦加得!

  卡特尔王国与波鲁什之间的战火持续了两年,终于在一个重大转折中让深处深渊的人们看到了希望。

  卡特尔王国激进派首领卡布•卡特尔死于了一场暗杀,卡布是典型的主张用战争爆力解决一切的战争头犯,手握卡特尔王国的大军,甚至能够威胁国王的地位。

  但没有人真的在乎他的死亡甚至是否会威胁国王的地位,教会是卡特尔王国真正的权利机构,那里培养了世界最精良的魔法师,一名大法师既可抵挡一支军队。

  当卡布死亡后,另一位激进派成员很快的接任了这个位置,与卡布相比他更加如同一位暴君。

  新十字军大将军,被誉为“雄狮”的德尔萨斯站在高崖之上,他身披战甲,后方是十字军的精英。

  “这个就是德尔萨斯•红狮?”

  橄榄树上,一个银色的身影趴在那儿,太阳当空照,此时是正午的烈阳。

  梅洛斯垂下眼帘,她无所顾忌的看着那个面容狰狞,如同猛兽半的大将军。

  “是的,我也是听别人说这个家伙知道谁有如何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办法。”

  一只猫头鹰露出了脑袋,它惬意的贴着梅洛斯的身躯,它咕咕咕的叫,引起了下方人的注意,露出了碧绿色的眼睛,如果在夜晚如同鬼魅。

  “你大白天的,为什么眼睛会发光?”

  梅洛斯有些儿的好奇,太除了墨莎之外,唯一一个不了解的对象就是这只猫头鹰艾薇了。它平时以猫头鹰的形象面对任何人,可就是这娇小的身躯里隐藏着无法言语的秘密。

  艾薇翻了翻白眼鄙夷:“这不是重点好吧?梅洛斯你心真大诶,我们被发现了。”

  “是么?”

  梅洛斯眨了眨眼睛,伴随着艾薇的目光看去,下面的军队都愣住了。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一直隐藏在树上却不被发现的少女,她看起来确实是像个少女,可第一眼看去却被那特有的女王气质所吸引。

  他们觉得自己在哪个地方见过她,却无法在记忆中回顾。

  德尔萨斯缓了口气,在他看向少女的第一眼时,他只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魔力开始进行剧烈的波动。

  就如同……孩子见到母亲时的那般喜悦!

  身为第一天上任的大将军,德尔萨斯做了许多的准备。这些准备包括了如何去威震军队,如何去摆架子以及如何去面对突发状况。

  可所谓的面对突发状况却没有怎么样去处理这件事情。

  军队立刻陷入警戒,他们无法确定这个看似如同绵羊的少女是否是个强大的魔法师。

  刺杀卡布大将军的人也正是一看似死柔弱的老头,可又有谁能够料到那个老头是个准备好上位魔法等待着猎物入网的猎人。

  纵然是有教会的人试图挽救,包括城府在内的一切建筑都沦为了灰烬。

  “你是谁?”沉默了许久,德尔萨斯注视她的眼睛。

  她有着一双让人感到恐惧的腥红色双眼,让人下意识的想到了传闻中拥有人类之躯,却有着轻易毁灭王国力量的魔灵。魔灵就拥有着一双血色的眼睛,是晚上优雅的狩猎者,它们吸收着鲜血就是吸血鬼的代名词,强大的力量匹敌太子,也同样也可以弱于君主。

  德尔萨斯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忽然间眼前的人消失了。

  那是一条为大军铺垫开垦的路,梅洛斯大步的走在一旁的草坪上,她微笑着看着地面,风刮起了她的发丝,肩膀上的猫头鹰咕咕咕的叫。

  “他并不知道有谁拥有打开世界通道的方法。”梅洛斯抽着冷气,她这时像起了一个严酷的女王。双手冰冷得像是寒霜,包括肩膀。

  踩在上面的猫头鹰完全不在乎这点温度,它撑开翅膀在梅洛斯后方形成了一对巨大的翼,好似她是个鸟人。

  “你是在逗我笑吗?真好。”她温柔的笑了笑,却是短暂的。

  “我为什么要逗你笑?别想太多了。”猫头鹰缩了缩脑袋,它说:“我只是觉得你有些不开心,是墨莎的事情吗?”

  “是墨莎的事情又如何?我无法对她做什么,因为不忍,也因为做不到,艾薇,你是我最后的依靠了,我需要你去对付墨莎。”

  “你是认真的?”艾薇瞥向了头,它沉默了几秒,“对付墨莎?对付她干什么,你对付你自己诶,你们都是一个人,和分裂人格似的,然后两个人格试图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人格?分裂?是什么意思?”梅洛斯故装不知道的问。

  那一段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模糊到她快要忘记了,只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个男孩叫做兰雨。

  “就是内心的意思,就是就是……”艾薇立刻回答,“就是灵魂的意思,你一具身体里分裂了两个灵魂,然后灵魂挣脱了,把身体丢到了那个海里,很好,然后这两个灵魂互称姐妹,现在又要自相残杀……”

  “不是关于身躯的原因,我们都不在乎。”

  “那么是什么原因?”

  “那很重要吗?”

  “怎么能不重要!”艾薇瞪大了眼睛,它扑腾飞到了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叹了口气,艾薇张了张嘴:“如果你们两人出现了矛盾,那么就最好赶快解决,因为全世界都可以分裂,都可以出现无法解决的矛盾,但唯独你们两人不行!你们是创造魔法的神,你们就代表着这个世界。”

  “所以我想找个一个不是我能够代表神的地方,然后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摆脱这灵魂之躯。”

  “什么?”艾薇愣住了,它落在了地上。

  “我与墨莎的矛盾远远不是如此,我亏欠了她许多,可我无法弥补,我想把这整个世界给她,可谁想到……”

  她想起了那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咆哮,绝不示弱,可像极了在自己能够依靠的监护人面前别扭的样子。

  “姐姐!我忍了快有一万年了!”又想起了那个声音。

  “真正爱你的人是我!最需要彼此的也是我!”

  “为什么你不明白!”

  “我孤单!我悲愤!”

  “请看看我!”

  “姐姐!拥抱我!”

  “嫁给我!”

  就像是中了失心图腾,昨天晚上那一段记忆久久无法从脑海中消去,梅洛斯想哭,在曾经维持的形象原来是那么脆弱,多么容易崩塌,她原来一直都没有顾忌墨莎的感受,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姐妹一场,可自己看不透,她也一直不说。

  即便是孤单在这个世界上,即便命运偏向了转盘,也有一个人会保护她,拥抱她,与她共同升起温度。

  墨莎从来就是个倔强的孩子啊……从分离的那一刻起,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她将好的都留给自己,从不甘在自己面前示弱。

  总是笑着说:你应该得到最好的,因为你就是我最好的。

  如果某一天,她梅洛斯,这个神真的要死了,这个倔强的女孩也会抱住自己大哭吧。

  应该是这样吧。

  既然她给了自己最好的,那么当她死去,包括世界在内的一切都是她的了。

  就这样吧……

  “梅——洛——斯!”艾薇大喊。

  “你又走神了!走个路还能走神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万一摔倒怎么办!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即便即便我是你的艾薇也不意味着我就没有休息权!”猫头鹰开始愤懑的喋喋不休。

  梅洛斯捂住耳朵向前,艾薇紧紧追随,少女与猫头鹰在花丛中游荡,欢声笑语,这是许久都没有的了。

  她忽然停了下来,艾薇也跟着停下,它有些疑惑,却没有去问,而是静静的看着。身为艾薇的它最能够明白梅洛斯的心情,那此起彼伏荡漾深渊的心情,所有的笑容都是强装,她已经失去了方向。

  神其实是最容易失去方向的存在,因为她看似得到了一切,于是满眼的茫然。

  梅洛斯觉得有些累了,很想睡一觉,于是拖着那昨天晚上没有敢换下的纱裙躺下。她的脑海永远浮现着昨天那哭成泪花的墨莎,她说出那些话伤害最深的是她,最痛苦的更是她。回忆着那一张脸,她就觉得很痛,痛后继续回忆。

  那究竟是雨……还是泪啊……

  她清楚这一次醒来,将与墨莎有了彻彻底底的隔阂,以后的阳光都不会那么温暖,面对墨莎也让她有些心虚。

  猫头鹰伸了伸脑袋,它看着那如同天使般的睡相,心里微微的荡漾,但很快甩了甩脑袋,因为它看见了远处,天空,那一张虚幻却真实的脸。

  她默默得注视着这里,眼睛直视着梅洛斯。

  “花开了,埋下土里,那是新生长出来的孩子微笑……”

  艾薇警惕了起来,它听到了熟悉的歌声,很快就要沉沦进去,它控制住意识看向了梅洛斯,此时她陷入了昏睡。

  “歌声……失心图腾?”它警觉的抬起头。

  教堂钟声魅惑人心,那高唱的颂歌犹如圣光十字架,在撒当脑海里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烙印。

  “幻象?该死!”艾薇立刻跳起来,它在梅洛斯周围施展结界,很陷入是某个人找上了门来,不怀好心。

  “我知道是你!墨莎!”艾薇眯了眯眼睛,它看着前面开始变化的幻象。

  世界忽然变白,像是初生的世界忽然迎来了第一丝晨光。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白色的玫瑰依旧在盛开,可前方出现了一座教堂,挂着十字架。犹如过年张灯结彩的古铜色窗户下,晨光照耀着每一位修女那微笑的面孔,她们高声吟唱,仿佛向圣主表达谢意。

  白玫瑰的送葬是某个人的,可她们没有一丝的难过,满是高兴,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终于被弑杀,唱着不知道哪里的歌词,也许是民谣,也许是魔法启示录:

  新的一天!新的快乐一年!

  今天我们高唱赞歌,在晨光下,在夕阳上;

  慈祥的面孔在圣母之中!

  世界的罪孽由撒旦承担,我们深陷于欺骗之中,也在上下;

  银色的长剑贯穿胸脯,撒旦在叫,在哀嚎;

  新的一天!新的快乐一年!

  牧羊人,守望牧野,

  恶魔在奏唱挽歌,神主却给予拥抱,

  温暖的,伴随*的;

  圣母高笼十字架!新的一天!在晨光下,在夕阳上……

  接近尾曲,修女们开始低吟了起来,像是在祷告,她们面朝太阳,满脸的虔诚,高举的十字架在太阳光下铁锈斑斑。艾薇走神了,那仿佛能够清晰人心的吟唱让他忘记了烦恼,短暂的,却又伴随痛苦。

  “这就是我们的痛苦。”墨莎从教堂大门内走出,她推开了古铜色的门,在这个一瞬间,幻境烟消云散。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为了让你明白,这里是曾经我们的乐园,也是第一个与最后一个敢收留我与姐姐的地方。”墨莎面无表情,她伸出了手,手指中心是一个小小的五芒阵。

  “第一个与最后一个……”艾薇喃喃,很快它缓缓得后退。

  “我虽然无法理解你那狗屁孤单,但我了解梅洛斯的心情,我清楚的知道她不愿意与你做的事情!”

  “艾薇,你还是这样,梅洛斯是你的唯一,可殊不知也是我的唯一。”墨莎像是一具傀儡,她的目光始终都在梅洛斯身上,都不曾多看它一眼。

继续阅读:第4章 葬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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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皇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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