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特斯。”
锡瓦拉起身走到了窗户前,他望着外面操练的士兵。“如果你只是担心自己是个女人的话,那么我就要告诉你,帝国需要的只是一个真正的王,管她是男是女不是吗?我们只要见证她的庄严,她的崇高,她要引领我们走向荣耀。”
“我不行!”丹妮特斯焦急的回绝,她从未像这样一样的紧张,恨不得喊出来。“爸爸,我怎么能成为什么女王呢?我宁愿成为皇后……我没有那个能力……”
“除了你还会有谁呢?就像希雅纪元的那个国度一样,魔法国度。”锡瓦拉转身看着她,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丹妮特斯,你知道吗?魔法国度,而这样的国度里则需要一位魔法女王。”
“为什么一定是魔法国度?”
“米捷拉的预言。”锡瓦拉告诉她,“这个世界终将被诸神所抛弃,迎来一次毁灭,那日月星辰之后还有一个又一个美丽的世界。梅洛斯神终将离开,她可不会管这个世界怎么样。”
“世界……毁灭……”
丹妮特斯不愿意去相信,这简直比森林之子复活的故事还要荒诞。她从小就听惯了关于纪元毁灭的故事,可故事永远都是在笑谈中结尾,她已经长大了,爸爸还当她是个孩子吗?
“如果你想骗我登上王座,不必要费尽心思编造这样的故事。”丹妮特斯缓缓后退,她对于父亲失望之极。
“这不仅仅是个故事。”
“这个王谁爱当谁当!”丹妮特斯转身离开,她飞奔在走廊。
那是一种喘不过气的压力,这是丹妮特斯平生里经历过最大的压力,仿佛心口有一颗沉重的石头,她的眼前已经看不见了什么。
但是最让她担忧的并非是什么女王,她也开始在意起了世界毁灭。
不知不觉,丹妮特斯走出了城堡,她来到了外面的街道,没有受到卫士们的阻拦。所有士兵们看见她后都摆出了架势,仿佛她是某位手握大权的重臣。全身的不适应让丹妮特斯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去,她觉得自己委实不能成为荒诞的女王。
爸爸以为这是过家家吗?想当就当?
安蒂落爵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依旧左手抚剑。“女王,是有什么忧愁的事情吗?”
“啊?原来是爵士您。”见来者是安蒂落爵士,丹妮特斯的压力渐增。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丹妮特斯告诉他,“还有,我不希望……有人称呼我为女王,我觉得我没有那样的能耐。”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您确实需要走走,散心。”安蒂落爵士非常的恭敬。“但女王终究是女王,命中之姿无法摆脱束缚。”
当走出门时,一群人骑马在轿子边等候。“这是什么?”丹妮特斯质问爵士。
“怎么走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您。”安蒂落爵士微笑着,并且扶起了丹妮特斯。“女王就应该做轿子。”
“不能是骑马?”当踏上轿子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那您就是女武神了,大人。”安蒂落爵士笑出了声,这个中年男子总是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抚小孩。“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她整天嚷嚷要当一个女武神,却对轿子情有独钟。”
“我不是你女儿。”丹妮特斯噘嘴,她还是在犹豫,一旦进了轿子,她就真的犹如了女王。
可是安蒂落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他将她抱了进去,轿子的帘幕挡住了她的脸。
“抱歉,大人。”因为丹妮特斯说了不能称她为女王,所以安蒂落叫她大人。“这是大公交代的,务必让您进入轿子。”
车队沿着曲折的街道缓缓而行,朝着帝都那高山坡前进,那里可以观望整座帝都。回想起爸爸这些天来一直漫不经心的态度,她总觉得有些事情会真的发生,就犹如他所说的世界毁灭那样。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爸爸依旧那样漫不经心呢?难道他就不害怕吗?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魔法国度,若真如他所讲,那么她能够明白的重点便是所谓的毁灭并非是偶然,而是一场与魔法有关的战争。
她漫不经心的将帘拉开几寸,向外窥视街景。安蒂落就在前面开路,俨然成为了女王亲卫队的队长,两旁骑马的骑士们身戴盔甲腰间佩剑,他们的行头比御前戍卫们还要隆重。她看着路旁民众注视自己,便试图猜测哪些人是眼线。也许有相国斯普特斯的人,也许有国师萨维尔的人,总之她被拥簇为女王这种荒诞滑稽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可却没有人来阻止,这是为什么呢?
街道忽然变得十分拥挤,不知道来到了哪儿,她再次来开了帘布。“怎么回事?”
“这里是一条近路。”旁边的骑士恭敬的回答,“可以绕短至少一个钟头。”
“安蒂落。”丹妮特斯提高了声音,安蒂落骑马来到了她面前。
“大人,什么事?”
“关于女王的事情……那些人知道吗?我是指斯普特斯与萨维尔爷爷他们。”
安蒂落大笑,“这个您真的不用太担心,他们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意见。”
“怎么可能……”丹妮特斯不相信,斯普特斯都不允许史特杰登上皇位,怎么可能会允许她成为女王呢?与前者相比,这更加的荒诞。
“因为令尊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我们所有人,就在四天前。”安蒂落爵士告诉她,“确实,一个魔法国度总比现在被战火蔓延的帝国要很多。”
“你们也相信预言?”
“当预言成为了事实时,我们只有祈祷的份。”安蒂落的神情忽然变得沮丧,“米捷拉最后一个语言便是这个世界将会毁灭,他告诉锡瓦拉大公,只有一个以魔法为制度的帝国才有可能阻止。”
“史无前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诸神为什么不出手呢?她们忍心看着毁灭吗?”丹妮特斯情绪有些高涨,“或许这一切都是那些所谓的诸神的阴谋,她们就是想要这样瓦解帝国。”
“第一,诸神没有任何必要出手,就算这个世界毁灭,她们也不会死亡,因为有梅洛斯神。”安蒂落耸耸肩,他抖了抖自己肩膀上的披风。
“梅洛斯神会再次创造她们,谁都知道她比谁都要疼爱自己的孩子们。”
“梅洛斯神不会被毁灭……”丹妮特斯喃喃,她忽然想到了一可能。“也许那所谓的毁灭,是从梅洛斯神开始的?”
“也有可能是墨莎神。”安蒂落左顾右盼,他压低了声音,“总之只能是从这两位开始,从诸神不愿意出手就可能看出来,她们忌惮这两位神,所以不敢出手。”
“为什么会这样……”
丹妮特斯靠在窗边抬头,太阳那刺眼的光芒逐渐被白云遮掩。这是冬天罕见的大晴天,可丹妮特斯的心提不起任何的高兴。
……
他们告诫她穿暖和一点,于是梅洛斯非常高兴自己接受了这个建议,即便这寒霜对于她而言不冷不痒,为了尊重,她还是在傀儡之身上缠绕了围巾以及羊毛外衣,像是披风。从雪山上斜射而来的影子指引着前方的路,那里方向总有鬼怪的传言。
她非常庆幸自己前往这儿之前还能够得到特兰西家族的鬼怪故事,漫长的道路两边都是随时都会崩塌的雪上。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里是一条死亡之路,寒气透骨,霜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很容易逼迫人们回去。
梅洛斯用了无数只乌鸦才得知这一片地方不间断有人的行踪,她猜测这里便是古罗兰尼斯的藏身之所。詹姆妮和她说过,这个狡猾的男人并没有离开西境,也没有离开特兰西家族的封地内,所以她一定隐藏着,默默的关注这一切。
原本她已经被詹姆妮给说服了,本不打算去寻找古罗兰尼斯的她又被贝露丝找上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央求她一同寻找古罗兰尼斯。梅洛斯提起了一个燃烧散发热量的煤油灯,那是一个火红色的罐子,是她离开之前贝露丝给她的。善解人意的可怜女孩让她心生怜悯,同样她也向贝露丝保证,一旦找到后会用魔法指引她前来。
可最让她担忧的便是自己寻找的方向从始至终就是错误的,她没有从詹姆妮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的慌张,也许这个红发魔女知道她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
一只铁罐子出现在手中,梅洛斯稍微倾斜罐子,滚烫的红色液体缓缓从瓶口流出。她知道这个溶液的颜色应该要更深,深得发亮的,但因为这儿魔力浓郁,所以无法确定。
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物质,炼金学者以及炼魔术士们都将其称之为“第一重火”,他们这些以智者为目标相称的学者们习惯于暗示自己有多么的学才渊博,希望别人知道他们是多么的伟大。这一点让梅洛斯感到了厌恶,可不得不说他们对于这种溶液的了解确实比其他人要远远高深。
虽然称之为火,可他们认为这种溶液只是将火焰元素压缩起来的躯壳,确实,溶液低落在雪地的那一瞬间,一片野火顿时蔓延燃烧,在视野之内可见即是。
“很美丽,不是吗?”蓝色的鸟攀在了她的肩膀上,它们比乌鸦要高洁美丽,这些名为席维娜的鸟儿,与名为席维娜的花朵同为一体。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了,可梅洛斯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它们告诉她,这些都是些残酷的美,残霜之美总会给予人一瞬间视野的震撼,以及让心灵破碎的美丽。
“很惊讶,是吗?”月尔灵的声音从怀中的布偶熊传出,“这是魔法的产物,一旦燃烧就会无法熄灭,剧烈燃烧直到殆尽,即便是魔法之雨也无法浇灭。而且,这种火焰能够像液体那样,没有任何媒介的渗透进布料、木材、皮革、甚至钢铁,并使它们也着火。”
梅洛斯想起了布鲁什红狮第一勇士以及他那一把火焰之剑,那把剑上总是会剧烈的燃烧,却永远不会伤害主人。这一位勇士曾经是卡特尔一世的死对头,曾在比武中,勇士用这把剑刺伤了卡特尔一世开国君王,给他的腹部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
“人类是被智慧诅咒的种族,他们能够做到丝毫不感奇怪。”梅洛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夸赞,总之她被这个东西给震撼到了,即便她是从城堡地窖里随手拿的。
“将魔法压缩进一个物质里,没有任何的公式与咒语,我相信可能连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月尔灵的声音难得的认真。“可人类做到了,你相信吗?”
“如果是人类,我不会去质疑,但这也体现他们太危险了。”梅洛斯望着这个罐子以及脚下蔓延的火焰,火焰犹如地狱的暴君,跳跃数米,试图将她燃烧。
“既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么过程一定有非常多,可我更加愿意相信是他们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从魔物身上窃取的。”
“将它们杀害,魔物的尸体总能够被他们做出很多的用途。”月尔灵轻轻地说,“我记得城堡外面的石像鬼……那一层石头里面其实就是魔物的骨骸,所以那些石像鬼就仿佛拥有魔力一样,魔物死后残骸还在散发着魔力,所以古堡的魔力非常的浓郁。”
“我没有注意。”梅洛斯虽是这么说,可她的脚步确实慢下来了许多。
“该……怎么做呢?”月尔灵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弱,像是个没有主见的女孩。
梅洛斯有些不习惯,可她依旧穿过了这一条被雪地覆盖的路,所有的积雪在融合,积雪下面的魔法蛇全都被烧死。“如果真的都是人类做的,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坐视不管呢?我以前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仅仅是因为墨莎,在那一件事情之前我也是如此,因为我看到也有很多不听话的孩子主动去招惹人类,所以它们的死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