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她嫁给一个死人,这是多羞辱活着的人,但她开口说出这话的语气却是如此轻描淡写。
“我会接你入傅家,以后你会享受傅家少奶奶的待遇。”傅母了解傅竞,一旦温知韫成为他真正上的嫂子,肯定不会再过多纠缠。
温知韫走了,傅竞或许还会想方设法找到她,可把她拴在身边看着,这是最教傅母放心的办法。
她的这个儿子,绝对不能再和面前的女人有任何牵扯!
只是她提的条件再好,还不是要她嫁给一个死人?
不过对温知韫而言,傅承谨就是傅承谨,活着死了都是最好的,她无所谓,轻飘飘的笑:“好啊。”
温知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过,我的女儿要让我养。”
“你进了傅家门,孩子自然归你带。”
傅母今天的谈判,算得上是大获成功,回到家依旧是一副好心情。
傅宅里,傅竞正在和恬恬玩游戏,小的那个被逗得乐不可支:“粑粑,粑粑你好厉害呀。”
原本是一副多和谐的画面,只是太过亲密的叫唤,让傅母的脸色瞬间就沉下来,只是依旧不忍心对着孩子发火,压抑火气,哄道:“恬恬,这可不是你爸爸呢,你要喊他叔叔。”
恬恬有点怕怕的,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说话,可不论傅母怎么哄她,那声叔叔他也是不愿意叫出口的。
傅竞冷道:“不用改口,反正以后也得这么喊。”
傅母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到这时已经是完全看不了了:“你什么意思?”
“我想娶她。”这四个字仿佛在他唇齿间打转了数十遍,几乎没有什么难度,这句话就成功的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并且,傅竞没有一丝后悔。
“荒唐!”傅母勃然大怒,“阿竞,你清楚自己现在说的是什么话么?你烧糊涂了?那个女人要权没有,要钱也没有,除了空有一张狐狸精的脸,她还有什么?你怕不是中了她的美人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刚刚的话给收回去。”
“没什么好收回去的,再说一遍也还是那句话,我要娶她。”
一个“要”字,坚坚定定。
傅母只觉得脑子被气到发昏,怒不可遏:“不可能!”
恬恬被吓得抖了抖,傅竞伸手将她拦回自己面前,紧紧抱住,又清冷的对面前这位生了他的女人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傅承谨,他被傅家条条家规束缚,可我不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傅家奈何不了我,你更不可能,你知道我的脾气的,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傅竞的视线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狂狷之气更是挡也挡不住。
他生下来,傅家没人看好他,但现在,傅家没有一个人不服他。
傅母大口大口喘着气:“如果我说她想进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呢?”
“我还没有那么不孝。”傅竞冷然,“大不了娶她之前,我跟傅家脱离关系。”
傅母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其实她一向不太喜欢他,如果不是傅承谨出了意外,她甚至不想见他。
可就是这么个儿子,偏偏傅家谁也压不住他。
傅母的语气缓和了些:“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傅竞说:“我不是和你对着干,我只是真的想娶她,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期待过一件事,希望母亲成全我。”
傅母的一口气又堵住了,好半天,她道:“你喜欢她有什么用?人家心里没你。我今天去找她了,跟她谈了个条件,我要她嫁给傅承谨。”
傅竞冷淡的脸色微变,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傅母见他这幅模样,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快敢来:“结果你猜怎么找,她愿意跟你那个死去的哥哥结婚,却不愿意跟你。”
傅竞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惨白的眼色,整个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结果实在太残忍。
她情愿把自己的一生许给一个死人,也不愿意他对她好一辈子。
她是不是只是不知道呢?
不知道,他愿意对她好一辈子的。
过了二月,迎来雨季。
温知韫回国的一个周后,地面永远泛着潮湿,好不容易出半天的太阳,那也是晒不干的。
她盯着窗外的雨滴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昨天傅母和她说的话来。
她说,傅承谨没了,也不适合举行婚礼,她住进傅家就行,找个机会开个party,再告诉a市的人,她和傅承谨在国外早就结婚,只是没公布而已,和傅竞亲近,也是因为他们是叔嫂关系。
说实话,傅母的方法不错,一来让她名正言顺,二来她和傅竞之间的腌臜事,也能用这堵住悠悠之口。
温知韫说了行。
直到来了个电话,她才将出走的思绪抓回来。
温知韫接了电话。
“温小姐,我们已经到门口了,您什么时候走?”原来是傅母派来接她的司机到了。
温知韫道:“现在走吧。”
她走出门,司机替她搬了行李,再到傅家,花了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比起上次她来,两旁的草木要萧瑟些。
司机领着她进屋时,恬恬和傅母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前者看见她,整个人眼睛亮了亮,立刻从沙发上滑下来,兴高采烈:“麻麻。”
声音缠缠棉绵的,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自家麻麻了呢。
温知韫抱她起来,发现恬恬倒是重了不少。
傅母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平静,淡淡道:“来了就把东西理理,去看看自己的房间吧。”
她给她安排的房间在右侧末端,温知韫是来过傅家的,她知道该怎么走。
房间布置的还算可以。
温知韫直接把箱子丢到了一旁的柜子侧。
然后转身下楼去,对着恬恬又亲又抱。
几天不见,想念的紧。
恬恬眼睛亮晶晶:“麻麻你是要永远跟我在一起不分开了么?”
温知韫笑:“是呢。”
“那粑粑呢?”
她顿一顿:“妈妈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傅竞并不经常回来,以前她撩骚了他那么长一段时间,很少听说他回傅家。
这也是她唯一庆幸的,而且她来傅家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是清楚的,不仅清楚,是清楚并且默许。
傅竞要是不同意,她绝对进不了傅家的门。
只是没想到,晚饭的时间傅竞就回来了。
彼时温知韫刚上餐桌,听到傅母喊他,整个人顿了一顿。
下一刻,傅竞就在她身侧坐下来了。
佣人替他布了碗筷。
温知韫低着头,专心吃饭。
傅母对傅竞道:“要让恬恬认祖归宗,温知韫和你哥的事肯定还是要让大家知道的,这样,我打算周末办个宴会,你看怎么样?”
傅竞扫了眼温知韫,她低着头,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面无表情的把头偏回原来的地方,淡道:“这种事你应该问她。”
傅母说:“温小姐,你觉得如何?”
她夹了口菜:“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