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谨从那里折了一枝红玫瑰递给她,嘴里含笑,微微颔首,姿态优雅散漫,“欢迎回家,傅太太。”
温知韫看着眼前的男人。
记忆中的某一篇,从脑海深处翻涌而来,清晰无比的呈现在眼前。
那大概是傅承谨刚刚成为傅家掌权人的那段时间。
其实对温知韫来所并没有什么影响,最大的区别也就是从郊区的那套别墅搬进了万华园。
温知韫身边的那个男人,忽然从一个纨绔子弟成为了上京权贵第一人。
他开始变得很忙,身边那些狐朋狗友,似乎都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这种转变。
只有温知韫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那时候她每天无所事事,文艺细胞泛滥,就喜欢养花种草,结果养什么死什么,连仙人掌都没能幸免。
万华园几个和她稍微熟悉一点的女佣都看不下去,每天帮她抢救,也没什么效果。
林逸看不下去了,十分委婉的劝她:“温小姐,你换个爱好怎么样?”
温知韫那时候脾气还挺大。
本来她都已经有了以后再也不种花草的打算了,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
继续种!
反正傅承谨忙的很,也由着她折腾。
就这么折腾了很久。
红玫瑰大概是和她有缘分,经了她的手也没挂,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傅先生专门安排了花匠养护。
反正从那以后,万华园就从一开始的清冷高贵,变的风景艳丽。
因为这个。
傅承谨没少上头条。
“妈咪?”
小家伙摇了摇温知韫的手臂,把她从回忆中唤醒,“这里比盛家好看多了,你干嘛不要这里,要去盛家啊?”
温知韫抿了抿唇,轻声说:“这里房租太贵了。”
潜台词是:付不起。
放佛刚才的那声“傅太太”她完全没有听见。
这种称呼只是某一瞬间听起来十分动人,没有真正美好的感情和名正温顺,其他都虚无缥缈的很。
小家伙的表情明显有些震惊,转头看向傅承谨,“房租?”
“不收房租。”
傅承谨说:“我倒贴。”
小家伙捧脸,小声嘀咕:“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无聊?”
声音太小了,温知韫没听清,只不过这时候也没有继续细问。
这时候。
佣人们齐齐喊了声“傅先生回来了。”
里面一帮人整齐划一的站成了两排,鞠躬道:“太太,小少爷。”
万华园的人其实并不多,只是再没有温知韫认识的人,看起来也比以前要严谨许多,她没开口,那些人就再也没有一一个人出声。
倒是小家伙饶有兴趣的看了众人一眼,回头对着傅承谨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的说:“傅叔叔,你这就过分了啊。”
温知韫有些欣慰。
儿子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
没有因为喜欢傅承谨,就一个劲儿的坑她。
傅承谨微微挑眉,“过分吗?”
“过分啊。”
小家伙很认真的说:“还没结婚呢,喊什么太太?小少爷?听着就感觉我不喊你爸,都要上家法一样。”
温知韫:“……”
小家伙那些新同学到底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为什么回来之后,颜瑾臣的思维就变得如此的画风清风
两边的佣人们都有些忍俊不禁。
这小男孩长得这么像傅先生,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信,傅太太嘛……
不是太太,怎么可能住到万华园里来?
傅承谨勾了勾唇,心情明显有些愉悦。
佣人们把后备箱的行李搬下来,很快就自觉的散开。
温知韫就牵着小家伙从玫瑰园走过,花香伴着月光,男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她身旁。
小洋楼的灯光从落地窗处折射出来,满园昏黄,把人影拉得很长,渐渐的,走过不慌不忙的时光。
小家伙左顾右盼,装作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动静。
又要隐身,又要适当的活络气氛。
真是相当的费心。
温知韫抬头望着夜空,笑意淡的几不可见:“现在傅太太这么不值钱吗?随便对着谁都能喊?”
傅承谨说:“不随便。”
温知韫侧目看向他,没开口,唇边的弧度却带了几分嘲讽。
傅承谨驻足,眸色灼灼的看着她,“反正你迟早会是我的傅太太。”
温知韫和傅承谨的房间刚好是正对面,小家伙住在隔壁,有单独的生活区域。
温知韫站在房间门口没进去。
傅承谨站在她身边,不紧不慢的说:“不喜欢这个房间,还有别的选择。”
温知韫:“嗯?”
傅承谨:“和我睡。”
小家伙默默的给傅叔叔竖了个大拇指。
温知韫没搭理他,推开门走进房间里。
男人伸手牵着小家伙进门,温知韫直接把颜瑾臣拉了进去,面色淡淡的说:“傅先生,晚安。”
声音都没落下,直接就把门关了。
傅承谨站在门外,不由得扬了扬唇,“晚安。”
到晚上十一点多。
小家伙已经睡得很香。
温知韫却饿的睡不着,吃晚饭的时候忽然冒出来那么一帮人,她都没怎么吃饭,越是想忽视这个问题越是压不住。
可这里是万华园,傅承谨的地方。
温知韫在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
房门忽然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温知韫穿着拖鞋走过去敲门,女佣站在门口问她:“温小姐,厨房做了宵夜,您吃一点吗?”
“不用……”
平时温知韫说话都十分的果断。
大概这时候是饿的实在太厉害,声音有点不自觉的延长。
对面的房门忽然在这个时候打开。
“送到我房里。”
一身家居服的傅先生走了出来,大概是熬夜在看文件,还带着金丝框的眼眶,平白就添了几分儒雅,看起来像个斯文败类。
“好的,先生。”
女佣应声下了楼。
温知韫站在门口,面上波澜不显,心里却不由得开始生气。
本来也可以不吃的。
但是傅承谨这副“不吃算了,全都送到我房里”的态度,实在令人恼火。
“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
傅承谨嗓音沉沉。
温知韫迟迟没有转身回房间,男人也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夜色浓重,有了几分寒意
走廊不过几米宽的距离,两人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