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木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和同学一起收拾画展展厅。他无奈地叹口气拨起许辰兮的号码。无人接听,看来他铁了心最近不再接他电话。
他已经失踪将近十天,家里安排好在总公司的实习没去,和郭妮他们约好的出国旅程也搁置,他竟然就这样在某天一大早独自开车跑去了人生地不熟的N城。
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才知道这人还是去找了她。梁苏木几乎气绝,对着话筒生气,“你丫离了她活不下去吗?还觉得被害的不够惨?趁着阿姨最近没在,事情还没让她知道,赶紧滚回来,该出国出国,该接班接班。那个女人不适合你,她一点都不喜欢你,你执迷不悟个什么劲?”
这话或许是说重了,但这就是他梁苏木所知道的事实,他必须阻止的事实。
可是,沉默之后的那人却几近心虚和恳求地说,“你先别让他们知道我来的事情,我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她,告个别的。可是,苏木,我觉得这次她似乎变了,对我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她真的好像对我特殊了一些,是真的,我能感觉出来。所以,你让我再等等,好吗?”
“你他妈到底喜欢她什么?什么样的女人你找不到,非要找她?她是一只毒蝎子,迟早会杀了你,你知不知道!”
“梁苏木,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她是我的女人。”
梁苏木捏着断线的手机悲哀地想,你是否应该加一个前缀——曾经的。
梁苏木看着黎棠发来的短信,心情复杂。他不是害怕他们之间的真真假假,如果是假的事情要轻松很多。如果这两人是真的,剩下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他在想他现在要如何为他们做些准备,才能筑起抵挡暴风雪来临的堤坝。
“怎么了?叹什么气呢?”清爽短发的姑娘明眸皓齿,声音清脆。
易千末正在收一副油画,一手携着画架,一手拎着画板。
“这可是高才子的得意之作,你这样拎来拎去碰坏了他会跳江的。”他顺手接过笨重的画架,揉揉她的发。
易千末吐吐舌头,“我们下一站是N城了吧?好想快点去呢。”
梁苏木笑笑点头。
这次的全国巡回画展是由他们学校挑头,汇集了多个美术院校的优秀作品,在全国精挑了十个城市免费展出。梁苏木和易千末均在为这次画展服务,其中梁苏木又是画展的主要负责人。他们将要去的下一站便是古城N城。
他们正谈笑着向门外走,却突然被一声“千末?易千末?”叫住了。易千末几乎是立刻僵在了那里,仿佛背后喊她的不是人,是妖怪。她没有回头,却已经乱了自己的分寸。
梁苏木淡淡看了后面的人一眼,那是一个穿风衣的男人,举止间透出闲散和从容,又带有几分妖邪。他非常聪明地看透女孩的反应,猜想这就是她在丽江给他讲的那个故事的男主角了吧。
“是你吧,易千末?你剪了短发,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他走进他们。
易千末闭了闭眼睛,微微抬头,似乎是想让眼泪留在眼眶里。
梁苏木一手搭上她的肩,轻轻拍一下,悄悄在她耳畔说,“想做什么就做,有我在呢。别怕。”
易千末吃惊地侧头看他,他眼里有笑,温暖而明亮的,向日葵一般。于是,她也笑,笑出苍白的苦水,然后换上桀骜的尖锐。
她转过身,看到那个曾经明媚的少年如今蜕变成一只五彩翩翩的蝴蝶,扑洒着魅惑人的磷粉,从容而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位?”
韩燃愣了愣,眉头微蹙,确认般地看她一眼,却依旧笑开,“我是这么容易被忘记的人吗,千末?你难道失忆了吗?”
梁苏木搂紧僵硬的女孩,冲她一笑,温柔地说,“末末,跟我耍脾气没关系,怎么能跟外人耍脾气呢?听这位的语气想必是熟人吧,好好想想,别怠慢了朋友。”
“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这位先生是谁了。要不,您自我介绍一下,容我对应一下。”
韩燃眼神向下一瓢,冷笑一声,“丫头现在也学会刻薄了?是旁边这位教的吗?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从不会做这样的坏事。”
“是啊,坏事都让你做尽了我只能选择做好人。只有真的宠我的人,才会容忍我做坏事,所以我才被宠坏了呢。真是抱歉,对你无礼了。”
这时远远走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她上前挽住韩燃的胳膊,笑着用眼神询问。
“既然记不起来是谁就算了,我们走吧,爸爸妈妈已经打电话来催了。”梁苏木绅士地对对方点点头,搂着千末大步走开。
“他们是谁?”漂亮女人问。
韩燃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悦地眯眼,声音清冷,“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