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末,易千末她先到了市区的一家常来的饮品店点了一杯摩卡等着黎棠。
加了糖精的摩卡仍旧一片苦味,她唉声叹气。
这一周过的是天上地下,她时而在云端,时而在地狱。这才知道少女动情的心思竟是这般不好受的。翻动手机收信箱,一串同一个人的短信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她却并没有清空的意思。这样的常常联系或许是一种暗示,她仅仅凭借一些简短的暧昧的短信便联想丰盛,却又在清醒时知道自己是想得太多,如果他是动了同一种心思便不会让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样子。
她急切地需要阿棠,需要她的安慰和倾听,以及她的建议。
阿棠迟到了五分钟,她一声抱歉落座下来。对面的女孩却低着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没有理会。
“怎么迟到了?堵车了吗?”
“恩……因为……在路上遇到了同学,耽误了一会。”阿棠灰色了眼神,似乎并不愿意解释。
千末又一声叹息,抓住阿棠的手,抬起纠结的脸色,大呼怎么办,怎么办呢?
阿棠疑惑。千末把短信拿给她看。
“所以说他约你明天出去玩?”
千末点头。
“可是,我实在是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这算是约会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表示过啊。”
她翻着短信,信息有长有短,关心问候一应俱全,又一个友谊以上恋人未满。
阿棠放下手机,啜一口奶茶,眼神投向杯底。这一周她也常见那人,自周三在茶餐厅见过一面又分别在打工的饭店,放学的路上与之巧遇,每次皆是她看见了那人,而对方恰逢经过。不是这巧遇令她印象深刻,而是他身边从不重复的摩登女郎让人无法不记忆犹新。
千末还在诉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呢?喜欢我还是只是朋友,最讨厌这样暧昧不清了,烦死我了。不好意思拒绝又不清不楚的。”
阿棠打量格子衬衫,帆布鞋,素面朝天的女孩,笑问,“你喜欢他吗?”
千末搅动摩卡,本来泾渭分明的颜色混作难看的一团。
“谁知道。或者‘食色性也’罢了。”
“线团太乱找不到线头,不如拿剪刀中间剪断,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千末抬头并不太明白她的话,阿棠却笑得分明,说,“我来做剪刀帮你剪开线团。”
阿棠戳戳看向窗外愣了神、眼神发直的女孩,以为她傻了。女孩却一收眼神,低头喝摩卡。阿棠不经意看向窗外但见一男一女身形熟悉。男的偏黑、挺拔,女的面若芙蓉、目若桃花。两人纠纠缠缠,宛如闹了脾气的小情侣在吵架。
“末末,咱们去逛逛饰品店吧,我想买一个发卡。”她转了目光,仿佛那不是认识的熟人,也不是刚才遇见的同学,只是千千万陌生人中的一对。
白若儿垂头丧气地走进学校大门冷不丁地撞上了一个人。她错脚向右,那人挡住了,她错脚向左,那人又挡住了。她恼怒地抬头破口大骂,“你不长……”“眼”字还没出口,对方冷面的脸已将那字冻住,再不能出口。
“腿脚好了?我刚才去你们宿舍找你,她们还说你卧床不起呢。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跋山涉水了?”
尹钎诺冷冷的脸让白若儿心也结了冰,“哼,不就是怕我赖上你吗,现在你看到了正好。我能跑能跳了,要不要给你走两步看看?”
她夸张地走了两步,又蹦又跳的,俨然把自己扮成了又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范大厨”。
“满意了?我们两清了,再这样奚落我,我定不会饶你!”
白若儿恨得牙痒痒,真想要立刻找个人咬一口,咬出血来,咬的满口血腥味方能解恨呢。她撑着走远了些,脚步不自觉地变回一瘸一拐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宿舍挪。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突然想起这句话来。向地上啐上一口,她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白若儿走着走着突然被身后一阵走路带起的风惊着,脸还没转过去,她就被抱了起来。尹钎诺皱着眉毛错错手把她仔细抱稳,一句话也没说地向女生宿舍走去。一路上迎来许多诧异或羡慕的目光,白若儿羞得埋起脸来。
到了地方他把她放下,冷着脸只丢下一句,“再逞强别指望我不会赖皮。”
白若儿看着他大步走远,揉揉尚未痊愈的尾骨嘟囔,明明那时是你把我往地上一扔摔伤的,现在怎么搞的好像全是我在作孽似的!真是不可理喻!切!
刚抬脚迈上阶梯又见那人风一样转回来,冷不丁又丢下一句,“别那么爱管闲事,别人的家务事自有别人的担当!”
她自知他是明了她的心思的,或许世上也只有这样唯一一个陌生的却从不待见的知情人。白若儿环顾四周担心有熟人看到刚才那一幕,微微抬头竟看见2楼宿舍阳台正站着拍打被子的筱静。她一心一意地敲打被子,似乎并没有看到楼下的白若儿。白若儿微叹一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