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生本来也不是找不到女人,也不是纯情少年一见钟情。他看上这样一个女人纯属意外。那大概是她搬来后半个月左右,老二忽然急事找他,让他送钱去医院,他开车过去才知道姚多多意外怀孕,两人都没太在意,谁知在唱歌时大出血,流产。
他赶到医院,手术室门口站在老二和那个女人。他起初没太在意她,后来在等待期间,他走到楼梯间的窗口想要吸烟,看到那个女人已经站在那里。她站在那儿,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感觉到了冷,把领子拉起来围住嘴巴,却始终不愿关窗。他觉得这女人奇怪,走过去打了招呼,拿出一支烟,掏出银色的打火机,开始吸烟。她只是看着他的打火机,很落寞的样子。于是,他便问她要来一根吗。他看她一副乖女人的样子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她竟然笑着点头,说好。
她用他的火机点着了烟,却出神得看他的打火机。她吸烟和别人不一样,她只在那烟快灭时才吸一口,然后闭上眼睛,微微抬起头,慢慢吐出烟雾,任那白色的烟雾萦绕着自己,仿佛在等待一个温柔的亲吻。等到烟雾散尽,她会再次睁开眼,让烟继续自己燃烧,在它将要灭时,重复。沈夜生看着旁边的女人吸烟,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一支烟抽的那么性感,好像那已经不再是一支烟,而是一场温柔的缠绵。
她抽完烟,笑着对他说,“谢谢你的烟,打火机还给你。”
他本来以为那点小心动最多是出于对一个吸烟女人的好奇,没有在意。而他们再一次见面,事情却变得不好收拾。
那日他和老二以及一些兄弟在包房喝酒唱歌,姚多多拖了黎棠来。其实一场聚会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她本来也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沈夜生突然来了兴致要玩一场比赛,他写了一张十万块的支票放在桌子上,说,咱们玩个游戏,每人叼一根燃着的烟,慢慢吸,不能灭,谁坚持到最后一个松口,这张支票就给谁。
这本是男人间的游戏,可是那个女人却忽然凑过来说,生哥我能不能参加。沈夜生只一笑,觉得这女人真会逞能。还是答应下来。比赛开始,她点着烟前看了一眼他的打火机,便闭上眼睛慢慢等它燃烧。
男人们吸烟吸常了,总是忍不住一口就吸掉半支,所以很快就有人落后了。沈夜生一直看着她,她闭着眼睛,分寸拿捏的正好,不灭也不快。沈夜生和黎棠的速度本是差不多的,他只想看这个女人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红光已经烧到了烟蒂,她还是没有知觉一样地闭着眼。她靠着沙发,很随意,侧面看上去,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就像一枚丢在海底的白玉。
沈夜生感觉到自己的烟将要烧到自己,却看到她的也是,而她依旧闭着眼等待着,似乎就是希望它烧下去,最好一把火能把自己也烧掉。沈夜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看到她嘴里的红光已经接触到了她的嘴唇,她还在为那着火的烟蒂输送氧气。他扔掉了自己的烟,冲过去拔掉她嘴里的直接吻了下去。刚刚被烫过的嘴唇还在发热,嘴里烟草燃烧的香气很浓郁。那个女人惊诧地睁开眼开始推他,沈夜生只抬头说了一句话,都他妈的给我出去,立刻!
所有的人都乖乖地出去了,包括被老二捂住嘴巴强行拉走的姚多多。沈夜生忽略掉她所有的反抗继续低头吻她。他狠狠地吻下去,再也不是为了抚平那个烫伤,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沉迷。
黎棠用膝盖踢了压在她身上男人,正中要害,于是得以起身。
而沈夜生只说了一句,你现在敢走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便乖乖站住。
她靠着门,笑得很勉强,说,“生哥,您不缺女人的吧。”
沈夜生忍住疼,说,“你让我吻一次,我吻够了绝不难为你。”
她继续笑着说,“其实没有感情的接吻只是器官的碰触,对象是谁都一样,您不必一定要找我。而且,更深的欲望都是被挑起来的,我不傻,不会把自己往火坑推。”
“就算是这样,难道跟着我就是火坑吗?”
她继续笑,想要保持镇定,“您不是那种不分是非黑白的无知黑帮流氓,您是规规矩矩靠自己双手打拼的正经商人,我才跟您分析这些,您看有没有道理。您只是被我突然激起了欲望,并不是喜欢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不是那种能随随便便,玩得起的人。今天,您拿自己的一时冲动对我做了什么事的话,您以后心里可能会愧疚,而我也会受害一生。而且我若是大闹起来,虽然您能简单摆平,但是毕竟是平白生出的多余的麻烦。”
沈夜生听完这话,笑了,说,“你继续说。”
“所以,您该为您的一时欲望找一个安全的,不会产生麻烦的出口,比如,您的女朋友或者情人,或者老婆。这样对您好,于我我也会感谢您的。而且,我保证您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我,三两天就会忘掉我长什么样子了。世界会依旧和平,您说是不是?”
沈夜生笑起来,很开心,“世界依旧和平?哈哈,你做我情人不就一切刚好了?我也不用再费力找,你也不会受害一生。怎么样?”
黎棠见他已经分心,只说,“我姿色平庸,家世平平,一切都是极为普通的,您收了我只会感到没趣。我真的高攀不起,谢谢您抬举。”
沈夜生脱离了刚才的魔怔劲,清醒过来,说,“算了,看你是正经姑娘,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黎棠凑过去拿起自己的包,鞠了个躬,撒丫子就跑。
第二天沈夜生派人把十万块支票和那个打火机送去她家,姚多多却说一大早就走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东西没送到,又拿了回来,沈夜生才觉得这女人很有趣。她大概觉得一个星期不见,他就会忘掉她,然后老死不见面,也就相安无事,世界和平了。可惜,他是个有点倔的主,说了谁赢谁拿钱就一定要给,所以他一直惦记着她什么时候回来。姚多多说她回来了,沈夜生便生出来了恶趣味去亲自送钱。这样一推二辞地,他竟也习惯了来这里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