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阶拿起目镜顺着萧煜明的方向看去,疑惑不解,“你认识海烈衍?”
“之前博云郡赈灾的时候,他用的是北海商户的身份,后来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突然就失踪了。”顿了顿,萧煜明想起当初的事情,越发不解,“失踪之前,他身边的人想要杀我,那时候受伤就是因为他的手下。”
二人对视了一眼,气氛凝重。不待二人再说下去,已经有人来报,说对面出了船队,准备再一次攻城。
靖王府,黄昏时分,盛宁璎收到了来自彩环的来信,说是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将来信烧毁,盛宁璎轻呼出一口气,“如今就看盛宁琪能闹出多大动静了。”
盛宁璎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的赌注居然会是盛宁琪。当天夜里,盛宁璎所期待的热闹场面,在裕王府上演。
屋内,萧景悦揽着彩环坐在了他腿上,眼底眸色复杂,叫人捉摸不透,“这件事要是真的,你算是立了大功。”
彩环不敢居功,只摇头,“奴婢不要功绩,只想王爷能待彩环好。”
二人对视间,朱红色的雕花大门吱的一声被推开,盛宁琪见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陪房丫鬟郎情妾意,恨得牙根痒痒,却无处发泄,只得上前,装出个云淡风轻的架势,“王爷今日好兴致,回府这么早。”
萧景悦并不领情,冷眼看着她,“听闻王妃之前给彩环送了一盒胭脂,借以表明姊妹情深,,如此说来王妃是准备给彩环操办过门的礼节了?”
最近萧景悦太忙,只将此事交给了盛宁琪全权操办,可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彩环肚子日渐大了起来,却依旧按着丫鬟的制度过活,若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他一个王爷,连妾室都养不起。
盛宁琪虽心虚,可也料想彩环不会知道地蕊花的事情,大着胆子上前,“此事是臣妾愚昧失德,往后臣妾势必会与彩环好好伺候王爷。”
手还未落在萧景悦的肩上,就被他狠狠甩开,盛宁琪对上萧景悦的眼神,脸色瞬时苍白,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
“这是你房中搜出来的休书与和欢散,若是不认,再看看这盒胭脂,地蕊花是何等花种,你诓骗得了彩环却骗不了本王,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把手段用到本王身上来了。”
近来萧景悦早出晚归,盛宁琪根本没机会见他一面,又因彩环有孕,她才从翠绿楼的姑娘那里弄来了为促欢好才用的和欢散,可这休书是什么?
彩环似是看穿了盛宁琪的心思,躲在萧景悦的怀中,颤着声解释。
“王爷说,地蕊花对人有害,尤其是身怀有孕者和酒醉之人,王妃怕是想利用和欢散同王爷欢好时,再利用地蕊花消解王爷意识,让王爷答应将我赶出去。王爷素来重诺,酒醒后势必无法反悔,届时王妃若是能借此有孕,那也就再好不过,即便没有,也不亏,彩环说的可对?”
撒谎一旦真假掺半,虚虚实实,最是难以让人戳穿。盛宁琪盯着彩环,越发意识到会咬人的狗不叫,“枉我对你这些年的情谊,你居然污蔑我,这休书分明不是我写的,究竟是谁扔进我房里的,给我站出来。”
丫鬟平日被盛宁琪欺压的厉害,此刻无一人敢出声,反倒是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彩环,今日话多的厉害,“王爷不知,当年王妃的母亲,也就是侯爷的妾室,就是利用和欢散,趁着侯爷酒醉的时候,硬生生爬上了床,这才得以有了王妃。彩环怕,怕她——”
“原来侯府里还有这样的秘闻,勾栏瓦舍里的手段用到王府,传出去不怕丢了我裕王府的面子,自今日起,王妃安生待在自己院内,无事不必出门。”
这话说的客套,可谁都知道这是被禁足。盛宁琪平日在王府仗着自己王妃的身份心高气傲,横行惯了,如今被一个丫鬟将母亲的丑事抖落出来,无异于当众打脸。
气急之下,在萧景悦起身要走时,盛宁琪一个扑棱将彩环扑倒在地,青葱剔透的指甲落在彩环的脸上,勾出道道红痕,“好你个白眼狼,仗着有孕了想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告诉你,没门!”
无人料到盛宁琪会癫狂至此,饶是彩环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推攘间,彩环察觉不对劲,直至耳边传来萧景悦的声音,让喊大夫。
啪的一声,盛宁琪被甩出半人远的距离,她脑后重重磕在了桌角的位置,眼前眩晕一片。眼睁睁看着萧景悦将彩环抱起,盛宁琪忍住眩晕,上前拽住萧景悦的衣角,“悦哥哥,她冤枉我,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个贱人吃里扒外,她是自导自演。”
萧景悦触到满手的湿意,有血迹在他掌间晕开,心急之下,一脚将盛宁琪踹开,“今日的账,日后再算。”
前殿内,盛宁琪捂着自己发肿的脸,发疯般地朝想上前的丫鬟怒吼,“给我滚,都给我滚。我知道,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想把我挤下去,嗬,永远不可能,王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盛宁璎得知彩环险些小产的事情后,猛地站起身来。慕容兰将她推回座椅,摇头,“算是保住了,只要好好将养,应该没问题。”
可才两日光景,慕容兰再上门时,说彩环死了。
“怎么会……”消息来得突然,盛宁璎接受的费力,“不是说只要好生将养,就不会有事的么?”
慕容兰知道盛宁璎心肠软,让她缓了好一阵才开口,“说来也怪,同是侯爷的女儿,你连个丫鬟都要记挂,裕王妃可倒好,听说彩环的胎保住了,二话不说,趁着月黑风高裕王不在家的时候,拿着刀就冲向彩环房里,听说当时屋里的丫鬟都吓到失声,现在都没好起来。”
虽然惊诧,可盛宁璎却并不怀疑,这等行径的确是盛宁琪的作风,彼时没头脑的她真就以为,那般柔弱的女子,心思狠毒不到哪里去。
送走了慕容兰,盛宁璎去了侯府的祠堂一趟,跪在祖母碑位前,盛宁璎燃了三支香,“祖母,还请您保佑大哥和王爷平安。”
人命之脆弱,她不想再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