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听到云帆所言,脸色发白,“那你说,我们真就不管王妃了?我觉得王爷若是出了事,那势必也是和王妃失踪有关,即便找到了那两个养蛊人,王妃不见了,如何根治?”
这话未尝没有道理,况且如今王妃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着落,云帆也不想前功尽弃。将信笺烧毁,云帆道,“不如你我兵分两路,你继续北上搜查,我前往兖州一探究竟。若是我五日后依旧一无所获,就前往龙门的城隍庙见你,若是你午后依旧不见我身影,就继续搜查。”
“也好。”
两人决议过后,当场分道扬镳,各自搜查。一路追查到兖州的云帆原本无从下手,却无意看见一辆马车招摇过市。
盛宁璎和云帆的目光隔着半卷轿帘而对上,眼见云帆迈动了脚步,盛宁璎冲着他摇了摇头。
隐匿人群之中的云帆没有动静,只暗自跟在了马车后头,在看见海烈衍的身影过后,他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海烈衍见盛宁璎下马车后一言不发,由衷想逗逗她,无奈今日盛宁璎怎么逗弄都没有好转迹象。
盛宁璎一心落在云帆身上,此刻哪有精力分心想别的,刚要开口,又是强烈的酸水涌上来,逼得盛宁璎直往外跑。
扶着柱子的盛宁璎吐了半天也吐不出什么来,只粗喘着气调息。海烈衍让丫鬟倒了茶过来,手落在她后背上轻拍,“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问三不知的,不会真落了什么毛病吧?”
对于海烈衍的温柔,盛宁璎不敢消受,只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漱口,再把手中杯子还给了丫鬟,“没什么,估计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对了,你今日带我出门是为何?”
全程盛宁璎都只被允许待在马车上,根本没有参与过什么,也不知海烈衍这一遭是为的什么。海烈衍闭口不答,又转到了别的话头上。
盛宁璎觉得累,随意敷衍两句后就找借口回了房内,还未等她关门,身后传来的一声王妃将她吓得一哆嗦,忙将门栓拴住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盛宁璎看着身后半跪在地的云帆,又往房梁看了一眼,只道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
扶着云帆起来,盛宁璎才发觉他身上有伤,“你这伤是哪来的?”
云帆得盛宁璎如此担忧,心里更觉过意不去,只对伤势闭口不提,“王妃,公主可还安好?”
“安好,她和明珠如意在一起,也在这个府上,你可是一个人来的?”
云帆点头,知道盛宁璎想知道什么,他干脆一股脑全说了,“王爷平定了京都内乱,可萧景悦率兵去了东岸,王爷为绝后患,率兵出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之前接到煜峰的书信,说是王爷近来有些不对劲,王妃有所不知,自你们失踪后,有人散播王妃和公主离世的消息,王爷得知此事后伤的极重,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七情六欲与他沾不到半点关系。”
盛宁璎没想到不过这么些时日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不由觉得心酸,“如今我们有四个人被困在此,想要逃走难如登天,你先离开此地,我们一道想想法子,之后再联络。”
“也好,王妃还请保重。”
目送云帆离开之后,盛宁璎刚想躺下,又是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她手落在腹部,忽而觉得哪里不对。将身上所着夏衣捏紧,她看着自己不复平坦的小腹,心内生出一个早前被她放弃的想法。
“不会真的怀了吧……”盛宁璎轻抚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按照日子算来,得快要满三个月了。这三月里她忧心颠簸,遭遇各种离奇,孩子居然安然无恙。
思及此,盛宁璎喜极而泣,“还好,还好……小东西,你父王知道了,肯定会高兴。”
云帆离开之后也未曾闲着,在勘测完此处府邸的地形布局后,当即思量如何才能将人带出来。
恍然间,听到身后有个和他穿着同样黑衣的人开了口,“你怎么还在这傻站着,回去复命了。”
云帆莫名其妙地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方才反应过来有人同样潜进了这座府邸,也是为打探消息而来。
不愿意旁生直接,云帆趁势找了个机会翻墙躲过,在前的人察觉到身后的人不见了之后疑窦丛生,看到人不知何时跑到他前头之后,快速跟上。
“岂有此理,区区一个岛国,竟然敢趁乱起兵造反,欲吞并我北海?”从幕僚口中得知镀铬来此的目的之后,海烈衍哪里还坐得住,“班师回朝,看来破帝京的时机还未到。”
盛宁璎还未曾和云帆再度取得过联系,就被迫跟着海烈衍一行人离开了兖州。至城关时,盛宁璎看向海烈衍的目光奇怪的很,“你们要离开帝京?”
“不该问的别问。”
海烈衍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温和,听着沉重的很。盛宁璎被他表露出来的严肃吓住,也不好再问。
日夜不歇地驾车赶路,几天下来,盛宁璎消瘦了一大圈。如意看着盛宁璎这般消瘦下去,急的整宿整宿合不上眼,“王妃,你多吃点吧。”
盛宁璎虽有胃口,可无奈马车动起来颠簸,吃了多少又得吐出来,实在是折磨。将如意递过来的糕点推回去,盛宁璎笑着安抚道,“再过几日就该好了,不碍事。”
即便海烈衍不曾提起过,可盛宁璎也明显感觉到之后几日赶路的速度慢了许多。好生将养了几日,她才不至于继续消瘦下去。
是日夜里,因为大雨缘故,一众车马被迫寻了一家客栈歇脚。盛宁璎将将在房中坐下,瞥见帘幕后的身影,极快地将门给关上了。
“你是说,王爷就驻扎在东岸靠海之处?”得如此巧合,乃是万幸。盛宁璎悬着的心收回了肚子里,叮嘱云帆只跟着,无需有所动作,“等到我们到了东海岸的城关再行动也不迟。”
云帆得令后迅速离开此处,不料又遇上了之前那伙人,听声音还是上次那人在催促他,“你怎么总神出鬼没的,快点,元帅等着我们回去复命。”
“复什么命?”早前对这些人没有兴致,可如今却有了。听出身后人的声音不对,男人突然停住脚步,拔了剑。剑上反射空中寒月冷光,有杀气在二人之间浮动。男子显然不是云帆的对手,竟是直接自杀。
男人尸体落地的声响惊动了海烈衍身边的人,云帆见势不对,即刻离开。海烈衍身边随行的幕僚不让海烈衍出门,直至侍卫过来回报才知,原是外头死了个黑衣人。
“卑职见过他,的确是镀铬元帅身边的影卫。”
海烈衍让人退下后,屋内就只剩下了他和幕僚二人。站在一侧的幕僚脸色极为阴郁,二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也都心知肚明。
“虽不知他究竟为何自杀,可镀铬那边必定打草惊蛇。”海烈衍怕镀铬会趁乱加派杀手偷袭,冷声道,“明日你我兵分两路,各自掩护,这里是帝京,他不可能随声带着那么多兵马。”
“另外四位女子该如何处置?”
海烈衍沉思片刻后开口,“本王和她们一起,如此更好掩饰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