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俩臭丫头真跑了。”昨晚讨伐两人的男子在等了一夜不见人后,再度给出了结论。
海瑞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走眼,整个人透露出森寒的气场。
好在雨势已经逐渐减小,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先休息会儿。躲在围布后休憩了片刻的众人只能继续抬着货物上路。
可才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见有人站在山头上朝着他们大喊。海瑞盯着那两个瘦弱的身影看了半晌,透过衣裳才确定,那就是盛宁璎。
彼时因为夜雨太大,盛宁璎不敢贸然出门,也知道萧煜明不可能允许她离开。所以一早,趁着萧煜明离开去处置事务,她便拉着如意过来寻人。
和海瑞汇合后,念及萧煜明遇到的难题,盛宁璎只能百般赔罪道歉,“我这不是来找你们了么,我真没忘记你们,只是黑灯瞎火难找,你放心我已经找到我夫君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结账。”听到她说找到了夫君,海瑞伸手就要银子。盛宁璎绕了好几圈才明白他的意思,盯着后头那一堆东西,缓步走过去,“那你能说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吗?”
“都是我们那的特色,香料,没药,秧苗,铁器,你若买了绝对不亏。”
思忖之间,盛宁璎让人打开了箱子。随手抓了一把放在面上的香料,盛宁璎揭开戴在头上的帽子,遮脸用的面纱也跟着一并解下。
专心于分辨香料的品种,盛宁璎未曾注意到众人眼神的变化。之前她全身都起了红疹,根本没人愿意直视她,而后她又戴着面纱,才致使无人晓得,面纱背后居然是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这是醋乳相吧,北海特有的能当药材的香料?”盛宁璎惊喜地看向海瑞,才发觉这人正盯着她看,眼神之热切让人有些发慌。将手中的香料放回去,盛宁璎退后了两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会买下来的。”
海瑞点头,看向盛宁璎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让人瞧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正当盛宁璎不知所措时,萧煜明带着人赶过来。
顿时间,气氛变得凝重。
“公子,这女人不会是识破——”
男人的话未说完,便被海瑞一眼瞪回去。站在一边的盛宁璎知道萧煜明误会了她和海瑞的关系,便上前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言罢,又为海瑞开脱,“事情就是这样,是我答应说买下这些东西,他们才送我过来的。”
确定盛宁璎并非是被绑架后,萧煜明依旧不能放心。对面二十余人的面容像是北海来的人,尤其打头的那位,虽然他极力收敛,可还是能看出来并非常人。
似是想起什么,盛宁璎转头看向海瑞,笑意盈盈地说着请求,“海瑞,你说过你会医术的吧,不如我们再做个交易如何,如果你能帮村民们医治,我们就给你们提供食宿,如何?”
海瑞同萧煜明对视了一眼,随即点头,“成交。”
到隔离处后,盛宁璎还想上前,被萧煜明一把抓住,“你且待在这里。”话音刚落,萧煜明转身看向了身后一路跟来的海瑞,“会医术的除了你,还有谁?”
经海瑞点头同意,另外六个人才站了出来。萧煜明将将安排好个人职责,下一刻就有人来报,说是邻郡的知府传来了书信。
“你去处理吧,乔知州不也还在这边嘛,我会跟着一起处理的。”知道事情机要,盛宁璎毅然将他推离。
萧煜明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手落在盛宁璎的发顶,语气沉重如山,“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飞速赶回后,萧煜明接过才到的书信,百余字而已,却将推脱二字表述的明明白白。
“王爷,若是暴雨还这么持续下去,又没有余粮救济,国库拨下来的粮款怕是不够支撑一个月。”传信的侍卫喘着气担忧道。
萧煜明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如今之际,唯独他亲自走一趟才行。
“备快马,本王亲自会会这个柳知府。”
午夜时分,月明星稀。
海瑞众人在给所有的病患确诊过后,才得以和盛宁璎一起回到知州府安置的别院内歇息。见他们一个个面露倦色,颇为内疚的盛宁璎即刻将自己的金银首饰当成货款给了他们,“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眼下条件艰险,金银首饰比银票好储存。”
将首饰放下后,盛宁璎即刻跟着如意一并回去。待人走远,有男子上前,接过海瑞手中拿着的首饰。
“公子,这是皇家的东西,看来她夫君的来头不小。”
“你说她是皇妃?”来帝京前,探子的消息称皇帝沉迷于炼丹之术,怎么可能有心亲自赈灾,海瑞轻哼了一声,目光落在窗格外灰白色的月亮上,“竟是个王妃,看来这趟买卖做得不亏。”
回路上的盛宁璎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如意见势,赶紧将盛宁璎的衣裳扯紧了些,“小姐,别是感染风寒了。”
“没事。”说话间,盛宁璎瞧见了往这跑的明珠。终于见到盛宁璎,明珠一开口就染了哭腔,好容易平复下来,又拉着她家小姐火急火燎往屋里赶。
“怎么回事?”
“王爷今日下午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栽倒在地上了,眼下还不知道醒了没有呢。”
刺杀?毒害?前世种种记忆纷至沓来,跟着来此地就是为了能让他躲过这一劫,没曾想居然赔了夫人又折兵。
盛宁璎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提起衣裙就匆匆忙忙地往萧煜明所在的地方跑。冲进房里时,一把推开坐在窗前的秋意,厉声问着村医,“我夫君怎么样,他还好吗?”
村医战战兢兢地退在一边,忙回答,“并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加上怒急攻心才导致如此,睡上一夜便好了。”
悬在心口的石头轰然落地,盛宁璎暗暗松了口气,才让如意和明珠招呼大夫出去。操劳过度可以理解,怒急攻心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今日去了何处?”知晓秋意一直跟在萧煜明身边,盛宁璎才有此问。然,跪地的秋意并无开口的意思,只摇头,“奴婢并不知情。”
“秋意!”若说之前还对纳妾秋意一事有所念想,如今看清楚了她为人,盛宁璎只觉得头疼,“别以为王爷念旧,我就会宽宥你,他是我夫君,是你肖想不来的人物。若是你心中有数,就尽快将所知的事情告诉我,否则一旦王爷出了事,我第一个处置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