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雨一直下下去该多好。”添柴时,青璎被自己口中蹦出来的话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下抬头去看萧煜明,见他并无动静,青璎这才松了口气。
“璎儿!”被噩梦惊扰,萧煜明身形猛地一颤,霎时睁了眼。初醒的他眼底有平日极少见的茫然和惊慌,待想起来此刻处境,才意识到只是梦一场。
半梦半醒间被惊醒,青璎揉了揉眼,看向对面的人。柴火已经燃成一堆灰烬,可外头天色却不见亮多少。想来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祷,这场春雨,竟未曾停过。
起身外出,看向阴沉的天色,青璎神色忧切,“王爷,这场雨看起来还不能停。”
耽误了一日已经足够萧煜明心烦,不曾想第二日依旧如此。萧煜明周身戾气压境,眼底冷意越发衬的他眼里猩红可怖。
似是上天生畏,好在下午,这场连绵春雨可算是停息了下来。二人将马系在一边,只身往山谷深处去。
半山上的独根草被冲刷地差不多,二人只能往山上去,期盼能在洞穴里找到未曾受过摧残的独根草。
青璎步伐没有萧煜明快,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无奈雨天路滑,即便她再努力,也跟不上萧煜明的步伐。
待看见一片棕红色的株苗时,萧煜明才发觉身后跟着的人丢了。
“王爷,我在这呢。”青璎一时不慎,在上坡的时候脚下打滑滚了下去,好在抓住了一颗树苗,才不至于跌落太远。
好容易将人拽上来,顾不得问她伤情,只盯着那群株苗,“是这个么?”
“正是。”
话音刚落,才歇了一阵的雨以倾盆之势落下来。萧煜明按照父亲给的条件,寻找合适做药材的拔出。
春雷滚滚,在山谷里炸开。青璎停下挑选的动作,忍不住去捂耳朵。两人见采摘地差不多,再冒雨回去系马的地方,才发现马不见了。
“王爷,是鞋印。”
萧煜明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此刻根本不是追究的时候,山下有个客栈,那里圈养了七八匹马,虽比不得王府的,但是回去一趟也足够了。
“先下山。”将怀里的独根草小心护住,萧煜明这次让青璎在前,他跟在后。又一声惊雷响起,青璎受了惊吓,加上雨势太大看不清楚,直接滑落下半山。萧煜明原本可以拉住她,只因为手中的草药而迟疑,错过了时机。
“王爷,我没事,你快先回去吧,此处离王府还有些距离,下雨天估计还得更久。”一旦独根草失了药效,努力就全白费了。
听到青璎的声音,萧煜明进退维谷,看着怀里已经有出现弯曲之势的独根草,他终是狠下心来,“你放心,我会让人来救你,你一定要撑住。”
然,萧煜明派来的人并未能救下青璎。
好容易扒住了树干,摔得屁股疼的青璎借力站起身来。此地离昨晚休息的山洞不远,昨晚她听到有狼的叫声,只身一人,还是等萧煜明派人来找她更安全。
鞋袜早已经泥泞,青璎走两步就打滑,也不知忙活多久,才终于从半山处爬上来。捡了几根柴往山洞处走,却见着两个男人正在那处生火。
“我就说祸福相依吧,白捡了两匹马,现在还有姑娘送上门。”土匪模样的男人痞里痞气,嘴巴里没一句好话。
青璎虽上过战场,可她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更何况,此刻她只有一个人。丢下手里的柴火,她转身就跑。可外头大雨,山路崎岖,她哪里跑得过后面追着的人。
当湿透的衣衫哗啦一声被撕开时,青璎眼角有泪涌出。
萧煜明从客栈买了匹马后,又给了一锭银子,“山上还有个姑娘,穿墨蓝色衣裳的。你派人去将她带回来,今日会有人过来带她在,这是定金。”
老板娘收了银子,巴巴笑着点头,“我知道,之前和客观您一起上山的那位,我这就让人去找她。”
回到王府,萧煜明得知草药能用,放心之余即刻让煜峰去接青璎。至夜里,因为一心记挂盛宁璎的情况,久不见煜峰回来,萧煜明也未曾发觉。
恍惚中,盛宁璎听到有人在喊她,听着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从来喊她璎儿的只有大哥和父亲……靖王?
萧煜明三个字浮现在她脑海,盛宁璎混乱的思绪也被拼凑出原本的样貌。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盛宁璎,怎么能忍受盛宁琪在她跟前作威作福!
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萧煜明的身影。盛宁璎着实被眼前人吓了一大跳,他这是在泥坑里打滚了么,怎么全身脏成这样?
萧煜明本想将她揽进怀里,又念自己身上还脏着,颤着声问她,“想起我了么?”
点了点头,盛宁璎应得笃定“知道,你是我夫君,是我一直在找的靖王。”
这厢才醒,煜峰未等通传就进了屋,见盛宁璎醒来,先是怔楞片刻,行礼过后才拉着萧煜明去了外头。
听完煜峰所言,萧煜明脸色煞白,“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安置在客房。”
萧煜明将煜峰打发后,回了房内。知子莫若父,见萧煜明心不在焉,他便知有事,不愿再掺和烟火中的琐事,忘尘大师告辞离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盛宁璎问萧煜明他是谁,却迟迟没有得到答案,“王爷,你怎么了?”
萧煜明强撑出一抹笑来,冲着盛宁璎摇了摇头。说他自私也好,盛宁璎才醒,他不愿意她再为别人的事情伤神半分,“没什么,璎儿,你可知你睡了足足八日,若你再不醒,我真不知如何同盛家交代。”
刚想开口,盛宁璎肚子就叫了两声。昏睡时候,只能吃流食,如今五感良好,才真觉得饿。萧煜明忙喊了丫鬟准备饭食,却让盛宁璎黯然神伤。
“如意和明珠还没寻到吗?”回想那日情形,历历在目,盛宁璎思绪整理好,突然道,“是蔺裕之,就是他派人把我拦住的。”
没等萧煜明开口,盛宁璎就泄了气,“可是口说无凭,也不会有谁信我,他就是算准了我们拿他没办法,才敢为所欲为。”
“我信你。”
转过头,萧煜明的目光炽热如火,堪堪能将她融了去。盛宁璎慌乱别开脸,不敢去看他,“你是我夫君,信我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