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把大夫找来之后,云帆就势把凌家兄妹二人给捆起来。不料凌楚楚恢复了力气,一把挣脱绳索,将凌霄宇给带走了,等到云帆折身回来,只看到地上被挣脱的绳索。
“王妃,凌家兄妹二人逃走了。”
“无妨,左右目的达成了,逃就逃了吧。”盛宁璎有气无力地说这话,萧煜明见她如此,当即谴退了云帆。屋内除却昏迷不醒的临娘外,只剩下他二人。
惊诧于心口剧痛并未再来,萧煜明惊疑地掀起袖子,只见原本已经越过手肘的那条红线,如今又退了回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萧煜明声色突然变冷,看向盛宁璎的目光叫人难以捉摸。盛宁璎眉眼舒展开,却因为惨白的面色,使得笑容看起来并不叫人欢喜。
“我说了会救王爷的,所以我将情蛊的蛊毒移到自己身上了。其实若是可以,我更想要子蛊,如此一来,将来即便王爷变心了,璎儿也……也……”
盛宁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话未说完就阖了眼。萧煜明食指落在她颈口脉搏处,确定只是昏睡而已,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盛宁璎一睡便是两日,这两日里,有许家带门闹事。
得知凌家兄妹二人不见踪影,许家便将这一消息传遍了全村寨。
“哥哥,我咽不下这口气!”凌楚楚死死握紧双拳,盛气凌人,“我们帮了他们这么多,如今他们翻脸不认人,竟然认为我们才是坏人,这些没良心的,我非得报仇不可。”
凌霄宇内伤未愈,外伤倒是好的差不多。见凌楚楚如此,他问道,“你想如何?”
“一把火烧个干净,这个亏必定要讨回来!”
村寨着火的时候,村民才意识到自家屋舍有被油浇过的痕迹。因为村寨里的大夫查不出盛宁璎究竟如何,萧煜明只好带着她去了村外。
再回来时,就见着村寨火光冲天。弥漫的黑烟和着冲天的火色起舞,排排青松在火中呼啸,盛宁璎甩开萧煜明的手,竭力往屋舍跑去。
“明珠还在临娘家呢,我得去救她。”甩开萧煜明再次牵过来的手,盛宁璎拼了命地往里去。萧煜明紧随其后,到了临娘家门前,正巧见着他们三个人冲出火海。
被云帆拉出来的临娘突然意识到还有孩子在屋里,可眼下火势太大,再进去分明就是找死。临娘哪顾得了那么多,只义无反顾地冲了回去。
没等众人做出反应,被烧的屋舍突然倒塌,盛宁璎怔忪地站在原地,被萧煜明拉开的时候也浑然不知。
村寨里除却盛宁璎等人,无一得救生还。
盛宁璎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山下漆黑一片的村寨,心生惶恐,“他们怎么下得去手,往日不都相处和睦的么?”
犹记得凌楚楚待临娘的好,盛宁璎着实不明白,怎么就变成如此了。
萧煜明将盛宁璎拉着往山隘前走,并不作声。至军营时,盛安阶看见萧煜明,激动地说不出话,无奈萧煜明记忆尚在混乱之际,对盛安阶的热情多为警惕。
“没事,回来就好。我就说璎儿能把你带回来。”盛安阶在看见盛宁璎的脸色后,转头看向萧煜明,“这是发生什么了么?”
萧煜明摇了摇头,并不发声,只带着盛宁璎回了营帐内休息。将她安置在床后,萧煜明静坐在她跟前,握过她的手,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此事是凌家兄妹所做,不能怪你。”
“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临娘和孩子还有哪些无辜的村民,都说恶有恶报,可他们平日也未曾作恶,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正的凶手倒是逍遥法外,往后还不知会如何。”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朝一日定能缉捕归案,你若不信,我对天起誓。”说着,萧煜明便要发誓。盛宁璎忙拉下他的手,侧了个身,往他身侧靠过去。见他手上那条红线已经退回到手腕的位置,盛宁璎脸色忽然有所转圜。
“它退回去了……”盛宁璎仔细检查了几次,确定自己不曾看错后,望向萧煜明的目光里有泪光,“它可算退回去了,也不枉我辛苦一场。”
指腹拂过她眼角的泪痕,萧煜明轻笑着将薄被盖好,“睡会儿吧。”
盛宁璎醒来时,就听到外头乱哄哄闹成一片。之前坐在她床前的人此刻也不见了踪影。起身问了明珠,才知道朝中出了大事。
“太后要让长乐公主去匈奴和亲?可知匈奴王年事已高,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长乐公主才多大。”盛宁璎哪里坐得住,即刻就冲进了盛安阶的军营里。
走到盛安阶跟前,盛宁璎笃声道,“不行,长乐公主不能嫁去匈奴,绝对不行!”
“璎儿,此事陛下已经亲拟谕旨,容不得你我放肆。”盛安阶心中苦痛,却无能为力。盛宁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一再否认,“陛下如此做不过是想要两邦交好,可北狄也好,北海也罢,都告诉我们这不过是妄想,企图用一个女子联姻来交好,简直是痴人说梦。”
“盛宁璎!”她这话实属越界,盛安阶由衷恼了,声色沉重。可盛宁璎不肯退让半分,依旧道,“哥哥身为将军,自是知道璎儿的话不假,王爷都回来了,哥哥回去吧。”
这边还未给出决断,又有京都急报传来,说是萧景悦趁着北狄来犯,军中兵马减半,蓄意谋反,如今皇帝已经被挟持在宫内,京都更是腥风血雨。
“萧景悦谋反了?”
盛宁璎呆呆地站在原地,将他左膀右臂都给截断了,她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萧煜明和盛安阶对视了一眼,上前了半步,“陛下必定还不知我的消息,此刻我率兵回去,你留在此处镇压边界。”
“好。”
盛宁璎也想跟去,得知她心思,萧煜明即刻道,“明珠,现在去收拾东西,云帆,你护送王妃即刻返回幽州,煜峰,你一同护送,到府后立刻启程前往京都。”
根本没给盛宁璎反驳的机会,她就被送上了马车,连夜启程。
是日夜里,萧煜明在和盛安阶商议好策略后,回到了自己房中,将枕头下的香囊寻出握在手中,萧煜明眸色黯沉。
他何尝愿意才见面就分开,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盛宁璎被送到幽州王府的日子,王府声势浩大地出门迎人。如意见了盛宁璎,险些落泪,“可算回来了。”
“你哭什么,也没多大事情,王爷也找到了。”盛宁璎同孙妈妈行了礼后,便跟着众人仪器进了屋。煜峰连进门吃盏茶的功夫都没留,和孙妈妈一行人招呼了一声,便驱车离开。
“等等。”明珠喊住了他,拉住他的缰绳,继而把一早就要给他,但是迟迟没能找到机会送出去的夏衣递给了他,“你收着吧,若是不喜欢就丢了。”
煜峰接过明珠递过来的包裹,虽不知里面是什么,就直接道了谢离开。
见无人见着这一幕,明珠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快步跟上了盛宁璎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