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心。被孙妈妈护在身后的盛宁璎心里暖意横生,也明了为何她能得萧煜明青睐。
不等别人动手,盛宁璎反身将孙妈妈扶着站在了一边。有心要速战速决的盛宁璎好似变了个人,眼里神情发冷,眉眼间竟是依稀有了萧煜明的气势。
“长山,还不动手。”
盛宁璎发声的功夫,持刀的婆子就已经被制服。落下的刀被云帆捡起,砰的一声立在了砧板上。
上前两步,盛宁璎看向了另外一个破口大骂的婆子,“后厨起纠纷,争的什么?”
不待那人回答,盛宁璎冷声开口,“不管为什么,你二人行径已经大大超出了本宫预料,王府不养闲人,更不养滋事之人,二人都给我赶出去,往后若是再有滋事之人,一并发落。”
两个婆子听了这话,慌乱跪地求饶。盛宁璎熟若无睹,只喊来了徐嬷嬷,“此事就交由徐嬷嬷查办,务必归还王府一个清净。”
说完,盛宁璎看向孙妈妈的脸色突然随和起来,“叫孙妈妈见笑了,我常日不在府上,这帮下人倒是忘记谁是主子,都得翻天了。”
孙妈妈不是个糊涂人,自是知道王妃话里有话。转身朝着身后面如菜色的徐嬷嬷看了一眼,孙妈妈暗自叹了口气,跟着盛宁璎一起出了后厨。
待盛宁璎走后,两位婆子跪在地上同她磕头,“徐嬷嬷,我们可都是因为你才这样。我们在王府都当差二十几年了,你去和王妃求求情吧。”
“是啊,早前你只是叫我们演演戏,说不会出事我们才配合的。”
徐嬷嬷原念着盛宁璎为了脸面,怎么也会好声好气地做一场戏,不曾想她竟是如此暴政,直接将人打发了。扶起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徐嬷嬷点了头,“你们且放心,我说到做到。”
回到了前殿,盛宁璎和孙妈妈都各怀心思,无人开口。不愿意那等腌臜事出现在王府,孙妈妈深叹了一口气后,直白道,“不瞒王妃,此事或是徐嬷嬷吩咐的。”
惊讶于孙妈妈的坦诚,盛宁璎愣了好一阵才开口,“孙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奴看的出来,王妃不是糊涂人,想必早已经知道她的心思。”孙妈妈说着便跪在了盛宁璎跟前,语气诚恳到极致,“徐嬷嬷也并非故意,只是她待秋意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徐嬷嬷自然心有怨言。”
知道孙妈妈话里的意思,盛宁璎无奈苦笑,“孙妈妈不愿意信我?”
“老奴想知道事情始末,再做评议。”
“难怪孙妈妈能得王爷如此记挂,如今连我都喜欢上孙妈妈了。”不顾孙妈妈的拒绝,盛宁璎执意将人扶了起来,“若是徐嬷嬷也能如孙妈妈一样敞亮,事情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轻叹了一句,盛宁璎目光自身侧孙妈妈身上落在了门外青翠的盆栽上,语气寥落,“孙妈妈在府上时日比我久,应该知道秋意对王爷存的是什么心思。在都城王府的时候,她极力想要在我面前表现,为的就是想要成为王爷妾室。”
这一点孙妈妈心里清楚,并不反驳,只耐心听着盛宁璎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早前虽不舒服,但觉得秋意对王爷起居的确熟悉,就同王爷说了纳妾一事,哪料到王爷竟然动了怒,我二人为此还闹了几日。”
“竟有此事?”孙妈妈听了惊讶的很,在她心中秋意是个懂礼数的人,若是叫主家为丫鬟伤了和气乃是大不敬,若真有这等事,就是秋意的错。
盛宁璎实诚地点了头,“她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想着挑拨我和王爷关系。后来又赶上王爷南下赈灾一事,她趁着我染风寒,给我送药的时候动了杀心,在汤药里下了毒被我发现了。”
“下毒?”此事徐嬷嬷从未提及,孙妈妈听了心惊胆战。盛宁璎也不愿吓着她,可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好再遮掩什么,“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安分,孙妈妈可见过秋意最为珍视的那个木簪子?”
“见过,那是王爷送的,秋意宝贝的很。”
“可不是,投毒被发现后,她用着王爷送她的木簪子想要刺杀我,未成功后她竟是选择了自杀,想栽赃嫁祸到我身上,好在王爷悲愤几天之后得到了证据,否则我真是有口说不清。”
听盛宁璎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往昔之事提起,孙妈妈却心疼的紧。握过盛宁璎的手,她一再叹气,“王妃委屈了,这事的确是秋意做得不对,我会好好同徐嬷嬷说清楚,免得王府再鸡飞狗跳。”
“那我在此谢过孙妈妈了,若是她能改过,我绝不会再追查这些事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也都想求个自在不是。”
待孙妈妈走后,盛宁璎着实松了口气。如意斟茶递上,问她,“王妃此举是否会引来府上议论?后厨两个婆子可是当差了二十几年,如此打发出去,落人口舌吧?”
“矫枉必须过正,若是不下一剂猛药,一个个真把王爷对她们的情分当做了应当的。”轻抿了一口茶,盛宁璎放下茶盏,起了身,“此刻王府里该是会消停一阵子了,我们去妆面坊瞧瞧吧。”
黎婳见着盛宁璎来了,忙停下了手上的活,往她跟前过去,“王妃,正找你呢就来了。”
“找我?你哥哥找到线索了?”
“倒不是这个,是另外一件事。”跟着盛宁璎一起走到了内室坐下,黎婳压低声音解释,“据我哥哥说,最近幽州好像也不安生,他昨日在山里瞧见有人翻山越岭进了幽州城,那几个身手敏捷,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兴许是逃难来的?不是在打仗嘛。”
黎婳摇了摇头,神情担忧,“我哥哥说不像是逃难过来的,而且只是零星七八人而已,都是男子,王妃,你说会不会是敌国的细作,怕只怕他们是冲着王妃你来的,所以这几日王妃还是小心些。”
“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盛宁璎后背发凉,上回和北海那群海盗的纠缠就在眼前。若真是让她又一次成了萧煜明的负担,真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为以防万一,盛宁璎干脆回了王府。回去的车里,盛宁璎竟真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齐锦钰身边的幕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