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萧煜明的话坐回原位去,盛宁璎再不敢将目光挪开片刻,“你真没事?”
“你若再问,我可真的恼了。”萧煜明缓过劲来,起身牵着盛宁璎往回走。跟在后头的盛宁璎心里惴惴难安,碎碎念一般地开口,“人家都说男子是不愿意别人质疑他身体状况的,但是王爷,我真的是关心你,不是说你不行的意思。”
这人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萧煜明气极反笑,停下步子。盛宁璎没察觉,一头撞上了他胸口处。
揉了揉鼻子,盛宁璎委屈巴巴地抬起头去看他,“你怎么不继续走了?”
见她这样,哪还舍得凶她。牵起她被吓出了汗的手,萧煜明轻叹了一声,言语中无奈至极,“若是你想知道我究竟有没有事,今晚大可以亲身试试,而不是如此刻这样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什么?”盛宁璎一时半会儿没懂萧煜明话里意思,将将问出口就了然。脸色爆红的盛宁璎忍不住将头低到尘埃里,迟疑片刻她用着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今晚什么时辰?”
萧煜明全然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反应,又一次停下了步伐。没能领悟前车之鉴的盛宁璎又一次撞进了萧煜明怀里,没等她抽身,竟是被萧煜明抱住,“璎儿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没有啊。”盛宁璎脸皮不如她自己想的那么厚,羞愧之间险些咬住舌头。陷在萧煜明怀里,她拒也不是,迎也不是,反倒是变成了欲拒还迎。
松开了怀里的人,透过盛宁璎表现已经判定刚才不是幻听,萧煜明加快了步伐,往偏殿去,“快到午膳的时辰了,先回屋吧。”
当晚,盛宁璎在梳洗后,就等在了寝殿里。明珠觉得盛宁璎今日看着极其不自然,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王妃,你不是病了吧,怎么脸色一直烫的厉害,我去请徐大夫过来看看吧。”
盛宁璎忙拉住明珠,做贼心虚的她笑起来也透着股心虚,“没什么,今日你和如意先回去休息吧。”
“为什么?”明珠极为不解,下意识看向如意,“今日如意也没犯错啊,怎么还被赶了。”
盛宁璎被明珠的话逗笑,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见如意也凑过来,她伏在二人耳边,轻声嘀咕,“今晚王爷说要我在寝殿等他,所以呢——”
“王爷不是日日过来么,这也是王爷的寝殿啊。”明珠没领悟盛宁璎话里的意思,将心中所惑言明。见盛宁璎羞的不敢抬眼,明白过来的如意忙拉着明珠出了门,“我们这就走。”
“我们去哪啊,万一王妃起夜喊我们怎么办?”
“哎呀,走啦,洞房花烛夜你懂不懂,即便迟了一年也算是洞房的。”如意拉着明珠出了门,关门前只落下这么一句。
盛宁璎听了,双手掩面,只恨不得将两人的嘴封上。唯独可惜的是,今晚萧煜明并未回来寝殿。
等困了的盛宁璎独自睡了,次日醒来看着依旧空无一人的床榻,忍不住在萧煜明的枕面上狠狠落了一掌,“难不成是临阵脱逃了,切,还成日说我胆子小,也不知道是谁没胆子。”
怨念不已的盛宁璎梳洗后,看着满脸期待的如意和明珠,拍桌而起,“昨日的事情谁也不许问,否则就罚她去洒扫庭院。”
以为盛宁璎昨夜是受了欺负才会如此,明珠和如意对天发誓,朝着盛宁璎做了个守口如瓶的动作。
前往偏殿用膳的时候也没能见到萧煜明,想起昨日他的脸色,盛宁璎急起来,“王爷呢,他在何处?”
“昨日煜峰去了一趟书房,王爷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门,一夜未归。”
盛宁璎没了心思用膳,放下碗筷后就往府外去。依着丫鬟给的地址,盛宁璎来到了知州府,于知州府的正殿上见了萧煜明,她才松下一口气,“怎么出门也不交代一声,你可真是,非得叫我吓死才好。”
“胡说什么。”萧煜明不喜欢她说这种话,言谈间想起昨日的事,突然沉默。柳知州见势,同盛宁璎行了礼之后便退出了正殿。
见萧煜明面露不快,盛宁璎伸手戳了戳他胸口的位置,“你怎么了,怎么瞧着又不高兴了?”
爽约的人是他,该不高兴的是她这个等了一夜的人才对!
“亏大了,早知还不如推了知州的邀约。”
“你亏什——”盛宁璎脸色绯红,在他心口落了一拳,“王爷在哪学坏了,净胡说八道不学好。”
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严肃阴郁了一夜的萧煜明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萧煜明解释道,“北狄发起了战事,昨日柳知州下帖就是为了商议此事,璎儿,或许我又得出远门。”
“说的那么好听,分明就是去打仗,朝廷除了你就没有人能领兵么,怎么每回这种苦差事就落在你身上,享福的时候就把你一脚踢开,陛下可着实没良——”
嘴被堵上,盛宁璎自知失言,笑着将他的手挪开,“我错了,你只当这是夫人和夫君发牢骚,别放心里去。”
见萧煜明依旧板着脸,盛宁璎也动了气,“那总不能我夫君又得纵横疆场,我这个当夫人的只能拱手称赞,笑着把你送出去吧,我才不干这么赔本的买卖呢,若不能平安回来,忧心的是我,若平安回来还带回个女娇娥,忧心的还是我,我才是亏大了。”
越说越是委屈,盛宁璎背过身去,不愿再理会萧煜明。见她气成这样,萧煜明竟是笑了,“气成这样可见昨日真的委屈了。”
“你别转移话题,这次出征我也要去。”
萧煜明刻意无视了她的话,只道,“不如今晚,今晚有空,这次绝对不会爽约。”
“不行。”盛宁璎知道他这次必定不会愿意要她跟着,上回她惹出那样大的事情,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依偎在他怀中,盛宁璎忍不住叹气,“你得平安回来,记得给我写信,若是太忙就算了,但若有空了一定得和家里报平安,知道么?”
“我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直至今日,除了老太妃,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将盛宁璎深拥入怀里,萧煜明眼底有泪光浮动。盛宁璎听着觉得心里发酸,喉头哽着,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