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想过他会再遇绮灵,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她了。
曹仁跟随府中仆役来到一条街市,一眼就望见了偌大的街市一扫往日的热热闹闹,几乎站满了曹兵们,他们自发地堵住了这条街市的前路与后路,还将某个身影团团地围住,试图与那个身影进行战斗。
他们的周围,不乏夹有数名曹氏的年轻小将们,诸如曹纯、曹休、曹真等人围观,甚至包括许都那位目前官阶最高的吏员——荀彧,亦也在场!
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人,早年被称为「王佐之才」,后投奔主公,现为汉侍中,守尚书令。因他负责处理军国事务,又习惯在腰间佩戴香囊,兼之面相清秀、举止优雅,因而被人敬称为「荀令君」。
再观曹兵们围住的身影,可不就是绮灵?
令曹仁在意的是:许是绮灵顾忌对方会扎伤她的赤兔宝马,故而绮灵下手极有分寸,只守不攻,一手舞得假的方天画戟虎虎生风——也亏得在场曹兵们敢打敢拼,虽不耐揍,却胜在人数众多,否则安能与绮灵打个平手?
“荀令君先生,您怎会在此?”清了清喉咙,曹仁挪到荀彧的身边,低声地打个招呼,“此地危险,还请荀令君先生速速地离开。”
乍一瞧见曹仁来了,众曹氏的年轻小将们的窃窃私语立即戛然而止,个个朝曹仁行了行礼,默默地站至了一角。
荀彧抚了抚须,却道:“子孝来了?——不急,不急,老夫只想弄清此女究竟是何来历。”
曹仁心中一动,问道:“荀令君先生,恕某冒昧可曾弄清了么?”
荀彧摇了摇头,回道:“她虽不承认,老夫却觉她与昔日的吕温候略有几分相似,更有甚者,她长得很像……”
迟疑地,荀彧住了口去。
抿了抿嘴,曹仁却听明白了,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何感受。
为了转移注意力,曹仁把眼一瞪,瞪向曹氏的一众年轻小辈们,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仿佛在说:「混小子们,不知荀先生的安危很重要么?你们竟敢放任荀先生,小心某回去就来揍你们。」
众曹氏的年轻小将们见状,齐齐地打个哆嗦,扭过脸来,相继地劝道:“先生,先生,这里危险,请您先行避开,可否?”
荀彧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于是,一众曹氏的年轻小将们带上数名曹兵们,拥护荀彧快步地离去。
至于曹仁,则轻轻松松地接管了余下曹兵们的指挥权。
没了荀彧这位文官需要保护的压力,曹仁总算将目光移到了绮灵的身上。
此刻,绮灵略微地气急败坏,踹翻了三名曹兵之后,手持那柄新的、假的方天画戟,威胁地挥了一挥,喝道:“喂~小女子警告你们诸位,莫要上前,莫要乱来哦~否则小女子的方天画戟,可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可惜的是,尽管绮灵再三严明她并不想伤人,无奈周围的曹兵们铁了心一般,不怕死地前赴后继,顽强地缠着绮灵,使绮灵不得不将他们全部揍趴在地。
甩了甩左手,绮灵眼珠子一转,忽将方天画戟插入地里,冷声道:“说了多少次,你们不是小女子的对手,小女子也无意与你们为敌,为甚么你们就是不听呢?你们可知,小女子所持兵器是甚么吗?——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神兵利器;一戟出招,诛杀群雄!
“嘶~”众曹兵们听罢,这才纷纷大惊,不约而同地瞅向曹仁,眼里充满了不信,似乎在说:「快看,快看,她有方天画戟,莫非她是……吕氏后人?」
——没法子,昔日吕布的神兵利器「方天画戟」实在太出名了,就算大家没见过吕布本人,但也绝对听过甚么赤兔马、方天画戟云云……尤其是在场之人,皆是跟随主公征战多年,但因伤势过重而退伍的老兵们,个个都听过吕布、方天画戟之类的名声!
望着绮灵,曹仁心头一紧,实想苦笑:不知为何,一见绮灵,曹仁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疼痛了——似乎是因那段时间,他被绮灵揍得太狠,以至于他如今一见到绮灵,竟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丝畏缩感,脑海里也时不时地浮现他被绮灵单方面地挨打的画面。
这可不行。
皱了皱眉,曹仁随即又舒展开来,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于此!”
忽然听到某人的声音,绮灵吃了一惊,一掌拍晕某一曹兵后,定睛一看,看见曹仁,愣了一愣,竟有三分欣喜,却是很快地掩藏起来,哼声地道:“哟~这才多久未见,将军就不认得小女子了?——是不是将军皮又痒痒了,需要小女子替你回忆回忆?”
曹仁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端着脸,斥道:“哪来的狂徒,竟敢作乱许城!”
“作乱?!”绮灵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叫道,“甚么叫作乱?小女子刚好经过许城,哪知就被他们拦截下来……他们还说小女子是贼,抢了赤兔马!”
曹仁:“……”
曹仁面无表情地看着绮灵,心道:「抢没抢赤兔马,你心里没点数么?」
——当然,这话他不便说出口来。
扬了扬眉,曹仁随意地瞟向一名曹兵。
那名曹兵迈前一步,拱手道:“将军,此女所骑之马,乃是曹公赐给关将军的马匹——赤兔马!众所周知,曹公明明已将此马赠给了关将军,她又怎会拥有此马,可见是她盗了宝马,所以……”
“你……你乱说!”绮灵涨红了脸,“赤兔虽是关羽的坐骑,但他以此马的归属为由,与小女子约战打赌,后来他输了,这马自然就归小女子了。此事你家将军也可作证——曹将军,你怎么说?!”
曹仁还能怎么说?
曹仁他默不作声。
倒是那名曹兵,勇气可嘉,居然怒道:“胡说!关将军武艺高超,怎会输给你!”
“甚么意思?你瞧不起小女子?!”绮灵沉下脸来,不快地瞪着那名曹兵,“小女子的本事经过刚才的较量,想必你们也见识过了罢?——怎地,躺在地上的家伙不是你们,而是小女子么?!”
那名曹兵嗫嚅嘴唇,没法反驳。
一群躺尸的曹兵们闻言,赶紧竭力地爬起。
就算有好几个骨折了的曹兵们,亦咬牙地站起,生怕自己被人嘲笑。
见罢,绮灵哈哈大笑,挑衅道:“服不服?——不服咱们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