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起,青年男子注视曹仁他们只剩下小黑点般的身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跟踪你家宝贝徒儿,意外地发现你家宝贝徒儿选择了曹氏武将,觉得很失望,对么?”寂静的屋外,一个苍老的男声突然地响起,“老道原先记得,你早就隐晦地提醒你家宝贝徒儿,应要多多地亲近……”
“收声,收声。”食指放在唇边,青年男子打断了对方的调侃,“此是她的选择,吾等就不必烦恼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果一样也可以。”
“过程不重要,结果一样也可以?”那个苍老的男声停顿了一下,“如此说来,你的「推演之术」又进步了?你已经推算出来了,是么?所以才会这样说?——可是,老道实在想不出他们会如何帮到你们,要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
“即便他们不足以谋事,吾也要尽力一试,更何况……”眸光微闪,青年男子放下手来,垂头不语。
与此同时,那个苍老的男声也戛然而止了。
枯叶卷起,青年男子一动不动,安静地环顾四周。
一群黑衣的蒙面壮汉们齐齐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蒙面壮汉们个个手持大刀,目露凶狠,却夹杂一丝敬畏,不动声色地包围住了青年男子。
至于那个苍老的男声,也不吱一声,仿佛本人瞧出了危机,悄悄地躲藏了起来。
“你们来了。“青年男子打量对方,口吻亲切得宛如他们是朋友。
青年男子的姿态也平静从容,丝毫不为对方人数众多而畏首畏尾。
一名蒙面壮汉迟疑片刻,方才用一种生疏的夷语腔调喝道:“岛主,休怪某无礼,实是副岛……”似是意识到了甚么,那名蒙面壮汉机智地选择闭上了嘴。
轻微一愣,青年男子莞尔一笑,笑道:“你不必多说,吾已知晓。”
怔怔地望着青年男子,众蒙面壮汉们心下一惊,当真不敢再说甚么。
“——只是,吾虽知晓你们的来意……但是,你们能不能拿得下吾,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起这话的时候,青年男子风轻云淡,淡泊得像一位世外高人。
而且,在场之人也没有一个敢小觑这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随意地挥了挥衣袍。
登时,狂风大起,猛然地吹乱了众蒙面壮汉们的双眼,就见青年男子随便地摆了摆手,似与众人打个招呼,尔后……
尔后,青年男子和众蒙面壮汉们皆是原地消失!
轰——
小屋也在那一刻轰然坍塌,就像发生了一件极其平常的意外事件。
倘若绮灵……哦不~是曹仁在此,绝对能感受到那股淳厚无形的内力,就像气势磅礴的海浪一般——若只单纯地讨论海水,自是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但论以海水汇成的浪花,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也令刚刚接触所谓的内功、内力的曹仁瞳孔微缩,莫名地生出这样一股念头:迎面承受青年男子的内力,自己定会粉身碎骨,当场化为尘土!
遗憾的是,即便感受到身后有一缕冷意,曹仁愣是没有回过头去。
相反地,曹仁眯了眯眼,望向前方,有意无意地说道:“天凉了,咱们徒步地赶路实不可取,不如在回许城之前,备上一匹好马,策马回去才是……还有,某是决计不会坐着马车回城!”
手握成拳,曹仁信誓旦旦地言明。
坐马车,实是太跌武将的身份了。
况且他是武人,又不是文士,不必身娇肉贵地去坐马车!
阿诺嗫嚅了嘴唇,有心想要说甚么,终是没能说出口来。
但当曹仁风尘仆仆地带领众亲兵们去买马的时候,阿诺忍了片刻,终没忍住,劝道:“将军,最近风大,还是别吹风了……”
斜视阿诺,曹仁理也不理,径直地挥手,示意众人骑马返回许城。
于是,众人也不废话,默默地上了马后,跟随曹仁一骑绝尘。
很快地,曹仁一行人赶回了许城。
不得不说,曹仁挺有先见之明:倘若他听从阿诺的建议,买上一辆马车,那么他们再紧赶慢赶,也要数天才能抵达许城!
幸好他们换成马匹,远比马车快上许多。
只才两天,曹仁一行人就提前地回来了。
可惜的是,提前归来似令曹仁的伤势略微地加重,尽管曹仁本人并不在意。
阿诺等众亲兵们却如临大敌。
因此,当阿诺等众亲兵们一致地请求自家将军安安分分地暂歇自家府邸时,许城的医师们则三番四次地上门,轮番地替曹仁诊治。
曹仁见状,一个头两个大,直觉实在太过铺张浪费,生怕引起有心者们的不满,尤其是那群朝廷大臣们——
年初的时候,主公领兵,正与袁绍率领的袁军官渡激战之时,后方许都就有一群朝廷老臣们心怀不满,想要趁机地谋害主公,幸因事泄,皆被诛杀!但这一番变故,亦令许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如今,若他受伤之事再被人传出……
皱了皱眉,曹仁直觉会引起麻烦。
毕竟他乃主公身边的亲信、心腹以大将,而他所住的府邸,亦与汉室臣员们相距不远,更别提汉室天子所住的许宫,亦与他家府邸只隔了几条街的距离!
如今,主公征战在外,又与汉帝、朝廷大臣们的关系略有微妙之感,这会子若是传来他受伤了的消息,可不就会引发恐慌么?
更兼之,就算曹仁一行人低调地归来,朝廷那边儿,亦有几个官阶不高的朝员们听闻了此事,偷偷摸摸地前来,说要登门拜访,皆被他婉拒了……但从他们嘴里,曹仁得知天子也晓得了他已受伤之事,还隐晦地表示他可以多住一段时日。
抿了抿嘴,曹仁有心烦怒,却苦于无法发泄。
没法子,曹仁只得按住焦急的心态,老老实实地进行调养。
经过数天,曹仁总算好得七七八八。
期间,曹仁抽空地派人去找《奇门遁甲》这本奇书,惜叹暂时无果。当然,他也没忘记要写一封信寄给自家主公。
只不过,说是写信,不如说是写一封战报。
叹了叹气,曹仁扶了扶额,难得地跪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地提笔,给主公曹操写了一封长长的战报。
战报里,曹仁先是请罪,说他并未活捉刘备,而是不小心地放跑了刘备。
眸光闪了一闪,曹仁思量半天,又再决定将绮灵的事情告之主公,重点提及了绮灵已将赤兔马牵走、欲寻方天画戟的讯息。
并且,曹仁也毫不隐瞒自个儿担心,恳求主公万分小心一点。
然后,就在曹仁刚把战报写完,他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嘈杂。
细细聆听,却是甚么「拦住」、「放跑」之语,曹仁听不清楚。
甚么情况?
扬了扬眉,曹仁叫来府中仆役,询问屋外究竟所为何事。
仆役小跑而去,少时方回,喘气道:“有人发现曹公所送的赤兔马出现在许城,这才闹起了乱子……”
哦~原来是赤兔马啊?
曹仁点了点头,下一刻却怔住了——
嗯?!赤兔马?!莫非……
猛地站起,曹仁道:“赤兔马在哪里?快带某前去一探。”
言罢,那仆役忙不迭地点头,忙领曹仁离开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