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星眸没有想到的是,新房早已经布置好,白家一片喜洋洋的氛围。走过路过的丫鬟家丁虽然忙忙碌碌,但都面带笑容,好不热闹。
“都布置完了,还叫师兄出来干嘛?”星眸不满道。
“星眸少爷,明日便是夏凡少爷的婚礼,这其中有许多规矩需要亦凡少爷来做。有一件事,本来还现在想亦凡少爷做会不会不合适,但如果星眸少爷来做应该就合适许多了。”身旁的寿老笑道。
“什么事?”星眸警惕道,难道代替白亦凡来帮忙,是他在不经意之间做了错误的决定?
“星眸少爷进去就知道了!”
白家并不算大,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白家的大堂,里面白家老家和二位夫人坐在一起似乎在激烈地讨论什么。不时有丫鬟为三人端茶倒水,以免他们说的口干舌燥。
三人见到星眸进来,立刻停止讨论,反倒是古怪地盯着星眸,星眸被看得莫名其妙,心道:“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正欲退出大堂时,白老爷突然开口尴尬道:“星眸?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被明日夏凡和紫鸢的成亲的一个环节而困扰。我们三人吵得过于激烈,还是没有想出办法,让你见笑了。”
“呃?不不不,是小子鲁莽,打扰了伯父伯母。”星眸连忙道歉:“小子这就告退。”
告退?听了他这么说,难道不应该问自己能帮什么忙吗?顺道解决这件事吗?离开让他们继续吵下去真的好吗?
这小子,太滑了!
既然如此,白老爷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独自抱怨道:“讨论了这么久的问题,嗓子都说哑了,还没想出个结果。夏凡要打理生意,亦凡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一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星眸被白老爷若有若无的眼神扫到,感觉不妙。再看二位夫人,均是想笑不得笑而捂嘴的表情。看来这三个人是吃定他了。
不过,请自己帮忙还得等自己先开口?星眸决定如果对方不直说,自己就装傻到底。
“那小子就不打扰伯父伯母的思考了,告退!”说着,星眸转身欲离开。
“慢着,你这小滑头,非要我说出请你帮忙的话来,你才肯帮忙吗?”见星眸要走,白老爷哭笑不得道。
星眸这才笑嘻嘻地转过身,走到三人面前,深深一礼,为自己的无礼而道歉。
“好了,知道你这小滑头也不是一个守礼的人,别来这些虚的了。”白家老爷的调侃令两位夫人纷纷捂嘴偷笑。
星眸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道:“听伯父的意思,似乎有点麻烦需要解决,星眸年纪不大,不知能不能为伯父解忧。”
“唉,”说到麻烦,白老爷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缺少一个背新娘的人。按规矩,新郎官接新娘时,必须有个新娘的直系弟弟或者哥哥被新娘入轿。我们是这般打算的:夏凡带着迎亲队伍出府在村里转一圈回来后,接上紫鸢,再去城里转一圈回来。”
“哦?那么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星眸问道。
“夏凡他娘说直接略过这一环节,亦凡他娘说让亦凡来背……”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背?”
“没错,让你来背!你与白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和亦凡是兄弟,身份对等,年龄符合。只要认紫鸢为姐姐,谁也没有你合适!”
这个要求在星眸的意料之内,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拒绝。和紫鸢见面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有很多疑虑要问紫鸢。况且,紫鸢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一向欣赏美大于一切的他当然不会拒绝。
他唯一在意的是:为什么他是弟弟,而不是哥哥?
“你们年龄相仿,但因为你们都是孤儿,具体生日也不太清楚。做紫鸢哥哥当然可以,但背新娘这件事最好还是由弟弟来做。所以,要辛苦你了。”白老爷耐心解释道。
紫鸢在新房里正在为白夏凡缝制衣服,听到丫鬟说未来的公公传唤,连忙收拾收拾赶过去。
得知星眸要认她为姐姐,她先是一愣,而后便一口答应下来。她本来就觉得和星眸投缘,能做姐弟也是一种福分,即使这是在幻觉中。
当下,在白老爷和二位夫人的见证下,紫鸢和星眸结为姐弟,了了他们的一件心事。
因为还有其它事情需要商榷,星眸和紫鸢只好告退。
星眸悄悄地带紫鸢到自己居住的小院,那里也是白亦凡居住的地方。紫鸢本来还有点犹豫,但听星眸说起失忆的事情,觉得有点蹊跷,便跟了过去。
“紫鸢美人,你是怎么从失忆中恢复过来的?”星眸瞪大了眼睛道。
失忆?好像白亦凡也跟她提起过,说她并没有失忆。她当时以为白亦凡指责她装傻,并没有在意,原来他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我好像……并没有失去记忆!”
“什么!”星眸不可思议道:“我可是一直失忆,以为自己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要不是面临生命危险,恐怕就会在这里老死了。紫美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紫鸢姑娘,你明日就要大婚,怎么这么有空,陪星眸这小子胡闹?”见到紫鸢与星眸走在一起,木群瞪了一眼星眸,冲紫鸢笑道。
“木群道长,当日我失去理智打伤了您,还未道歉,请你见谅。”紫鸢低头认错道。
“打伤?紫鸢姑娘,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被星眸这小子带的神志不清了吗?”木群莫名其妙道。
看来木群已经失忆无疑。
刚刚的道歉只是试探。试探星眸说的是真是假,试探木群究竟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白亦凡虽然也说过木群失忆,她之前也匆匆见过木群两次,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看来是我糊涂了,我做了个噩梦,差点分不清梦与现实了。”紫鸢尴尬笑道。
“紫鸢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星眸这小子邪门着呢,最好离他远点。”
紫鸢瞧见木群不向开玩笑的样子,瞥了一眼星眸,见他一副受伤无奈的表情,暗暗吃惊,没想到木群竟然连星眸也忘记了。
“木群道长,其实最近我老是做噩梦,特地来请道长解梦。”紫鸢道。
虽然不想记起现实中的一切痛苦回忆,但若是不帮木群恢复记忆,恐怕他们也无法从现实中离开。
星眸笑了笑,心道:紫鸢美人果然聪明,想到以解梦的方式说明,这样不仅不会让木群生疑,还能让他仔细聆听。果然不愧是师兄看上的美人。
紫鸢没有说的太多,因为主要还是为星眸解决疑虑。她已经决定留在这个幻觉的世界,至于他们,她更倾向于活在现实里。
不知什么时候,被木群搬到床上休息的白亦凡已经醒来。耳边熟悉的声音传来,身体因为喝了太多酒而燥热难耐。若不是师父和师弟还在,理智尚存,他早就扑过去了。
紫鸢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说到木群误以为星眸已死时,不惜发动禁术,与敌人同归于尽来为星眸报仇。星眸的眼睛已然湿润,双拳攥得紧紧的,拼命压抑住想要哭泣的冲动。
明明只是梦境而已木群只觉得这些场景很熟悉,伸手就能抓住,可当他伸出手时,那些熟悉的东西从指缝中溜走,明明呼之欲出的事情,他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真的只是梦境吗?
即便如此,但紫鸢说是梦境,他便要为她解梦。
“紫鸢姑娘,我说句实话,明日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但最近你做这种梦,实在不吉利。”木群严肃道:“虽然不少人说,现实与梦境相反,但从紫鸢姑娘的叙述来看,有两种可能:一是紫鸢成亲在即,心中焦虑所致;二是紫鸢姑娘的梦境预示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还请姑娘乐观对待未来。”
紫鸢点点头,对他的话不可置否。她从心里希望那些痛苦只是梦境而已。
“紫鸢,你来干什么?”白亦凡起床倒了一杯茶,看似漫不经心道。
“我……”看着白亦凡波澜不惊的表情,她忽而怀疑今天早上的那个受伤痛苦的英俊男人,和现在一脸冷漠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总是这么善变。比星眸的脸脸变得还快。
“嗯?”鼻音重重发出一声,白亦凡转过脸淡淡地盯着她。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境,特地来找木群道长解梦。”紫鸢闭上眼睛,决心不再犹豫,坦然面对白亦凡。
“原来如此!因为师父和我当时昏迷不醒,所以来到这里会失忆。但你们却是在清醒时进来的,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没有失忆的情况了。”星眸发现了真相,却没有发现白亦凡的脸色不对劲。
“好像是这样……”紫鸢微笑道。
“甘愿沉溺于梦境的人,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白亦凡想起早上看到的场景就是一阵心痛。
她再不走,恐怕他就忍不住将她扑倒就地正法了。
他一向定力很好,可一看到紫鸢亲密地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将紫鸢吃干抹净,和他融为一体,这样一来,她的世界就只有他了。
“师兄,紫鸢姐姐是来帮忙的,你这语气……”见白亦凡生气,星眸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地弱了下来。
紫鸢愣了愣,苦笑之后,便起身离开。也是,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如此,就不能再后悔。白亦凡恨她也是正常现象吧!
木群自然不像星眸那样瘪着嘴不说话,他重重地叹息一声,不知是为紫鸢的梦境而叹息,还是为了白亦凡与紫鸢的感情而叹息。
白亦凡眼角余光瞥见紫鸢消失在视线中,想不起来自己刚刚究竟说了什么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