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独同谢池春都不是什么喜欢将情情爱爱放在嘴边的人,何况谢池春血仇未报,若她一门心思谈情说爱去了,这也就不是林慎独所喜欢敬佩的那个谢池春了。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聊一聊案子,气氛融洽。或许在旁人看来,太呆了些,但对他们两人而言,是最好的一个相处方式。
等用完膳了,林慎独带着谢池春去庙会转了一圈,刑三同季成跟在身后,与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京城最热闹的便是这个时候了,等元宵那日,若是有机会,我们还能再来看看花灯会。”林慎独说,一边护着谢池春,避免被行人拥挤到。
谢池春听了,笑道:“那日你应该会进宫吧?”
“不会太晚,应该赶得及。”林慎独说,视线扫到一旁的小摊上,又问:“要不要买些东西?这些小玩意虽不怎么值钱,不过买来逗趣倒也有些趣味。”
谢池春闻言,视线跟着往一旁的小摊上扫去。
她以往在启叶县的时候,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见识过不少,而京城之中肯定有些启叶县没有的小玩意,若是以往的谢池春,估摸着不必林慎独说就早就已经瞧上了,可如今,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不必了。”
林慎独愣了一下,又问:“是不喜欢吗?”
“以前玩得多了,新奇劲也瞧够了,人长大了嘛,总要有些变化。”谢池春说得轻描淡写。
她这语气,让林慎独微微蹙了蹙眉心,心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想到眼前的情形,还是什么都没说,复又笑了起来:“不爱这些就不瞧了,我们去前面看看,这会应该还有舞狮皮影戏这些,若是运气好,说不得还能瞧上人斗酒斗诗。”
“好啊。”谢池春抿着唇笑,似乎跟没事人似得。
林慎独偷偷打量了她好一会,见她都没什么古怪之处,这才放下心来,大概是他自己想多了。
两人一道凑了会热闹,见时辰不早了,谢池春主动提出了回去,因她心情似乎一直不错的样子,林慎独也没多想,只当她是累了,将人送了回去。
之后几日,林慎独跟着林尚书在家,家里头的一些亲戚,还有林尚书的同僚互相来往,每日都是端着一张假脸交往,而林慎独稍稍得了空,就是去追踪贪污案的线索,连谢池春那边都很少去,只能让刑三季成两个人来回跑着送信,有什么好东西了,也一并送到谢池春那边去。
谢池春则是在家里待着,关于贪污案的消息,林慎独那边得了就会送过来,偶尔她也会继续换上男装去赌场见见那些老友,看看是否有关于“传家宝”的线索。
除此之外,谢池春趁着空闲的时候,还给落霞下了个坑。
廖棋,她如今也不太信了,是而,这个计划她只在给林慎独的书信中提了一嘴,林慎独特意派了刑三过来,在暗中盯着,为她办事。
那日,谢池春带着落霞还有青雪红梅四个人,趁着日头正好的时候,四个人在院子里打叶子牌,廖棋作为外男,这会待在这里尴尬,就忙自个的事了,李婆子端了个针线篓子,在旁坐着,做些女红,时不时地抬头瞧几眼她们的叶子牌,谁的茶点没了,帮着添一点。
打得正热闹的时候,季成来了。
“姑娘。”季成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其他的话一字不吭。
原本正在同落霞几个打趣的谢池春,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同季成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招呼一旁的李婆子:“嬷嬷,你来打几把,我与季成有事商量。”
李婆子闻言,忙放下针线篓子,笑呵呵地说:“老婆子看着早就手痒了,小姐可要慢些来。”
李婆子接替了谢池春的位置,笑着招呼着其他三人,明面上,大伙似乎又热火朝天地玩起了叶子牌,而谢池春则带着季成进了一旁的书房。
季成走在后头,进门后特意关上了门,随后两人走到书桌旁。
门虽关了,但书房的窗开着,落霞的位置坐着,恰巧能够看过来。
她看着似乎在打叶子牌,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抬头看了几眼,正好瞧见季成给谢池春递了一封书信。不知书信上写了什么内容,谢池春的脸色瞧着有些沉重严肃,之后她与季成说了几句,季成同样面色严肃。
谢池春同季成一边说着话,一边注意着落霞的动静,确定她打量过了,这才走到窗前,将窗户一并关了。
窗一关,落霞的视线给隔断,她抿了抿唇,心里头有了些想法。
“落霞,你发什么呆呢?赶紧出牌。”青雪提醒了一声。
落霞回过神来,笑了一声:“你别催,我正琢磨着呢。”
林慎独回到书桌前,露出些笑意:“鱼儿上钩了。对了,我昨日整理东西时,发现了一样东西,当时林慎独不在京城,我一时放在家中给忘了,昨儿个才想起来。”说着,谢池春从后头的书架子上取出一个匣子,将里头放的孤本取了出来。
“沈监副家中密室里的东西虽然全部被搬走,但是我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这本孤本,或许是还没来得及送进去,也有可能是沈焕言自个留下的,你交给你家公子,他自然会知道后续该如何处置。”谢池春说。
季成点了点头,将东西收了起来:“公子还让我叮嘱姑娘,不要冒险,姑娘身手虽好,但重伤未愈,还要保重身子为是,有什么事,就使唤刑三去,万万不可亲自动手。宁愿错过这次机会,也不能拿自身安全冒险。”
“我知晓。”谢池春无奈。
季成笑了笑:“公子这是关心则乱,姑娘可别怪公子唠叨。时辰差不多了,公子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姑娘,我可就先走了。”
“嗯,你同他说,我有分寸,不必为我担忧。”谢池春笑道。
“姑娘有分寸,我明白。”季成笑了声。
两人有说有笑的,可等到了门口,纷纷敛起了笑意,露出一副面色严肃的神情来。
谢池春主动打开门,季成跟在后头,等出门走了几步后,季成同谢池春抱拳行了礼:“姑娘,我就先回去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姑娘小心。”
“我明白,你回去吧,你家公子那边眼下缺不了你。”谢池春语气沉重。
季成告辞离开,谢池春站在原地瞧了好一会,这才慢吞吞地往落霞几人这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