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独瞧见了。
心中关心,面上却只是浅笑着同人打了一声招呼,让谢池春先用早膳,又说了今日一日的安排。
有些事,不适合提,他就当做自己没察觉。
对于林慎独的安排,谢池春没有异议。
两人用完早膳后,便就从码头出发,身边除了刑三之外,还跟着两个官兵,以防林慎独有事使唤。
几人先去的是邵大小姐的夫家。邵大小姐嫁的算是书香世家,出过几个秀才,祖上也曾有过进士,不过到了这一辈,出色的已经寥寥无几,倒是邵大小姐的夫君,前些年考中了秀才。邵家正是看中了对方的前程,这才将女儿嫁了过去,而秀才家中钱财不多,日后考科举少不得要钱财打通门路,是而,这门亲事订得很爽快顺利。
邵大小姐嫁过去后三月就有了身孕,第二年诞下一子。秀才心思都在读书上,除了邵大小姐,未再纳妾,而家中婆婆开明,邵大小姐也不是个坏的,和公婆相处得都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秀才家里头规矩多,邵大小姐还被逼着读书识字,为了这事,邵大小姐没少抱怨,但抱怨归抱怨,到了夫家还是按照夫家人的意思去做了。
邵大小姐的夫家姓傅,傅家应当已经从邵大小姐中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对于林慎独的上门,并不惊讶,傅秀才也难得放下了手中的书,亲自来接待。
对于邵平生的存在,傅秀才坦然答道:“大舅哥的事,学生有所耳闻,邵家如此行事,对大舅哥着实不公平,可学生人微言轻,又是岳丈家事,不好多言,也只能私底下替大舅哥买些小玩意,希望他过得轻松些。”
“据傅秀才所知,邵家人同邵平生的关系如何?”林慎独问。
傅秀才摇了摇头:“此事学生知道不多,不瞒大人,学生往日里几乎都忙着读书,或出门会友,岳丈家事,学生实在顾及不到。不过,学生瞧着,大舅哥在邵家虽不得岳父岳母看重,但日子过得还算无忧,毕竟是正经主子,倒没人敢欺了他去。”
“邵王氏你可见过??”林慎独再问。
傅秀才颔首:“见过一次。”
“只见过一次?”林慎独似乎有些讶异。
“是。”傅秀才正色道:“男女有别,即便是亲眷也得避讳些,不顾礼仪规矩,是为无德,学生又怎会同嫂子私下碰面?唯一一次见,也是大嫂刚刚嫁进邵家的时候。”
谢池春挑了挑眉。
林慎独的视线也更加灼热了些:“傅秀才这话,似乎话中有话。”
傅秀才说时无心,这会倒是猛地愣住了。
林慎独并不怀疑他,傅秀才在说这话时,语气不满,显然是真正瞧不惯这个行为的,这也不足为奇,他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读书,那些世俗规矩早就深入骨髓,在他看来,男女有别,跨过了那个度,那就是大罪。而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林慎独低了低眼眸,看来,这邵王氏并不安分。
“大人多心了,学生并未有其他意思。”傅秀才很快就回了神。
林慎独闻言,勾起了一个弧度:“傅秀才寒窗苦读,若是顺利,说不准本官同你在京城还能再见一见。”
傅秀才一愣,这会倒是哑了声,面色迟疑,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邵大小姐瞧了,气呼呼地说:“夫君若是有话,直接告诉大人便是,若真是有些人做错了事,夫君又何必替人遮掩?”显然,傅秀才知道的事,邵大小姐并不知情,但她不笨,听出了林慎独的言外之意。
傅秀才想要走科举路,必然要去京城,林慎独作为钦差,不是家中有底气就是皇上的心腹,这对傅秀才来说,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不说林慎独能不能拉他一把,到时候若是看不惯他,一句话就能将他打入谷底去。
林慎独自然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也不妨拿出来唬唬人。
傅秀才原本还有些迟疑,可现在被自家媳妇一说之后,心中也开始有了偏向。
“大人,这事,学生也拿不准主意,不过,学生曾经瞧见过几次,二妹夫曾经私底下去过大舅哥的院子,当时那会大舅哥……并不在院子里。”说起这事,傅秀才脸上十分尴尬。
林慎独同谢池春都愣了一下,而邵大小姐也有些茫然,等反应过来之后,瞪大了眼睛:“夫君这事是真的?二妹夫?他跑大哥的院子里去做什么?”
傅秀才摇了摇头,说:“非礼勿视,学生也不好上去打听,所以具体的实在不知情,只是瞧见过几次,心里多少有些猜测,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学生说不好,说不准,是个误会。”
“还能是什么误会?二妹夫和大哥的关系又不好,无缘无故去什么院子?好啊,好你个王氏,居然背着大哥同二妹做出这般人尽可夫的事来!”邵大小姐气得不行,若不是尚存理智,怕是这会就得冲出门去,找人算账。
林慎独冷静得多,他稍稍一想,就寻到了关键点,再次开口询问:“这些事发生在何时?是在邵平生身边的小厮被打发前还是打发后?还有,你说邵平生当时不在院子里,这话又是如何说的?”
傅秀才忙答:“有一回是在打发前,之后学生又瞧见过三回,是在打发后。第一回的时候,学生其实并未在意,毕竟院子里有下人伺候,当时学生也不知大哥究竟是否在院子,但后头三回,学生可以确定。头一回是学生在花园里刚遇上大哥,第二回学生瞧见二妹夫进了院子后,转头就发现大哥就待在不远处,至于第三回,是内子拉着大哥在量体裁衣,事后学生问过内子,确定当时大哥就与内子在一起。”
话说到此处,林慎独同谢池春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
傅秀才最多只是怀疑,但是因为没有证据,也的确可能存在误会,而因为几人的身份,使他不好多说,事情才一直隐瞒到今。但林慎独同谢池春两人知道更多内情,在得了傅秀才这条线索后,他们已经可以还原出一个事实来。
邵王氏同邵家二女婿,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