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将瓦砾递给林慎独后,就四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
皎月是赵五娘家里头的红娘子,是而单独一人一个院子,除了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外,院子里还有干些粗活的婆子,又有两个丫鬟给她使唤,除此之外,还有个马夫,两个小厮。
马夫同小厮住在外头,不过几个丫鬟婆子是跟着皎月一块住在这个院子里。
而皎月的屋子,处于院子的正中,四周并没有直接的外物可以借助。谢池春以往爬过屋顶,可大多是借着旁边的树,或一些高个子的石头,用了这些在中途做了一个传介才能够一跃而上,而皎月这个屋子,不行,否则谢池春也不会让人去寻梯子过来这么麻烦。
他们将凶手的定位,是普通人,所以,凶手不可能在没有外物的情况下就登上屋顶,他必然需要借助一些比如说梯子之类的工具。
对方会从哪里着手?
正屋显然不可能,将梯子往那一放,除非是三更半夜,大伙都睡了,没有人瞧见。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皎月也应当已经就寝,凶手爬上屋子,莫不是偷看皎月睡觉?
正面不可能,而屋子的两侧,是一些丫鬟住的屋子,也不大可能,白日里人来人往,晚上大伙还没睡的时候,这忽然往外一瞧,不就看到了?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屋子的背侧。
谢池春慢慢地往上走,站在高处,开始向下张望。
皎月的屋子后头是一小片空地,等过了空地之后,有一片假山,假山后便是墙,圈成了皎月单独的一个小院子。
谢池春冲着底下的捕快喊了一声,让人将前头的梯子,搬到后头来。
林慎独也跟了过来,一见她的吩咐,就立刻意会过来。
在捕快搬动梯子的时候,两人也没闲着,将后头附近的瓦砾又仔细检查了几遍,很快发现了一些被外物导致的小碎片。
查到这里,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
有人曾经从皎月的屋子后方,借着梯子一类的东西,爬上了屋顶,之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动了瓦片,暗中观察皎月。对方就算再小心,走动之间,身体的全部重量压在瓦片上,还是导致了一些瓦片的破碎,而这些小碎片,就是这个猜测的最好证明。
两人从屋子的后头,借着梯子爬了下来。
一落地,谢池春就快速地在周遭观察起来。
因为是一片空地,所以情况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让人注意的线索,那么,能够做文章的或许就是后头的这片假山了。
“找找?”谢池春冲着林慎独挑了挑眉。
林慎独不语,只是笑了一声,随后两人便有默契地一头扎进了这片假山中。
后头跟着的几个捕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只好在假山外头等着。
两人进入假山之后,就特意去那些能够藏东西的地方找去,因为地方不大,所以两人的寻找还算是顺利。在假母将人集合前的一会,他们成功找到了藏在假山后的梯子。
正确来说,是一把已经被砍断了的梯子。
一把正常的梯子被砍成了三段,除了三段断梯子之外,还有一串粗绳。这绳子的作用显然是用来连接断裂的梯子。一把完好的梯子,不好藏,但是被砍成三段,再加上一段绳子,相比较而言,就十分好隐藏了。毕竟,没有人会特意来这里找东西,但若是完好的梯子,放在那头总会露出些什么来,这么一来,就容易被人发现。
谢池春弯下腰,一手将三个断梯子拿了起来,一手提过绳子。
林慎独愣了愣,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帮你拿一些?”
谢池春转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林慎独:“……”
虽然知道谢池春力大无穷,可是让一个姑娘家干苦力活,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好在,因为赵五娘家的特殊,今儿个谢池春出来办差,穿的是男装,林慎独也好自欺欺人。
不过,她还是穿姑娘家的衣裳更好看些。
林慎独想。
等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林慎独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回,他怎么能琢磨这些事呢?真是枉读圣贤书。不过,如果谢池春没有那么爱动手动脚,武力吓人的话,其实也是个挺好看的姑娘。
好看到……林慎独在心里想了想,很快找到了一个对比物。她说温绣是个美人儿,可在林慎独看来,谢池春要更好看些,不止是性子上的鲜活,还有长相上的,不管怎么瞧,都是谢池春要更好看些。
“你干什么呢?”谢池春往外走了几步,见后头的人没有动静,停了步,回头喊他。
林慎独回神,想到自己方才的思绪,脸上一红,对自己在办正事时候胡思乱想的行为所不齿,可偏偏面对刚刚在自己心里琢磨的姑娘,又忍不住生出一丝羞意来。
谢池春有些瞧不明白了:“你脸怎么突然那么红?生病了?”
林慎独:“……”
“可能是太闷了。”林慎独有些僵硬地回了一句,随后加快了步子,快速略过了谢池春,往外头走。
谢池春有些茫然地偏了偏头,男人,真奇怪。
林慎独一路去了院子前头,谢池春将梯子交给捕快后,跟着追了上去。这么一会,也足以林慎独将情绪缓解下来,等谢池春追上人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淡然,语气平静:“先见见赵五娘家里的人吧。”
“行。”谢池春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要说赵五娘家这边的人,说不上多,也绝对不算少,整个院子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个百来号人物。除了皎月之外,这家里头还有六位姑娘,还有七八个小女娃子,是赵五娘买回来调教的。调教好了日后就是这些姑娘的接班,教不好,日后就只能做个丫鬟了。除了这些人之外,院子里头还有各种丫鬟小厮下人,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下人就得有个五六十号人,另有一些特意请来用来教导姑娘们的师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