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姐对谢池春很好奇。
即便林夫人态度冷淡,两人也舔着脸皮。不过,林夫人即便不喜,也没真的赶人,谢池春瞧得明白,大概知晓林夫人的意思。
她要嫁给林慎独,这些庶女少不得要接触,林夫人是先给她上了一课,也让她对林家的情况更了解了一些。
林夫人的好意,让谢池春动容。
她不是瞧不起自己,她不过是有自知之明,她不觉得自己逊色于任何一人,但是在身份地位上,的确高攀了林慎独,林夫人能够如此待她,已是不易。
两位小姐试探了半天,都被林夫人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倒是谢池春,从对话中得出了一些信息。
林慎独入京城一事,有心人便可知晓,那么巧她又这个时候被林夫人请回林家,这两位并不知内情,只是嗅到了些不寻常,便就想要来探听一二。
谢池春低了低眼眸,过于心急,不够沉稳,心思还是稚嫩了些。
又过了一会,杏涟过来在林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林夫人便就端了脸色,看了两人一眼:“时候不早了,你们可以回了。”
两人心思虽嫩,倒不是蠢得无可救药,林夫人赶人意思已经明白写在脸上,两人不敢得罪当家主母,忙道了离去。
等两人走后,林夫人便就露了笑:“是二郎回来了。”
谢池春闻言,抿唇笑了笑,这话,她不好接。
林慎独来得很快,他一出宫,就被守在宫门口的小厮告知,自个的心上人已经被请回了府,便就直直往家赶。
“母亲。”林慎独福了礼。
林夫人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瘦了,先坐下再说。”
林夫人又关怀问了好几句,见林慎独虽回她的话,但时不时地看向谢池春,似乎有话要说,林夫人的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
“瞧了一路还不够,这才多久,还怕我吃了她不成?”林夫人的语气显然有些不大好了,她虽然对谢池春没意见,可被自己的亲儿子如此对待,难免心生怒意。
林慎独一梗,忙起身告罪:“母亲言重了,只是儿子有要事同池春商量。”
换在先前,林夫人会主动退避,可这会藏着怒气,冷声道:“怎么还是我不能听的?”
谢池春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今日可算是被林慎独同邢三这对主仆坑死了。
林慎独琢磨了一会,谢池春这事也瞒不了,索性就将皇上的意思明白说了。
听到皇上提出的条件,谢池春蹙眉,此事虽难,对她来说,却是个机会,只是,她有些担忧地望了林夫人一眼,女人家抛头露面,终归不妥,她怕林夫人不喜。
旁人她可以不管,但这是林慎独的母亲,她不能不在乎。
林夫人沉下了脸,这让谢池春一颗心不停地往下落。
“皇上为难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后宫那头,千丝万缕的,是阿春一个小姑娘能插手的事?而且宫里头那些肮脏事,他好意思来脏一个闺阁姑娘的耳?”林夫人很生气。
谢池春懵了,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还有钦天监监副那个事,我听你爹说了,麻烦着,刑部那么多人,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阿春是有几双手几只眼?不准便就不准,做这种为难人的要求做什么!”林夫人越说越气。
林慎独无奈:“母亲慎言。”
林夫人冷哼了一声,不过止了声。
“这事你怎么看?皇上那边,我已经替你应下了,若是……”林慎独望向谢池春,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夫人打断。
“这事你还应?你太糊涂了。”
林慎独:“……”
“母亲。”林慎独无奈地喊了一声。
林夫人再次冷哼了一声,也止了声,
“若是你不愿意,此事我会与皇上说明白。”林慎独将后面的话说完,
谢池春摇了摇头:“这是我唯一一个机会,你能替我争取这个机会已经不易,何况,贪污案事关重大,且我女子之身,皇上有此考验,也合情合理。不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林夫人有些震惊,但很快便就恢复平静,点了点头:“试试也好。”
谢池春有些讶异。
林夫人对于她抛头露面,接触外男查案,似乎接受得过于轻松了些。
因林慎独说了此事,林夫人倒是谅解了,心里火气下来,心态平和不少:“天色不早了,是先送阿春去院子,还是在府上用了膳再走?”
“先送她过去吧,刚来京城,还有许多事需要安排。”林慎独替谢池春做了选择。
谢池春也是这个想法,收拾需要时辰,用完晚膳便太晚了,只是这个话不能她自己说。
林夫人瞪了林慎独一眼,不过心中理解,拉着谢池春的手感叹了一声:“今日晚了便不留你了,等日后得空了,再过来,尝尝我们府上厨子的手艺,看合不合胃口。”
“多谢夫人,日后还要来叨扰夫人。”
林夫人听了,笑得乐呵乐呵的:“这样最好。”
从林夫人院子离开后,林慎独送了谢池春去外头的宅子。
过去有些路程,两人在马车上又说了会话。
“这两件案子非比寻常,京城里头势力盘根错节,有时候并非凶案难查,而是后头的势力阻碍太大,在启叶县,查案你或许面对的只是来自凶手的危险,可在京城,尤其是涉及后宫,各方势力都会视你为眼中钉,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此事我虽替你应了,但是太过危险,贪污案一事有我,我不会瞒你线索,我还是希望你以自己安危为重。”林慎独语重心长。
他了解谢池春,知道她不会错过,所以应了,可私心还是希望她能不要掺和这些事。
谢池春抿唇笑了笑:“在你应下时就已经知道我的抉择,又何必此刻再劝我?”
林慎独叹了口气。
“富贵险中求,我如今也是如此,想要追求真相,便不可能置身事外,真得周全。贪污案后的人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水更浑些,对付我的势力越多,水越杂,说不准对我们来说,更是一个机会。”谢池春认真说道。
林慎独叹气:“于我而言,唯你周全。胜过万千。”
谢池春心中动容,面上却笑道:“与我说说那两件凶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