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的这场闹剧,闹得快,去得也快。
等捕快将越大爷拿下,押解回县衙的时候,毛大人还是懵的。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在懊恼自己的过失,害得自己落入险境,可谁知道,就这么眨眼的功夫,这越大爷已经成了阶下之囚。
毛大人好半会才接受了眼前的结果,可等视线落在谢池春身上时,便有些一言难尽起来。
“毛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见他一脸面色纠结,谢池春好心开了口询问,尽管心里很明白毛大人为何这番作态。
毛大人回过神来,瞧着谢池春,最终只憋出了一句话:“谢老弟手下真是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
除了说人才济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先有个廖棋擅长文案类的好幕僚,又有个会验尸会查案的仵作,原本以为这个姓池的小娃子总是没有那么大能耐了,可人不止能查案,还有一手好功夫。
也不怪启叶县在谢君庭的管理之下,能够安居乐业,倘若他有这些好帮手,何必这么辛苦?不过,毛大人也明白,人谢君庭能够招揽到那么多有用的人才,还是他自个本身就能力出众,否则,哪里压得住这些有一身才华的人?
诶,他也只能在心里羡慕羡慕了。
羡慕过后,毛大人又有点小开心。
虽然人是谢君庭的,可不也帮他破了这个案子了?而且,一连牵出了越家,还能消了他的心头大患,那是大好事。自个没能耐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懂结交,这不,现在不也是万事大吉吗?
谢池春就瞧着毛大人的面色变来变去,最终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带着一行捕快离去。
谢池春偏了偏头,随后望向林慎独,开口:“这位毛大人……也有些独特啊。”
林慎独闻言,笑了起来。
“毛大人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林慎独说,没有本事无妨,只要心是好的,能够知人善用,那就是一位好官。他或许不会有多大的功绩,但想要管理好一方县城,倒不是什么难事。
越大爷连带着越家许多与唐家凶案有关的人,都被直接下了狱。
原本毛大人是打算同谢池春、林慎独两人一早就往杭州赶,可眼下出了越家这事之后,毛大人反而就放不下了。这一回去杭州,还不知道要多久,越家毕竟是地头蛇,越大爷就算进了大牢,那外头也是有越家的人,毛大人不敢松懈。他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先将唐家一案开堂审理结束后再前往杭州。
对此,谢池春两人都不觉得意外。
旁人倒也罢了,牵扯上越家,对毛大人来说,可就不是简单的一桩凶杀案了。
毛大人不走,谢池春同林慎独两人可不敢再耽搁,将昨夜连夜查到的东西,一一同县衙的人做了交接,之后,两匹快马,就往杭州赶。
唐家一案,至此就算是了结。
这所有的悲剧,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起于唐小姐,最后结果,以她之死来收尾,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她间接害死了越二爷、邵朗两人,而越大爷为了自己的亲弟弟报仇,虽然手段的确违反了律法,也狠辣了一些,可到底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两人走得匆忙,至于后续情况如何,两人眼下自然是无从得知,出了这些事,邵管家两人能否继续留在唐家,之后会何去何从,还有唐信,唐员外又是否还能如以往一般信任他?越家,没了越大爷之后又会生出多少麻烦来。这些,两人不知情,也不是他们想要关心的事,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早就已经奔向了杭州。
两人一宿未歇,也得亏人年轻,赶了一日路也不觉得困乏,不过等到了客栈,两人匆匆用了晚膳之后,倒头就睡,这一夜一日可算是将两人累到了。
好好睡了一晚,二日一早,两人就早早启程,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杭州。
两人直接去了知府衙门,请了门口的衙役通报。
这些日子,各地知县都陆续赶来,衙门进进出出的多,衙役已经有了经验,等两人自报名讳后,当即着了同伴去里头问话,不多时,谢池春就瞧见了苗仲书往外头走来。
“苗大哥。”见到来人,谢池春当即露出笑来。
苗仲书笑了声,同衙役笑道:“是我们县衙的人,麻烦了。”
“苗公子客气了。”衙役对苗仲书的态度十分友好,见他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很快就放行,由着苗仲书将谢池春两人带进去。
“一路赶路过来,可累了?大人正在陪同知府大人用膳,我先带你去我们住的院子,随便应付一顿,改明儿再带你去尝尝这杭州府的菜。”苗仲书笑道。
谢池春闻言,摇了摇头:“不打紧,我们这次来是办正事,吃喝玩乐这些,等事情结束了,得空了再去也行。”说完,谢池春又问:“这边的情况如何?”
提起这事,苗仲书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毫无线索。”他语气有些犯冷。
谢池春闻言,有些惊讶:“毫无线索?难道爹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钦差大人是无缘无故在自己的住处消失,他的住处外头一直有人守着,事发当日,无人发现不妥,而钦差大人所居住的屋子里,也没有任何线索。若不是钦差那行人也急得不行,我都要怀疑……”苗仲书点到即止,没有将话往后头说。
谢池春听明白了。
苗仲书这是怀疑这一切是钦差的自导自演,故意整出了一出失踪的戏码,其实压根就是他自个走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样化明为暗,查起案来的确要方便许多,但是,苗仲书既然这么说,应当是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这么一来,这事可就难搞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把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连一丁点线索都没留下?
“诶,不说这些了,你们刚来,先休息休息,等明儿个,可有得忙。杭大人查了那么久,没有个所以然来,这事,现在也被压在了咱们大人身上。”苗仲书说话间,带着些无奈。